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壬深深看了戎狄一眼，转身离开了。
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姜扶桑身体微微弓了弓，戎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还怀着孕，别想太多。”
他声线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姜扶桑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他只顾着考虑怎么隐瞒，甚至忽略了姜扶桑现在的身体状况。
他不应该带她来见苏壬，至少不该是今天。
戎狄抿唇，抓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姜扶桑脸色苍白，脸颊上有泪痕。
戎狄抬手，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先回家。”
“嗯。”姜扶桑暂时把这些事情从脑子里丢了出去。
医生说她现在要尽量避免情绪上太大的波动和起伏，会加重症状。
开车回去的路上，姜扶桑靠在椅背上睡觉，睡得并不安稳，细眉从一开始就没有舒展过。
戎狄侧首看了眼，帮她把椅背调平了些，让她睡得更舒服。
因为要去医院继续住院，姜扶桑让戎狄先开车回一趟家，她要拿些日常必需品。
用化妆包装自己的洗漱用品的时候，戎狄把他的牙刷和漱口杯也扔进去了。
姜扶桑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戎狄解释道：“我让陈起给你找了一间VIP病房，里面两张床，正好够我住进去。”
他这是要陪护的意思。
“VIP病房我住不起。”姜扶桑声线平静，如果以后孩子生下来开销还很大，钱必须都用在刀刃上。
这话戎狄就挺不爱听的，他长臂一伸，直接把姜扶桑手里的化妆包拿走了。
手里的东西突然不翼而飞，姜扶桑拧眉：“别捣乱了，我快点准备好就去医院吧。”
下一秒，她突然被戎狄腾空抱起放在了洗手台上。
这样一来她就比戎狄高出了小半截，姜扶桑低头对上他藏匿了一片星海的眼睛，被其中的炙热灼烫得呼吸窒了一瞬。
“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戎狄沉沉开口，语气里带着些不难被察觉的急切和幽怨。
姜扶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名分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这样确实有点不清不楚的。”
戎狄点头：“所以？”
“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已经被你分手两次了，累了。”姜扶桑话锋一转，打了个戎狄措手不及。
偏偏这事儿追究起来确实是她说的那样，每次分手都是戎狄提出来的，姜扶桑也不是什么恋爱脑非他不可的，散也散的爽快。
戎狄意识到了，这些历史遗留问题挺严重的，他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那你说个补救的办法。”
姜扶桑撩起唇角：“这种事情也能补救么？”
“可以。”戎狄说了个办法，“你先和我在一起，以后再踹我两次，这样就能扯平了。”
“你诓我的吧？”姜扶桑理了理乱了的头发。
戎狄没做声。
“横竖都得和你确定关系，好像得到更多好处的一直是你。”
戎狄那一套骗骗其他小姑娘还行，配上他那双能把三分情演绎成十分情的眼睛，任谁都得沉沦进去。
但姜扶桑不是一般小姑娘，她是扑进过火里的，所以再看见火的时候，都会保持安全距离。
“不是说男女之间最好的状态就是暧昧么，非要在乎一个名分做什么？”姜扶桑卷桥的睫毛扑闪着，语气十分认真，连戎狄都没辨别出来她是不是在说笑。
“暧昧的意思就是，你兴致来了就和我玩玩哄一哄我，觉得烦了没意思了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去找另外一个男人？”戎狄抬手，擒着姜扶桑的下颌。
他指尖用了几分力道，姜扶桑微微蹙眉，没否认。
那就是认同。
戎狄眼里晕开凌冽。
看出他面上开始结冰，姜扶桑把他的手拉开：“又不是只能我找别的男人，你也可以找别的女人，互相都不耽误。”
戎狄突然冷笑出声，好一个互相都不耽误。
姜扶桑以前还说他野，现在看来，比起姜扶桑，他真称不上“野”这个字。
看出戎狄不太赞同她的观点，姜扶桑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况且我现在这个样子，肚子里有货，别的男人也不见得会……”
“徐放不就是？”戎狄冷不丁打断她，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有些男人比较没主见，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上赶着喜当爹这种事情，正常男人还真做不出来。”
戎狄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后怕，前几天姜扶桑去做孕检还是徐放陪着她去的，他都怀疑徐放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起了歹心，想趁机把他女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
徐放是医生，医院里那些门道他都熟，像他们这种外行，被蒙在鼓里还傻不愣登地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姜扶桑不知道戎狄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推了他一把：“你放我下去，我东西还没收拾完。”
“等等，不去长金医院了。”
“为什么？”
好端端的突然变卦，姜扶桑一脸不解。
戎狄眼眸眯得狭长：“那边不安全，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家里也是开医院的……”
“长金医院的妇产科，是公认最好的。”姜扶桑打断他。
戎狄薄唇抿了抿，神色变得复杂，权衡了一会儿才开口：“不换医院也行，我跟你一起住，费用全部我出。”
“不用了。”姜扶桑语气平静，“暧昧归暧昧，账还是要算清楚的，我只出普通病房同样价位的钱。”
戎狄知道她这人有主见，吃别人嘴软拿别人手短，这是姜扶桑奉行的原则。
他做出让步：“孩子有我一半责任，你出一半的钱。”
姜扶桑还想说什么，戎狄直接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姜扶桑，你至少尊重一下男人的尊严。”
他都上升到这个高度了，姜扶桑也没再坚持，戎狄最终还是成功地把他的洗漱用品塞到了姜扶桑不大的化妆包里，还嫌弃她现在用的这个太小了，说晚点给她换个更大的。
医院下班前戎狄给姜扶桑办好了住院手续，姜扶桑提着包进电梯的时候，迎面遇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