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跟着沈昭回到沙发边。
姜离见他过来往后躲了躲。
沈昭只扫了他一眼，显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陈起轻咳一声，开口道：“我刚才看见那边有几件婚纱挺好看的，你要不也穿上试试？”
沈昭摇头：“婚纱是穿给未来丈夫看的，以后有机会我会穿的。”
言下之意，反正不会穿给他看。
陈起听着这话哪哪儿都不对味儿。
想换个话题却发现他和沈昭之间好像没什么共同语言。
有一种还没迈出脚就已经栽了个跟头的感觉。
他薄唇紧抿，想起自己调查到的关于她的信息资料，勾唇道：“我听说你以前是做钢琴老师的？”
沈昭闻言看了他一眼：“你调查我了？”
陈起愣了一瞬。
回答是？那她会不会觉得他投机取巧还不尊重她的隐私？
回答不是？万一撒谎被她发现了，那不是又罪加一等了？
好像这个问题横竖他都得不了好。
陈起头疼的不行：“你更讨厌说假话的人还是耍小聪明的人？”
“这个问题和我的问题之间有什么关系么？”沈昭疑问。
陈起心道，关系可大了。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他选择损失更小的那个。
他没说话。
沈昭也没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我之前是做过钢琴老师，你要给我介绍学生？”
这思维跳跃的陈起有点跟不上，他回过神后点头：“我有个熟人最近正好在找钢琴老师，但是学生有点调皮，不过你放心，每节课时薪是这个数，还有节假日休息和辛苦费。”
“我不是很缺钱。”沈昭如实说。
姜扶桑给她和沈惟的钱已经够她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更何况现在戎狄还在给她们定期支付治疗费。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再去接私活了。
陈起眯了眯眼睛：“那确实挺遗憾的，据说为了学钢琴他们买了一架几百万的施坦威，好像有谁的亲笔签名来着……”
沈昭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顿了顿。
不得不承认，这点确实挺吸引她的。
对于一个学钢琴的人而言，谁不想见一见世界顶级的钢琴。
陈起说的，应该就是施坦威本人留了签名的那架钢琴，如果能亲眼见到甚至谈一谈，她会觉得人生都美满了。
“你确定他们会选择我这样的当老师么？”犹豫了会儿，沈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问道。
之所以没再当钢琴老师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的情况。
之前不知道怎么招惹了哪个同行，对方在各个地方散播这种言论：她这种残疾人怎么有资格教音乐，说不定她什么都不会只会误人子弟，出来当老师就是为了骗钱。
渐渐地就没什么人愿意来和她学钢琴了，沈昭也因此更加清楚，偏见是任何时候都存在，不可能被消除的东西。
陈起拍了拍胸膛：“我介绍的，他们肯定不敢说三道四。”
更何况那个小霸王，之前已经被他气走了十几个老师了，他们现在也没得挑，能有人愿意来教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事儿沈昭暂且答应下来。
最终婚纱还是定了黑色的那一套，主要是姜扶桑坚持，戎狄即便再心有不满也只能由着她。
婚纱除了肩膀上有一点要调整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完美无瑕。
沈昭隔日就和陈起一起去试课了。
车子在一个庄园门口停下来，而她听见路过的佣人都恭敬地叫陈起少爷之后，沈昭拧眉问他：“这里……是你家？”
陈起点头：“是啊。”
“你不是说带我去见学生么？”怎么被带到他家里来了！
沈昭停下来不走了。
陈起回头盯着她，被她眼神里的警惕逗得发笑，三两步走回到她面前拽着她的手腕继续往里走：“就是去见学生，我说的那个熟人是我大伯，他们就住这儿。”
沈昭将信将疑，把自己的手腕从他大掌中抽出来。
陈起带着她去了一间琴房，隔着老远的距离沈昭就听见一阵魔音。
有人在故意乱按钢琴键，根据她的经验，应该说是“砸”更准确一些。
她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如果这架正在被“虐待”的钢琴就是陈起口中那架施坦威的话，她真的会心痛到滴血。
两个人走到琴房门前站定，陈起抬手敲了两下门。
“许佑，开门。”
约莫一两分钟后，琴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沈昭看见一个造型杀马特的少年从门缝探出一个脑袋，先是看了陈起一眼，又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哥，这就是你说的老师？”
陈起抬脚抵在门上：“先让我们进去。”
“我还没同意让她当我老师呢。”
“你爹已经同意我揍你了。”说完，陈起强势地一脚踹开门。
红木的门，他一点儿都不心疼。
“哥你骗人，你不是说是个‘大’美女么？这凶……也没多大啊……”
沈昭脚下一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眼前这个少年看着跟姜离差不多年纪，怎么一开口就是这种腔调，果然是跟陈起这种人混得久了近墨者黑。
“臭小子！对女老师尊重点！”陈起扬手在许佑后脖颈来了一巴掌，“这是你未来嫂子。”
“嫂子？那我可得好好欺负欺负……”许佑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你要是不想你爹知道你在学校里谈了三个女朋友的事情，就给我老实安分一点。”
许佑这下老实了，他从生出以来就是混世小魔王，让陈家人头疼得不得了。
嚣张了十几年，后来遇到了陈起，处处压他一头的混世大魔王，唯有这个哥哥的话他还能听进去一点儿。
“好好好，我尽量做个人。”
陈起这才押着许佑的脖子走到沈昭面前：“他叫许佑，今年……十六岁，这是沈老师，叫老师好。”
“沈老师，我能不能叫你哈尼啊？这样显得亲切一点儿，哈尼，你头上这是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是特工！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普通人，没想到你身份这么硬核！”
沈昭这下知道陈起口中的“调皮”是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