“你啊,还是在怨我,不然的话,你一个国公,哪能舍不得吃一头骆驼。”
李元吉感慨着说。
李世勣赶忙摇头道:“臣真的没有怨您的意思,至于臣舍不得吃骆驼,也不是因为臣吃不起,更不是怕您误会臣等奢靡,而是左营的将士即将入沙漠征讨残存的突厥部族,骆驼是他们必须要的牲畜。
臣得把这种牲畜留下来,以供他们所需。”
李元吉有些意外的看着李世勣道:“你们已经开始进军沙漠了?”
李世勣点头道:“是,有一部分突厥残部逃入了沙漠,还有一部分突厥部族本就在沙漠里头,您给臣等的命令是清剿突厥内部的所有部族,所以沙漠也在臣等的征讨之列。”
李元吉感叹道:“沙漠可不好征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你们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李世勣笑道:“臣等已经在准备了,骆驼就是其中之一。”
李元吉点点头,说了一句‘那就好’,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随后,李元吉一行在李世勣的引领下进入了中军大帐,帐外的烤牛、烤羊、烤骆驼在他们进入中军大帐的那一刻刚好烤好。
李世勣吩咐着人,端着烤盘,讲牛、羊、以及骆驼身上最鲜美的部位送进了中军大帐。
骆驼身上的两个驼峰,被送到了最尊贵的两个人面前。
李元吉瞧着面前烤的外焦里嫩,带着金黄色,滋滋冒油的烤驼峰,笑着说道:“说实话,驼中烤羊,羊中藏鸡,鸡中藏蛋,我倒是吃过不少,可是这烤驼峰我却很少吃。
今日托李爱卿的洪福,我倒是可以好好尝一尝了。”
李世勣谦卑的道:“岂敢岂敢,应该是臣等托您的福,才能功成名就,享受前所未有的富贵,不是您托臣等的福,臣等也没这个资格。”
“说那么多客套话有意思吗?快吃吧,再不吃都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李世民自从卸去了秦王的身份以后,就没那么虚伪了,开始以真性情示人了,所以他虽然理解这种大家笑嘻嘻的说着虚伪的话的虚伪场面,但就是看不下去,就喜欢破坏它。
李元吉也好,李世勣也罢,都当没听见李世民这话。
李世民如今无官无爵一身轻,自然可以洒脱自在,畅所欲言了。
可他们不行,他们一个是大唐的监国亲王,一个是大唐的臣子,都被名利所束缚,该虚伪的时候必须虚伪起来。
“来,殿下快趁热吃。”
李世勣热情的邀请。
李元吉笑着点了一下头,吃起了驼峰。
驼峰外面烤焦的焦皮很好吃,中间嘛,一般般,内里倒是鲜嫩绵软,但是不太符合李元吉的口味,因为有那么一股怪怪的味道。
也许有人就喜欢吃这怪怪的味道,但李元吉就是不喜欢,这是个人的口味使然。
李元吉简单的吃了一些焦皮,又用刀子割了几块牛腿肉和羊腿肉吃了一会儿以后,就已经饱了。
然后就跟李世勣等人举起了杯,开始畅饮了起来。
虽说大军在出征过程中,几乎不提供酒水,也不允许带酒水,可等到大军战胜了以后,在犒赏三军的时候,朝廷还是会派人运来大量的酒水。
而这些酒水一是为了犒劳将士,二是为了给将士们壮胆,三是为了麻痹将士们的神经,让将士们好好的放松一番。
也就是让将士们在神经紧绷的大战过后,好好的放松一下。
这样能有效的避免啸营的事情发生,也能间接的缓解将士们出现战争后遗症。
这就是古人根据一张一弛的道理,所设定出来的比较合理的治军的方式。
当然了,很多将校都是自然而然的去做这种事,很多将士也是自然而然的觉得大战之后,只要是打胜了,都应该获得犒赏。
所以仅有少数人会把这种事跟将士们的心理联系起来。
在李靖突袭颉利功成,李世勣等人又相继建功以后,民部已经命人将第一批犒赏三军的酒水送过来了,所以大家可以开怀畅饮。
“胜饮!”
“胜饮!”
“……”
在不知道多少轮的胜饮过后,大家都醉了,有人吐的昏天暗地的,有人倒头就睡,还有在大帐内耍酒疯的,还有趁机为李世勣鸣不平的。
毫无疑问,那个趁机为李世勣鸣不平的,肯定是李世勣麾下的将校,对李世勣忠心耿耿。
李元吉为了避免李世勣尴尬,为了避免李世勣被逼无奈之下动刀子杀自己人,所以假装醉了,死活要拉着随后赶来的殷开山带他去看此次从突厥缴获到的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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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酒量有些惊人,喝了足足一坛子也没有醉,他非但没有越喝越迷糊,反而越喝越精神,看到众人都喝大了以后,就提出了要跟众人角力,大帐内的画风一下子就被李世民给带歪了,开始群魔乱舞了起来。
出了帐篷,狂风一吹,李元吉一下子更清醒了,原本有些微醺的醉意被吹的干干净净,想装醉都装不下去了,就干脆恢复了常态,让殷开山带他去看此次从突厥各部中缴获到的金银财宝。
据前后左右,以及中军的各个军司马禀报,此次从突厥缴获到的战利品,不只有牛羊马匹和俘虏,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以及珍贵的药材,还有突厥才会产出的奇珍。
其中有一部分是突厥各部族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突厥人南下劫掠的时候从中原劫掠的,还有一部分是萧皇后和杨政道逃往突厥的时候,带到突厥的。
所以数量很大,足足装满了十六个帐篷,快抵上大唐国库的库藏了。
有人或许觉得很夸张,觉得一个贫瘠的突厥怎么可能比得上大唐的库藏呢。
可你要知道,此次大唐从突厥缴获到的所有战利品,是搜刮空了突厥所获的战利品,而大唐的库藏,仅仅是大唐皇室的库藏,并不算各个勋贵的库藏,以及各个世家豪门的库藏,还有百姓们家中藏着的珍宝。
如果把这些都算进去的话,那大唐的财富储备量,恐怕是突厥的百倍,甚至千倍。
如此再看,是不是就不觉得突厥的财富多了?
而这十六个装满了战利品的帐篷中,中军大营内足足有六个。
每一个帐篷外面都有一队戴甲的将士们把守,这些将士无一例外,都是跟李氏沾亲带故的。
有些还曾做过圣人、太子、原秦王、现雍王身边的亲卫。
军中除了军司马外,即便是统帅,总管,也不好去里面晃荡。
所以殷开山默默的引领着李元吉到了帐篷前的时候,就被帐篷前的将士给拦住了。
李元吉站出来露了露脸,将士们又默默的把路让开了。
殷开山见此调侃道:“要是没有您,臣别说进去看看了,就算是在这周遭转一圈,都会被他们防贼似的盯着。”
李元吉一边往帐篷内走,一边淡然笑道:“这些都是要充入国库的国财,不是谁的私产,军司马那里有记录,参军们也会核查,民部以及三省会有详细的物品清单。
少一个铜板,三省、民部都会下发追责文书。
严重一点的,他们还会掉脑袋,所以他们是职责所在,你也不用怪他们。”
殷开山感慨着笑道:“臣也不是责怪他们,臣就是觉得他们有些不相信人了,臣是什么身份,会觊觎这里面的钱财?”
李元吉呵呵笑道:“那可说不准。你随便拿一件,你不会怎样,可他们有可能会掉脑袋,他们也是为了他们的脑袋着想。”
殷开山脚下一顿,赶忙为自己辩解道:“臣不是这种人,臣自己分润到的金银珠宝都花不完,臣干嘛还觊觎这里面的。”
李元吉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但你能保证其他人跟你一样,对这些钱财没有半点贪渎之心?”
殷开山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李元吉也彻底的踏进了帐篷。
帐篷里点着油灯,所以有光,帐篷内的一切在光芒的照耀下显得璀璨夺目,十分耀眼。
马蹄金、粗糙的金币、金条、金块、金饰、金兵刃等等密密麻麻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纵然是殷开山对帐篷里的东西没有觊觎之心,此刻看到这座金山以后,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李元吉对此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比这更夸张的金山他都见过,并且已经看的不爱看的,如果不是李渊将内库的钥匙看的紧紧的,他甚至能将那些金山搬到自己的寝宫里,慢慢的把玩。
没错,内库里也有一座金山,规模比这大了三倍多,那是李渊的个人资产。
李渊看的很紧,除了帮他管理内库的几个心腹宦官外,都不让别人碰。
不然的话,那些金子早就被李元吉化作壮大大唐国力的资粮了。
也就是做儿子的抢一个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权柄的老子的东西容易被人喷的体无完肤,不然李元吉早就动手抢了。
要金子,天竺多的是,去天竺抢就是了。
自己把自己的守着当守财奴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