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担心吗?”
陈阳华扫了眼外面的歌舞升平,手捻的棋子,润物细无声的黑简稀。
一个能把螃蟹剔的一丝肉都没有,还要摆放整齐的人,性子是非常偏执的。
仓仓对认定的人护短、宠溺,她对余惠、小青红、简稀都是这样。
她不懂的是……男人不能惯着!
惯多了就会把她所有的好都视作理所当然,再不会珍惜她、爱护她。
陈阳华做为一个虎视眈眈,随时打算挖墙脚的人,是不会主动提醒两个都不太会相爱的人。
他不介意慢慢教仓仓,前提是他们先分开,他才有这个机会。
简家的女性长辈似乎不太喜欢仓仓……这对他而言是个很好的机会。
“担心什么?”
仓梦诛眼睛盯着棋盘,搞不懂自己在哪一步出错,为什么又被陈阳华的白子围堵了?
“那么多漂亮女人,你就不怕简少将军的魂儿被勾走了?”
陈阳华落下白子,黑子被绝杀,他语气愈发温和,生怕被她迁怒。
仓仓是一点儿围棋都不会,能下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加以时日,她的围棋会越来越好,他们可寻一处山水,坐而手谈,岂不美哉?
“勾走了就勾走了呗!”
仓梦诛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刚才的棋局,找出症结,准备下次再战。
“他走了……你怎么办?”
陈阳华没有急着收棋子,他在等仓仓复盘,他在初学的时候也有这个习惯,每次都要对着棋盘研究一会儿。
他越是与仓仓接触,越是觉得她就是最适合他的妻子。
“江湖上有句俗语,三条腿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走。
简稀是能被勾走的人,无论我在不在他身边都一样。”
仓梦诛被陈阳华问的心里不舒服,拿起棋子收入盒子。
简稀是她的药人,只有她不要他的份儿,没有他先离开她的道理。
她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
“确实!”
陈阳华对仓仓的观点深表认同。
他周围就有不少这样的人,在外人眼中,好男人、好相公、好父亲,在狐朋狗友眼中,见到美女走不动道,去妓馆玩儿的最野,还有外室、私生子。
后来那人的妻子发现端倪,天天跟着他,让他半点荤腥都尝不到。
野惯了的猫怎么可能安于室?
那人干脆把几个外室都弄回了家,妻子每天在后院斗智斗勇,他在外面玩儿的开心,还在狐朋狗友面前自夸,他这主意特别好,妻子不仅没空管他,还落下泼妇、妒妇的名声,他成了家有母老虎的可怜人。
“仓仓,你不考虑一下我吗?”陈阳华拍拍自己的腿,“我比简稀更适合做你的药人,不是吗?”
“我以后的药人会在民间、江湖找,你们这种跟朝廷沾边儿的,我不想弄第二个了。”
仓梦诛敬谢不敏,简稀就是最后一个官宦子弟,再不搞麻烦玩意儿了。
“我在家中大哥、二哥当官,有他们继承副业,我没什么事儿,可以出来游历大江南北。
等我父母仙去,我们必然会分家,我会被单独分出来单过。
你想想看,我可以陪你闯江湖,可以陪你游山玩水,可以陪你治病救人。
无论你是打算偏居一偶,还是在红尘中行走,我都能陪在你身边……”
陈阳华循循善诱,余惠、小青红一边听、一边点头,她们觉得他的条件要比简稀好的多。
“你母亲不会同意的!”仓梦诛很冷静,“简稀的母亲也不同意,但她最起码维持了表面的平和。
你母亲会选择激烈的手段阻止,我会被迫反击……你们家最后被团灭!
我不想惹麻烦,在简稀身上,我已经用光了我所有任性,不会再有下一个了。”
她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因为之前的事情、矛盾的逐渐累积,她现在不是很想看见简稀,他的到来,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麻烦。
仓梦诛好心帮简家夫妇调理身体,争取能够多子多孙。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他们夫妻集体给她甩脸色……她该他们的吗?
“真是好遗憾啊!”
陈阳华单手撑腮,柔和的看着仓仓,时不时会伸手轻拨她腰间的香囊。
他猜仓梦诛是偏执的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既认准了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他就时刻都有机会。
“没什么遗憾的!”
简稀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听陈阳华给仓仓挖坑,听到仓仓的回答,他心里发冷,酒一下子就醒了。
“杨靖业不是给你安排房子了吗?”
仓梦诛没有半点被捉包的慌张,让小惠收拾好棋盘,明天她要研究棋谱。
“仓仓,你怎么能赶我?”
简稀从背后抱住仓梦诛的腰,下颌放在她肩膀上,举止亲密,时不时还给陈阳华发刀子。
他稍不留神就被陈阳华钻空子,母亲对仓仓心里有怨,他是腹背受敌,也没人能帮帮他。
“我觉得……”仓梦诛掰开他的手,“你家兵士那么多人,你住在我这儿,第二天就会传的满城风雨。
我不怕,但我烦!”
在汴梁那会儿,谁家都挺忙,知道她院子里住个男人,也只是偶尔说一两句。
现在简家全部人员出动,眼睛都盯着他们父子,稍微有点什么就变成桃色话本,以供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叭!”
简稀想跟仓梦诛说会儿话,她以要休息为由,把他和陈阳华都轰了出去。
两个男人在门口对视了一眼,同时转头,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快速离开小楼。
“他们终于走了!”仓梦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惠,让厨房烧热水,我们泡个祛湿的汤。”
当天晚上仓梦诛的浴桶中,出现了红豆、薏米、芡实、姜片、红枣……
北方有铁锅炖大鹅,南方有祛湿汤炖仓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