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说道：“那他们收集假发干什么？不，应该说是死人的头发。”
“这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我摊开双手道：“头发对于女人，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特别是已经死掉的死者，头发不仅是她们的遗物，同时还带着她们的一丝执念。”
“没错。”
陈章附和道：“师傅生前跟我讲过，在某些地方的传说中，头发与灵魂密切相关。”
“古代民间有一种传统，婴儿满月后，家人会请剃头师傅将婴儿的头发剃下来，然后收藏起来。”
“我也听过这样的传说。”
我接着说道：“传闻刚刚出生的婴儿带有先天真灵，先天真灵就集中在头发上，一旦新生婴儿的头发落到坏人手里，对方很可能会做法剥夺婴儿的灵魂。”
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里，头发已经不仅仅是人身上的一件东西，还被赋予了许多含义。
除了与灵魂相关外，头发还代表着人的尊严。
比如说在汉代，当有人触犯王法，朝廷官府会割掉这个人的头发，借此对他进行惩罚。
古人将剃光头，当做一种惩治严重罪行的刑罚。
无论是玄门正法，还是旁门邪法，都是一脉相传，区别在于是谁在使用它。
再好的法术落到邪门歪道手里，也会变成害人的妖法。
或许有一种法术，需要以头发为媒介。
回到纹身店，我和陈章达成了一个共识，真美假发厂绝不是一件工厂。
极有可能是邪门歪道的藏身地点。
他们大量购买死者的头发，是在准备实施一种不为人知的邪术。
陈章抬手点了点桌子，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咱们今天晚上要不要过去一趟？”
“你先等一下。”
我低头摆弄的手机说道：“让我先查查假发厂的前身是什么，山上建立一座工厂，可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网上肯定会有消息。”
“那你快点查吧，一会天就黑了。”
经过几十分钟的检索，我发现了一些线索。
假发厂所在的大山名叫卧牛山，虽不是什么崇山峻岭，但平时很少有人过去。
网上没有关于卧牛山工厂的施工监督情况，只有少量关于民风的记载。
山顶有座荒废了上百年的庙宇，始建于清朝中期。
传闻这里香火很灵，老百姓们经常上山烧香拜佛。
随着改朝换代后的军阀混战，住在大山附近的村民死走逃亡。
没有了香火，山顶上的那座庙渐渐荒废，成为了一座废弃建筑。
“山上那座假发厂根本不是工厂，而是一座废弃的庙宇。”
我将手机递给陈章。
之前我和陈章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费这么大力气，在山上修建一座工厂。
现在看来，是有人将废弃庙宇改头换面，利用庙宇的原本建筑，挂着一块工厂的牌子。
同时，我又进入了工商注册系统里，没有找到真美假发厂的注册信息。
也就是说，这间假发上仅存留在字面上，没有任何的营业资质。
越来越多的疑点，证明这座隐藏在山顶的假发厂有问题。
事到如今，我就算不想去，也必须亲自走一趟的，看看假发厂里到底存着什么不干净东西。
晚上天黑，我和陈章开车前往卧牛山。
到了山脚下，我们两人步行上山。
花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了山顶的假发厂。
远远看起来，这的确像是一座现代化的工厂，可是爬到树上居高临下观望，就能看见里面别有洞天。
工厂内部的建筑，都是那种老式的木料结构。
与现代工厂没有一丁点沾边的地方。
陈章站在树的另外一边，拿着望远镜一眨不眨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正如之前白云道长所讲，里边人头晃动，不时能够看到男男女女出出进进。
身上的衣服各种各样，不像是工人们该穿的工作服。
“你快看！”
陈章将望远镜丢在我手里。
我拿过望远镜朝前看，几个男人扛着麻袋，朝着一块空地上走去。
其中一个麻袋散落在地上，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些白骨的主人是被他们害死的！”
陈章气愤道。
众人到了空地上，很快挖了一个土坑，将麻袋中的白骨一股脑倒进坑中埋好。
陈章说道：“这帮邪门歪道害死了这么多人，今天被咱们撞上，一定不能让他们好过！”
“你先别生气，对方人多势众，咱们如果贸然进去肯定要出麻烦的。”
我冷静的说道：“等一会他们都休息了，咱们先到土坑边，看看这些白骨的情况。”
“还有什么可看的，绝对是被他们害死的死者遗骨！”
陈章咬牙切齿的说道：“虽然老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比起这些邪门歪道，不知高尚多少倍，不管事情跟不跟我有关系，我都要为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我拍拍陈章的肩膀，说道：“等一会进去瞧瞧再说。”
虽然我也认为，这些白骨是人类尸体骨骼，但至于是不是让邪门歪道害死的，现在还不能确定。
瞧着那些白骨的数量，起码在几十具左右。
当地要是有这么多人遇害或者失踪，有关部门不可能没有动作。
时间来到午夜三点，灯火通明的内部终于沉寂下来。
我和陈章顺着围墙爬到里面。
内部荒草成群，只有中间的主体建筑略显干净一些。
说是主体建筑，其实就是寺庙的大殿。
我们两人以匍匐的方式，一点点的爬向土坑。
陈章抓起被人丢在草丛里的铁锹，三下五除二挖开了上面的土层。
“这些都是陈年尸骨，不是新死掉的骸骨！”
我抓起一块腿骨放在面前观察。
腿骨已经发黑，证明埋在土下多年。
陈章那边也没闲着，仔细检查的其他的白骨。
情况的确是这样。
这些白骨主人的死亡时间都有些年头了。
看来，并不是被这群人害死的。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新的疑问，如果白骨的主人并非他们所害，那他们又是从哪弄来的这些骨头？
这些白骨对他们有什么用？
“白骨……死人头发……”
我喃喃自语道：“这两种东西都来自死者身躯，莫非白骨也是做法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