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华国废品能源回收大会照例仍在首都j城召开。
陆庸他们到得晚, 上午才刚入住酒店,中午稍作休整,换身正装擦把脸, 下午直接去开会。
会议上陆庸还作为杰出代表进行了演讲——稿子是陆庸自己写好,再由沈问秋进行校对检查。
陆庸不是第一次发表演讲,早就不紧张了,但回沈问秋坐在台下, 不得不背上男友包袱,久违紧张起来。
即使没望过去,也能感觉到沈问秋崇拜到微微炽热的目光, 就好像他是个明星一样, 而沈问秋却毫无自知, 使得虚荣心在陆庸的胸口越发臌胀。
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游刃有余, 好显得更帅气一,让沈问秋再更多地崇拜自己一。
越多越好, 再叫他爱的人更『迷』恋。
会议一结束。
回收协会徐会长过来把陆庸给当场逮住。
徐会长是个矮个子中年大叔, 长相其貌不扬,但肤『色』健康红润, 个年纪了还有一双明亮眼眸, 瞧着比实际年龄要小一。
跟人说话时慢条斯理, 不紧不慢, 会耐心认真地等你讲完再回答,任是脾气再差的人与说两轮话下来,也会不由自主地平和柔顺下来, 愿意跟人商量事儿。
沈问秋觉得,一点倒是与陆庸很是类似。
徐会长红光满面、兴致勃勃,门见山地问陆庸:“今天看你演讲得与平时不一样啊, 有干劲。真好。真好。”
“我隐约听说你想要参加国家奖评选是不是?怎么不来问我?”
陆庸腼腆回答:“想要跟您说,但不是为时尚早,我想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再去问问您的意见。”
“嗯,是你『性』子了。就爱闷头干大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徐会长说,“但事你真得问问我,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干得,你连怎么准备都不大清楚,准备什么?而且也不是光科研果足够就行。”
“正好来了首都,我有几个老朋友介绍你认识。”
越说越起劲,说:“事我们一定要帮助你做,我们协会办了那么多年,一直不愠不火……就是没个特别拿得出手奖。上面说不重视也不算,说多重视也没有。”
“着急又着急不来……”
“幸好现在有你个有出息的……”
就算是局外人如沈问秋,也能看出徐会长对赏识,俨然一副将来要把“丐帮帮主”之位传给陆庸的架势。
沈问秋在心底玩笑地想,陆庸现在就算是拿到了打狗棒少帮主了吧?
徐会长注意到了,却没口深入问,也没有轻视,也许有注意到他们之间某过于亲密气氛,但只将当作陆庸的秘书兼朋友,相处令人舒服。
接下去的几天,徐会长就领着们奔赴辗转在各种饭局,穿针引线,拉拢关系。
可说实话,陆庸这种企业家,在当地还能称一声年轻有为,到了首都根本不够看,像他样档次的遍地都是。
们这行相较于普通工作挣钱,可跟那些真正日进斗金行业比起来,只是一碟小菜,得看人家大佬乐不乐意去吃。
要是真多挣钱,陆庸也不至于干了年连一个亿存款都不能轻轻松松,还得想着靠卖房卖车去凑。
所以,在饭局上,多是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就在这当口。
恰好在某一桌上遇见了一位伯伯,是沈问秋爸爸不知多少年前老学,竟然认出了来,于是聊了起来,也终于熟络起来,还帮陆庸拉到了一个新关系。
沈问秋就此渐渐发现,原来自己还能这样子派上用场——
家破产那事儿闹得大,圈子里人都有耳闻,爸以前也算是业内翘楚,就算不认识,也知道爸的名号
沈问秋甚至『摸』索出一套个人专用的话术,天,就用了自己酝酿了好几天的新人设话术,上来便介绍自己,就是那个沈某某儿子,才二几岁就欠了一个亿倒霉蛋,现在正在帮人打工重振旗鼓等等等等,用说笑话语气讲出来,倒是个离奇谈资,且能用来活跃氛围,顿时桌上就能笑一团。
只有陆庸没笑。
不太给面子,最后只勉强扯了下假笑,郁郁寡欢地喝闷酒。
听见徐会长对陆庸说:“你朋友,为了你,倒是挺豁得出去。”
沈问秋没觉得丢人,反正很心。
也就这点价值了,能有价值就是好事。
沈问秋看出来陆庸不大高兴,也知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心疼他呗。
可沈问秋自个儿现在也茫然,想要再多有用一点,不止在床/上,而是在工作上,也不再是个废物。现在在公司,说是干活,其实就是陆庸故意给找点事做,怕闲着想不。
自己知道异想天,但是真想慢慢还上钱给陆庸,就算要花三年,五年,甚至到死为止。
所以他急迫地希望自己能多发挥作用,即使是作为丑角也没关系。
一直被陆庸呵护着不是回事,那不就是心安理得地让陆庸帮背债吗?作为恋人,也心疼陆庸辛辛苦苦赚钱啊。
酒席一结束。
陆庸率走了,陆庸说:“我喝了酒,有醉了,我想走一段路,散散酒劲。”
沈问秋“哦”了一声,跟在他后面,沈问秋在后面嘀咕:“你让我别喝酒,自己倒是喝起来了……”
陆庸没好气地说:“我有时候也会心郁闷,也会想喝酒啊。”
略凶。
沈问秋仿佛被凶到,闭嘴不说话。
陆庸闷闷说声“对不起”,继续埋头往前走。
沈问秋紧赶慢赶才追住,气息不稳地说:“别生气了嘛……我知道你有生气,我那样说好像我自轻自贱一样。”
“其实你往好了想,我现在都敢提这件事了诶。”
“以前我连提都不想提的。”
“说明我已经走出来了啊,我还想,果然万事有利有弊,起码让他派上点用场不是?挺好。我不觉得我可怜,真,你也别生气,我就想给你帮上点忙。我想起来我还认识好几个叔叔,之前我都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想想,人家说不定愿意给我套个近乎呢?等我回去好好给你一个个问过去。”
“好不好?大庸。”
“好不好?”
“大庸……”
“你走太快了,大庸。”
“大庸?”
沈问秋快追不上了,盯着陆庸的背影,心慌得不,终于停下脚步,像是突然断了呼吸,兀说:“我真不觉得自己可怜。你样,让我觉得我可怜似的。”
“大庸。”
陆庸也停下来,转过头来,眼眶都红了,眼泪直在里面打转。
转身大跨步地走过去,一把把沈问秋搂进怀里,傻里傻气地说:“我就是,就是心疼你。”
沈问秋想,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爱情就是探究在这世上两个毫无血缘关系人究竟能在情感上达成多么深刻的羁绊,那人是否能感你所感,哀你所哀。
沈问秋把脸埋在他怀里,嗅着陆庸身上带着酒气,有点臭臭的味道:“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那么做了。”
陆庸说:“小咩,你不要着急,我觉得你一定能有更好办法,不用急于一时。我……我也不说什么一定,不能给你压力,我就希望你心里负担再小一。”
陆庸放开怀抱,揽住腰。
沈问秋向后倚靠在他臂弯,微微仰头看,听他认真说话。
“小咩,我希望你知道,我认认真真想和你过一辈子,即使在国内,我们无法获得一纸法律认可的证书,以我工作也不可能带你移民国外,去国外领结婚证。但在我心里,我们就是要共度一生伴侣。”
“既然是这样,那么背负彼此人生,解你所难也是我责任。”
“所以那天我第一时间把我手边那张卡里所有钱打到你帐上,只要你接受,我现在就可以想办法把你债都先还上……”
沈问秋连忙摇头拒绝:“不要。”
“我知道。我知道。”陆庸着急,“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违背你意愿这么做。你是个骄傲的人,在你找到自己价值所在以后,你应该就会答应了。”
“但我现在希望你也能好好想想,如果你也是想跟我一起过一辈子话,就接受我钱吧。本来作为伴侣,你分割到我一半财产,也是合理合法。”
沈问秋叹了口气。
踮了下脚,亲了一下。
“你再让我想想。”
“我现在的自信心,倒不是你帮我把债还上了,我就能重新有自信。”
陆庸说:“不是的。”
“我想帮你还债,只是想给你一个从头开始机会。”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而不是接下来只为了还债而活。”
陆庸深深凝望住他:“小咩,我是个蠢人,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把你从水里拉出来的时候,我就想,我得对你负责。”
“我希望你能再世为人,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为此我愿意付出我所有,也不需要你给予任何代价。我把我给你,并不是为了要得到对等价值的东西,只是我想给你,我愿意给你。”
话谁说都荒唐,陆庸说就是认真。
沈问秋鼻酸:“你傻吗?”
陆庸点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