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辉对所谓的风水一说向来嗤之以鼻，加上刚才黄荣发对他说起安春饭店的风水一事，她更是本能的觉得厌恶。
于是当黄荣发暗示高惊雷也涉及到风水阵法后，月辉只觉得这同样也是江湖骗子。
“哼，白白浪费了一身好皮囊！”
月辉扭过头，大大的眼睛白了高惊雷一眼，接着专心的观看起了法庭上的审判。
高惊雷注意到了这道突如其来的目光，他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小姑娘，他奇怪的皱皱眉，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女孩子么？
他又看到了旁边的黄荣发，心下暗暗怀疑，是不是黄荣发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若是黄荣发知道了高惊雷的想法，保准得打着滚喊冤。
这姑奶奶的想法，哪里是他能左右的了的。
大理院上的审判还在继续，程连贵在上面，听着自己的一道道罪状。
他的状师在帮他试图脱罪，状师逐条的反驳着关于他的证据。
“饭店中的尸骨怎么能证明程先生有罪呢，你们有他杀人的证据么？”
“单凭这点东西就能定罪，是不是你们的失职！”
至于证人老方，也被这个状师批判的一无是处。
那些他口中失踪的女孩儿，几乎全都无亲无故，就算是有家人，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
为数不多的几个家人来了的，那些家人也全无悲伤，甚至还有人出来作证，自己家女儿的失踪，与程连贵无关。
看他们脸上兴奋的样子，不知道拿了多少程连贵的好处。
孙启山冷哼一声：“看他脸色泛金，财富宫饱满，一看就是有横财进账，可他双颊消瘦，金芒中隐带黑气，怕是有命拿钱，没命花！”
这场审理很快，渐渐的进入了尾声……
下面看着的黄荣发有了不详的预感，他不敢相信，上面要求尽快结案送入大理院，到最后竟然是这个后果！
本来以为上面是想要尽快将程连贵给处死，将这件案子给结了，至于安春饭店，程连贵都死了，那里自然是无主之地，有能者得之。
可现在看，上面竟是想将程连贵给放了？
这也太过分了些，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程连贵与那些失踪的少女脱不了干系，甚至他自己都承认了！
判决宣布了。
因为证据不足，将程连贵释放，而程连贵也表示，不会追究司法处的责任。
黄荣发震惊失语，倒是月辉，在一旁频频点头。
“就应该这样，证据不足就要重新调查，新政府的法律就是公正严明，不错！”
黄荣发第一次想要教这大家小姐明白明白，什么才是律法。
真正的律法，应该是不偏不倚，让所有的罪人都得到惩罚，而不是像眼前这样，只是因为没办法证明犯人的罪恶，便让他逍遥法外。
风水上面的阵势，程连贵身上沾染的血煞，无穷的业障缠身，都可以作为证据，可惜……在月辉坚持的法律中，这些都不算是证据……
高惊雷的怒火在不断攀升。
他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大理院审理案件，第一次见到所谓的新政府法律。
如果北平的政府也是这样的，那看来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罢了……
没有人在乎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她们的生命都是有价值的，看她们家人的样子就知道，她们的死亡兑现了她们的价值。
至于她们自己的想法，谁会在乎呢？
程连贵低着头，他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想来他在监牢中也不会受什么折磨，比起外面那些满面悲苦的穷人来说，肯定要幸福的多。
月辉鼓起了掌。
她为新政府的律法严明，没有随意的冤枉犯人而感到骄傲。
“犯人也是有人权的，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旁人看着他，许多来的记着认出了坐在她身边的黄荣发，于是也跟着鼓起了掌来。
一时之间，大理院的审判厅内掌声雷动。
月辉的脸上带着自信与骄傲的微笑。
黄荣发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给掩藏起来。
他看到了高惊雷的目光，这眼神让他悚然一惊。
“不好！”
他当时可是见识过，高惊雷是怎么破坏那宅邸的，干了多年警察的黄荣发，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人的本事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从前的机缘巧合中，他曾经亲眼见过天师协会中人出手，那神奇精妙的术法，让他目不暇接。
可论起破坏力来，还是高惊雷要胜出一筹。
他赶忙站起身来，从不断响起的掌声与吹捧声中穿过，挤到了高惊雷的身边。
“高兄弟，别冲动……这里是大理院，你若是在此处……我很难做，你放心……我不会让程连贵逍遥法外，一定会找到证据将他缉拿归案！”
高惊雷静默片刻，也不转头看他，只是静静的盯着微笑挥手的程连贵。
此时的程连贵，就像一个凯旋归来的英雄，而不是杀人无算的刽子手。
整个法庭之中都回荡着掌声，这是献给一个刽子手的掌声，高惊雷觉得这很荒谬，比起曾经杀平民充土匪领功的唐靖还要荒谬。
“证据？你确定可以找到证据，就算找到了证据，也可以让他认罪伏法？”
“可以，一定可以的！”
黄荣发自己其实也不确定，但说得却斩钉截铁，他可不想在大理院弄出什么事情来。
“高爷，别轻举妄动，这里不是坠星湾。”
孙启山偷偷拉住高惊雷：“北平城里面藏龙卧虎，动辄引火上身呐！”
“你相信我，我用我的名誉作保，一定会抓到他！”
黄荣发也豁出去了，他对程连贵也恨到了极点，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家伙，他就算拼了违逆上司的命令，也要将他给重新抓回来！
程连贵穿过欢呼的人群，在路过高惊雷身旁之时，他还特意停下了脚步，冲高惊雷露出一个微笑。
他点了点头，向高惊雷竖起大拇指。
孙启山头皮都炸了，他觉得程连贵多少脑子有点问题，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还跑来搞这些。
这不是兔子跑到狮子面前露爪子嘛！
正当程连贵志得意满之时，一道身影扑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