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妹,你怎么来了?”
程淑兰还在想,等明天再去一趟宰相府,尽快将两家的婚事定下来。
“大嫂,我有些事想单独跟你说。”
朱秀梅压着火气,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像是一只随时都能暴起伤人的母老虎。
“你们先下去吧!”
“是!”
侍女、婆子陆陆续续出去,最后一个将门关好,屋内只留妯娌二人。
“弟妹,出了什么事,让你气成这样?”
程淑兰倒了杯茶,推到朱秀梅面前,让她消消火气。
“你不知道?”朱秀梅愣了一下,“陈家送来一幅画,说是给相公的。”
“什么!”
程淑兰“腾”的就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的愣了一会儿又缓缓坐下。
“三弟妹,此事我确实不知,等我明天……不!今天就去陈家问个明白。”
“那……有劳大嫂了。”
朱秀梅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没想到陈家越过了大房,直接给他们送礼,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他们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来人!备车!去陈府!”
程淑兰之所以对这桩婚事如此上心,是因为自家相公在政务上出了过错,姐夫好像不打算捞他,她才打算借着这次联姻,让姐夫帮相公一把,让他从这次政务问责中摘出来。
“夫人,胡夫人来了。”
“啊?”
胡珍一愣,程淑兰不是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姐姐,我有事跟你说。”
程淑兰脚步匆忙的冲击进来,见胡珍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顿时明白这事胡珍可能也不太清楚。
“你怎么回来了?”
“姐姐,陈家刚才越过我给三房送了一幅画。”
“什么?”
胡珍猛的坐起,头一阵眩晕又倒了回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三郎能做的这么绝,直接把赔礼送到胡家,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姐姐竟不知此事?”
程淑兰故作惊讶捂住嘴,为难的看着胡珍。
“这事儿好说不好听,五娘刚刚及笄就遭遇这种事情,小姑娘难免会想不开……”
“她有什么想不开的?”胡珍双眉倒立,杏眼一瞪,“男未婚、女未嫁,相看、相看,看上了合两姓之好,看不上……我家三郎给的画也非凡品,足够抵得上她胡五娘出一次门了吧!”
胡五娘相看一次就要赖上三郎,什么家教能养出这么厚脸皮的女子?
她是高高在上的抱着肩膀,看弟媳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再想到她那个“儿大不由娘”的三郎……真是一笔烂账!
“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五娘年岁小,容易钻牛角尖也正常。”
程淑兰压着火气,想要把话题往相公身上引,不知道从哪入手。
五娘能不能嫁进陈家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夫能把她相公从这次贪腐的案子里捞出来。
“弟媳,你的相公是我亲弟弟,他有事,我焦急的心情不比你少,但朝堂上是他们的战场,我们能使的力非常有限。
我会尽力劝相公帮帮他,至于能帮到什么程度,要看他在这件事里参与的深浅了。”
胡珍对胡五娘上心,一是因为小娘子长的不错,性子看起来也不错,加之门户不高,未来她比较好拿捏。
二是通过联姻的方式与娘家联系的更加紧密,哪怕她百年之后,陈家有小辈姻亲在也不至于落魄到哪里去。
她不是看不起娘家,而是自家这个弟媳,对外八面玲珑,对自己儿子就各种溺爱。
胡瑞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胡珍大儿子、二儿子成亲对象都是大儒、清流家的娘子,唯剩下小儿子能与胡家联姻。
“多谢姐姐挂心!”程淑兰起身行礼,“姐姐放心!五娘的事,我自会处理。”
“今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
程淑兰回到家,直奔三房而去。
她巧舌如簧的解释了一番,还带了不少礼物安抚,三房夫妻无奈只能接受。
胡珍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不管三郎再不喜欢,也不该越过她去给胡家送礼。
她气哼哼的跑到三郎的院子,见他在屋内读书,夕阳橘黄色的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谁不叹一声君子如玉?
“母亲,你来了。”
陈阳华抬眼看她,未语人先笑。
看着他这张脸,胡珍的火气降了一半,看见他的笑容,火气也就剩下丁点儿火星子了。
“三郎,你给陈家送回礼了?”
“嗯!”陈阳华放下书,“母亲,这事你对外说,我的病没有完全好,性子比较孤傲……问题推到儿子身上,免得胡家对你有意见就不好了。”
“三郎,你看不上胡五娘吗?”
胡珍不想放弃,还想再争取一下。
“母亲,她是温室里娇养的花朵,能同甘,不能共苦。
我想找的妻子,是能与我肩并肩走在一起的人,才情不输我,本事不输我,未来出了什么事,她也能与我一同抗起陈家,令陈家基业百年不倒。
放眼整个汴梁城,无一小娘子能达到我的标准。”
唯有仓仓可以!
陈阳华将最后半句咽了回去,他不想与母亲再发生什么口角,安静的在家过个年,他还要回去找仓仓。
“三郎,你这要求也太高了。”
“三郎说的对!”
陈建峰从外面进来,坐到儿子身边,看了眼有些尴尬的夫人。
“三郎日后若出仕,必然要下放几年才能调任回京。
在这个过程中,他要忙地方庶务,后院必须有个能拿主意的当家主母,若出现意外事件,能及时处理。
我看仓梦诛就不错,可惜了!她被简家那只狼崽子叼走了。”
他下放那几年,夫人应付不来前后院的杂事,还是母亲帮忙处理前院,她负责后院,勉强熬过了那几年。
三郎身体好了,下放的地点不会太富庶,多半是穷山恶水的地界,这样才好出政绩,快速调回京城。
“我看没什么好可惜的!”
胡珍不甘愿的嘟喃了一句。
她回想当年陪相公下放那几年,简直就是噩梦般的日子,每天忙得像只没头苍蝇,累得像头驴一样。
不得不承认,胡五娘比她还不如,娇娇弱弱的再给三郎添乱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