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笑得很怪,这混蛋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但是我想,我该怎么救呢?
算了,救不了,这些人恐怕就是这个命,但是我得想个办法脱身,万一我和我爹一样陷进时间陷阱里,出不来,按他娘的如何是好。
四元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像是保镖,拽了拽我的衣服,让我到一旁去,她有话说。
红姐跟着我们一起走了过来,老猫的眼睛余光一直没离开我们,等我们来到一边之后,老猫想跟过来,被红姐挡了下来。
我发现,老猫看红姐的眼神很怪,似乎怕,但又像是回避。
四元趁机对我说:“我们得离开,他们要下地,我们不能下去,去了就回不来了,万一出了事,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救你,哥,你听我的。”
我问:“那你红姐是什么意思,也是让我不下去吗?”
四元点头:“是的。”
我没说话,沉思片刻,说:“那再等等。”
话音刚落,队伍那边出现了躁动,有人开始将帐篷收起来,灰尘满天,有个哨兵到了我跟前,用手电筒照了照,确定了我的身份后,说:“组长,第一批人下去了。”
身不由己。
他把我带过去,四元等人在后面跟着,红姐和老猫也跟了过来,我被队伍拥挤着向前走,前面那一批电工已经走到了一处黑色的楼梯跟前。
不远处的柴油发电机在轰鸣,大部分旗帜和标语都被收了起来,天空中放飞了几个气象气球,人像是机器一样运作起来,会很可怕。
指挥部的人被集中在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帐篷里,在这里面,我见到了我爹,面对面。
我爹再一次见到了我,没有说话,老猫冲着我爹挥挥手。
我爹很客气,很有礼貌,叫我们坐,然后让人给我们倒茶。
我们指的是四元,红姐,还有老猫,似乎老猫不在范围之内,但老猫一直都和我们坐在一起,值得一提的是,魏顺林全程都冲着我笑。
罗强和郑一鸣仍然坐在一起,见我进来的时候,也站了起来,敬了礼,我觉得郑一鸣这混蛋心里藏着事,没打算搭理他,但是这时候,不说点什么似乎也不太好。
我就让老猫过去招呼了一声,老猫问我为什么不自己过去,我说,我他娘的不想说话。
老猫笑了笑,说你他妈真豪横,都这时候了,你还段着架着,我说我端着怎么了,人不都是这样的吗,郑一鸣在地下差点没把我害死,我这时候还给他好脸色?
说得对,老猫拍了拍我的肩膀,端起茶杯:“喝!”
我爹讲了几句,都是些没营养的话,无非是动员之类的话,但是我爹真年轻,和我之前见到的还真不一样,真知道老猫是怎么听从我爹指挥的。
我爹很文雅,老猫说得对,我爹是一个书生。
我爹讲完了,轮到左促佣上台,这家伙讲话直接,没有拐弯抹角,和我爹完全不是一风格,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但听起来像是在过家家。
太年轻了,和我之前想得不太一样,我以为他们都是老头子。
讲完了,左促佣忽然看向了我,笑了笑,问我:“组长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混蛋!
我在心里骂,这家伙把我卖了。
我硬着头皮站起来,老猫则是低声的提醒我:“不要承诺什么,胡说八道就行,你管不了这里头的事。”
我已经站了起来,真不知道说什么,四元也在提醒我,不要胡说,但是左促佣没给我机会,问我:“组长,你安排的疫苗,什么时候打?”
我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左促佣是想把我推在前面挡挡箭牌,我脑子转得非常的快,心想既然时间都乱了,那就不用去想,干脆胡说。
“你不是建议半小时之后吗?”我又补充一句,“你说你带个头,我都不好意思跟你抢。”
疫苗有问题,但我没多问,老猫暗暗地冲着我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我心说,去你大爷。
左促佣叫人拿过来疫苗,很大的针,罗强和郑一鸣到现在都没说话,疫苗拿过来的时候,郑一鸣明显有点退。
最先接受打疫苗的是魏顺林,针扎进他胳膊肌肉里的时候,我的心都在跟着颤悠。
左促佣为什么会提醒我让我宣布打疫苗的事,老猫为什么提醒我让我不要随便承诺,四元为什么让我不要下去,种种,都在证明着这些事情很奇怪。
魏顺林从来不拒绝任何事,从在地下见到他,我便觉得事情变了,我们的时间刻度在某一刻产生了重叠。
当然,我看见扎进魏顺林肌肉里的针头,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事,我该选择逃,还是继续等待,继续打疫苗,或者说,我什么都不做。
等着上天指引。
我问老猫:“你打吗?”
老猫点头:“打,为什么不打,这种疫苗是防止被地下某些不知名的细菌感染,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差。”
轮到我了,我走过去,四元却是抢先到了我跟前,要先打。
但是老猫率先上前,抢先打了,打完之后来到我跟前,说:“不疼。”
他朝我挤眉弄眼。
老猫到底想搞什么?
老猫打完了,才轮到左促佣和我爹,我爹一直面带微笑。
打疫苗的医生我好像在哪见过,暂时想不起来了,她是个二十来岁的女护士,很漂亮,我仔细一琢磨,真的是在哪见过,但是在哪呢?
我想不来了,索性不去想,硬头皮打,女护士重新拿起了针,对我说:“忍着点。”
我嗯了一声。
然后她又说:“光线有点暗,你转过来一点。”
我转过身,她戴着口罩,用酒精棉擦了擦我的胳膊,一针下去,我准备迎接疼痛,但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针管没有扎下去,而是缩进了针管里,她抬眼看了看我,我猛然想起来她是谁了,是楚悠然。
“是你……”
“好了!”她大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在我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我感觉了一下,好像是纸条。
下一个是四元和红姐,疫苗都“打”完了,但是我知道,只有我的肌肉里,没有注射任何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