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有谁觉得时间太长的,可以回去换一个人来。我们没事,不怕时间长,只怕学不好。”
这些人可不傻。
看了赵如熙的画后,大家都意识到这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不说别的,只说学会这门画技后,回到衙门,必然受重用。
见大家一个个都十分顺服,再没有锦衣青年那样的刺头,赵如熙很满意,开始给大家讲起素描的理念来。
张常慎呆在前院就是给赵如熙压阵的,坐了一会儿再回来看,他现课堂纪律极好,那些官吏一个个对赵如熙也很尊重,一口一个“赵夫子”,说话请教的时候也都拱手作揖,这才放心地离开。
临走前,他感慨地对康时霖道:“枯木先生,在下最佩服的就是您的眼光。知微居士一个小姑娘,没想到画技厉害,收拾起人来也这么厉害。回想起张某年轻的时候,不如知微居士多矣。”
第一次见面,赵如熙去大理寺画画时,他就对赵如熙的印象极深,但还没到惊艳的地步。
今天看她小小年纪,收拾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那气势比起他们这些当官当老了的人也不遑多让,他当时就惊艳了一把,现在已完全把赵如熙当成一个极厉害的人物看待了。
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还得了?
康时霖对小徒弟刚才的表现满意的不行,被张常慎这一夸,他老人家顿时合不拢嘴。
张常慎可不是一般人,十分有本事;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实则十分傲气。能让他看得上眼、出声夸赞的,满朝文武也没多少。
“还行,至少没丢老夫的脸。”康时霖谦虚道。可那翘起的胡子,还是显露了他老人家心里的得意。
吴宗则早在他们到前面厅堂时就去找了守门的差役,吩咐他道:“今天散了学,那些人定然要来跟你打听赵姑娘的事。你多跟他们说说,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师父、师兄和小师妹的厉害。”
这差役原是大理寺的。吴宗生怕那些人闹事,特意调了五个差役过来,轮班维持秩序。在办学的这两个月期间,他们就守在这里。
他这么一说,差役立刻心领意会。
他跟吴宗眨了一下眼,咧着嘴道:“大人放心。小人知道怎么做了。”
待二人上了马车回京城,张常慎问他道:“那人,查出来是谁背后指使的吗?”
吴宗知道他说的是那位锦衣青年。
大理寺办班,还是皇上下旨,尽管没见过赵如熙画的人对她这画技将信将疑,还是觉得这画法不一般。
因此不管是世家子,还是下面的官吏,对于这次机会都是十分珍惜的。为了争名额,下面的人可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现在好不容易抢了一个名额,没有谁敢当着张常慎这个大理寺卿的面跳出来为难赵如熙。即便对赵如熙心有不屑,也起码等他们走后再对她言行不敬,这才合乎常理。
可就有人跟个傻子似的,当着张常慎和康时霖、他这个大理寺丞兼师兄的面挑衅赵如熙,这后面要是没有人指使,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差役把他拉下去后就审了,他咬死了不说,只说他自己有师父,开始是听说不需要执师礼,才报名来学画的。所以当时他听到知微的说辞跟传言不符,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真的没有对知微不敬。”
吴宗摊了摊手:“他也没犯事,我也不好叫人给他用刑,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参我一本。我倒不怕参,只是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当。”
张常慎最满意的就是吴宗的头脑永远拎得清,不会做傻事。
“你说的对。要查他也不难,犯不着被参。没准人家就等着你动手呢。”张常慎道,“看不惯咱们大理寺的人可不少。”
他顿了顿:“没准,这人是冲着咱们大理寺来的。”
张常慎自身有本事,全大晋也没几个在办案方面比他厉害的,便是皇帝萧圪对他都多有倚仗,他在大理寺卿这一位置上坐得极为牢固。
他又是个硬骨头,平时从不参与党争,更不站队夺嫡。办案的时候六亲不认,真相是什么就是什么,不管是谁犯了事。只要他查出来,就直接上报,半分情面都不讲。
也因此,京城里恨他的人可不少。看不惯他,想把他拉下来让自己人坐到这位置的人更是不知凡几。
因此尽管赵如熙近期得罪了贾颂临父子俩,他们却没往那处想。
生了那样的人,满京城人都看着贾家。他们要是在这个当口叫人找赵如熙的茬,那就真是犯蠢了。御史参他们一本,他们怕是连京城都呆不下去。
所以张常慎和吴宗都不认为这件事是贾家人做的。
而查这人的背景,对于他们这些长年办案的人来说不值一提。
整个京城豪门世家明里暗里的关系,他们都一清二楚。这人是哪个世家的人,衙门里都有登记。他们只要想一想那人家族的关系网,就基本能猜出来了。
至于实证也简单,猜到后,直接找两个人跟着锦衣青年,再多关注另一家的动静就是。锦衣青年总不可能不跟他背后的人联系。
当然,如果他背后的人所谋甚大,就会藏得极深,查清楚这件事就不那么容易了。
张常慎和吴宗说话的当口,早有灰衣人把培训院里生的事禀报给萧令衍了。
萧令衍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查,给我好好查。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太岁头上动土,本王非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北宁培训班那边,赵如熙讲解了一番,让众人领了画架等物,再指点他们一番,就离开培训院回了绿蕉院。
因等张常慎他们下朝,开班仪式本就晚,这会儿画了一会儿画就到晌午歇息时间了。
学员们散了学,就有人凑到守门的差役面前,开始打听赵如熙身后的靠山。
差役本就是个爱吹牛的,得了吴宗的吩咐后更是吹得飞起:“知道赵夫子的师父是啥人不?枯木先生听说过不?啊呀,他老人家可不光画画厉害,名声响亮,在京城这地界那是跺跺脚就能让人不安宁的主儿啊。”
于是枯木先生平生的牛逼事迹就被大家所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