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眯了眯眼睛，撑在双膝上的手十指交叉，做沉思状。
一分钟的沉默后，他终于再次开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完我就在合同上签字，价格随你开。”
姜扶桑顿了顿，面上依旧温柔明朗，只是瞳色黯淡下去：“我没想到你这么擅长假公济私。”
他根本就是在耍无赖。
工作是工作，怎么能和私事牵扯在一起，何况还是她的私事，作为公司的一员，她得为公司考虑，以公司利益为上，但她同时也只是她自己，这个问题，她并不想回答。
戎狄给她抛出的这个难题，让她两头都得不了好，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但戎狄淡淡启唇，毫不避讳自己的罪恶行径：“嗯，如果不这样，我就没有其他办法能问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上次在车里，他就想问了，可是姜扶桑催他走，他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姜扶桑看着他，如实回答：“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联系你，如果有，也不至于现在才见面。”
空气中温度降低了。
戎狄又哑着声音问：“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出差啊。”姜扶桑语气坦诚，“本来我交接完光悦那边的工作就可以回去的，DS这个项目，不是你心血来潮强加给我的？”
戎狄紧抿薄唇，掀起眼皮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姜扶桑毫不畏惧地盯回去，眼眸弯弯：“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刚才说的还作数么？”
她从包里拿出之前拟好的报价合同，陆砚西的风格是，第一次报价都会给一个高到对方看到会高血压的价格，在谈判过程中慢慢降价，这样先入为主，会让客户觉得他们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玩的其实是心里落差，姜扶桑跟他学了两个月，精髓全部学来了。
戎狄扫了合同一眼，这都不能说是合作了，可以称之为慈善项目了。
姜扶桑怕他反悔，特意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提醒他：“只要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签字。”顿了顿，她补充道，“我回答了两个。”
言下之意，他更没有反悔的理由。
戎狄蓦地扬起唇角，不知道在笑什么，从桌上抓起笔，洋洋洒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感谢戎总的配合，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
出于礼貌，姜扶桑还是向戎狄伸出了手，简单的握手礼仪，是商务沟通的基本语言。
一般而言，男士会轻握女士指尖，点到为止，既不失礼仪也不失风范。
但戎狄不是那个一般，姜扶桑的手被他紧紧桎梏住，她意识到不对劲想收回来，戎狄施加在她手上的力气更大了。
她竖起眉，正准备开口，戎狄先她一步出声：“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姜扶桑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字都签了，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反水？
许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戎狄薄唇轻启：“放心，字我已经签了，接下来走流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