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虎毒不食子作废
安伊伊下班时去看了小病患,小孩依然昏迷不醒。
护士花姐很是担忧,她自己也是有小孩的人。
“安医生,怎么办啊?你看看他这个,都烧了露出骨头了。是不是要植皮?可我看着孩子的家人都没有露面,听说是后妈,我们该怎么办?”
花姐的担心是人之常情,医护人员本是一心救护患者,但他们也有体制所卡,这是医院,需要盈利才能继续运转下去,也才能更好的服务于社会,这不是慈善机构,做不到闭着眼的救人。
无他,现实而已。
“不用担心,我晚上回去考虑一下。”
所谓的考虑,就是一晚上的窝在她在家里的暗室里,暗室外面是她的一个简单
实验室,平时自然是无人进来,安伊伊先里外打扫了一遍,便开始检查她的毒虫,还好,有几只罐子里的已经鼓着肚皮,光打上去透着褐色的光,这是已经成熟可为药用了,但她估算了下那位病患的烧伤面积,这些毒虫做出来还不够十分之一药用呢!
又不是仙丹一颗下去瞬间恢复,需要慢慢养着,寻常也要三月半年才能康复,她这个可以大大缩短,但也至少一个月方能出院。
一个月内,上药起码抹二十天,烧伤才可能达到预期。
她的毒虫跟大自然的虫子一样,都是春天才能大量繁殖,如今这个季节想要培育也是可以,但成活率不高,能达到她药用价值的更是凤毛麟角,而且就算培育出来了,用师父的配方药汁灌养,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否则一样达不到预期,安伊伊有些挫败的蹲地上。
顺风顺水太久,她都快忘记她也不是无所不能。
对了,可以试试她催生螃蟹的本事,安伊伊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铮亮的盯着那毒虫,这该从何处下手?,对了,先麻醉,要是被咬上一口,怕是师父都难解。
麻醉过后,安伊伊便把指头搭上去催生。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十分钟了,那毒虫丝毫没有变大的模样,安伊伊瞬间气馁。
难道只有植皮一条路?
不管如何,安伊伊还是连夜赶制了少许的烧伤膏。
第二天过来,花姐眼眶红红的凑过来。
“你昨晚值班了?”安伊伊想说的是,就算值班也不该把自己弄得这幅模样。
在医院上班,底层是很苦的,单一个值班就能把人熬得没脾气,要不是奔着救人,估计很多人都熬不下来。
花姐点头。
“安医生,那个小男孩昨晚醒过来了,一直喊疼,束医生给他打了止疼针,没多久他就又被疼醒了,你都不知道,太可怜了!”
能不受罪吗?一个大活人披着一层腐烂的肉在身上,顶着随时有可能发炎的风险,不要说是个孩子了,就是换成大人也做不到淡定。
“这会儿刚刚又打了一针,实在没办法了,他疼的厉害。”
怕安伊伊责怪,花姐又补充。实在是她有医嘱,但肯定不能频繁用止疼针。
“你把这个药膏给他浑身涂抹一遍,记得,薄薄的抹一层就行,三个小时轮流一次。”
花姐欣喜接过,立马洗手戴手套开始给小病患涂抹起来,自然得让人不可思议。
自然那是已经习以为常,当然,这种事也是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医院以外的药品,她也不能枉顾医院利益不是?
中午的时候,安伊伊刚从手术室出来,电话铃就想起来,不无意外的是温少哲带来了消息。
“怎么回事?打了你好几次都没人接,只能我跑一趟了。”
察觉声音有异,不像单纯电流声音,一抬头,果然看到窗外那盆巨大的虎刺梅旁边,一个身姿俊朗的男人朝她扬着手里的手机。
安伊伊手机一挂,揣口袋里抬脚朝外面走去。
接过牛皮纸袋子,安伊伊直接就坐在空着的长椅上看了起来。
温少哲摸摸鼻子,老板工作起来爹妈都不认。
看完,安伊伊把资料重新装油纸袋里。
“如你所看到的,这就是一家子人渣。”
小病患叫段浩然,今年七岁,母亲在他三岁时生病死了,而在段浩然妈妈生病卧榻期间,许香香就已经暗中勾搭起父亲段正华,两个人起初还躲着人,渐渐的也不避着人,甚至许香香还跑到段浩然母亲病床前叫板,这也加快了段浩然母亲的病急剧恶化,如他们的愿早早挂了。
许香香如愿以偿嫁进段家当段浩然的后妈。
嫁进来的许香香,连样子都不做,直接就收拾起段浩然来。
而段正华这个大男人,有了温柔乡,又被吹了枕边风,压根就当段浩然这个亲儿子为空气,就连许香香当着他的面打儿子他也不管。
起初不明所以的段浩然还会哭着向父亲求救,时间久了,小小的段浩然也不向父亲求救了,因为没用,只得咬牙挺过继母毫无理由的棍棒虐打。
爷爷奶奶常年在大伯家,即便这样,也不可能自家孙子被继母折磨,他们连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只可能是坐视不理。
爷爷奶奶不管不问,大伯大伯母更是不管了,倒是堂哥经常过来给这个可怜的堂弟塞吃的,怕堂弟被无端责罚,堂哥都是悄悄过来,他的房间靠近马路这边有道窗子,堂哥每次过来就抠窗子,把东西从窗子塞进去,这也是继母长期没发现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一大家子人,唯独堂哥有良心。
但堂哥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根本顾不过来他。
话说到这次大火。
段正华的房子要拆迁了,因为当初是段浩然的母亲拿的钱买下的小院子,段浩然母亲悄悄落成自己一个人的房产,但跟段正华谎称他们的院子暂时办不了房产证,等能办的时候就写段正华这个一家之主的名字。
这个人渣也不知道这件事上倒是好糊弄。
但后来等到院子发放通知要拆迁了,两口子才想起房产证来,一看竟然是落着亡妻的名字,这下子不得了了。
家里闹了好一阵,连段浩然这个小可怜也被牵连其中,沦为了夫妻二人的出气筒。
后来可能是两口子找人问过,这种情况段正华是可以继承亡妻的财产的,等于开完证明就可以领拆迁补偿款了。
两口子的意思是要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租出去,另外的补钱给他们。
但却在街道处开证明时被告知,段浩然母亲留有遗嘱,来他们这里登记过的,遗嘱存在某个律师那里。
这下子两口子有不好的预感了,连忙去找那个律师。
而那个律师也跟他们开诚布公的讲,遗嘱的确有,如果有需要会去当事人面前宣读遗嘱。
段正华表示现在就很有必要,房子要拆迁了,而且孩子是他这个父亲在辛苦养,财产该归他这个监护人所有。
律师当然不会听他的,当即带着人到了街道办,找了洪主任,他当时做了见证人。
洪主任作证,遗嘱也当众公布了,所有财产都归独子段浩然,段正华如果能够好好抚养段浩然到十八岁成年的话,财产分一半给段正华,看在他抚养一场的份上,但如果段正华不做人事的话,这一条分财产就不作数。
段正华和许香香当即就要炸。
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了。
尤其许香香,当初她就是奔着段正华那小院将来拆迁而来,不然她也看不上个二婚的,就是从闺蜜那里得知过几年这一片要拆迁。
拆迁啊!他们这些人早知道拆迁的好处,一夜暴富啊,许香香当即心动,找好目标下手,就等着将来自己腰包鼓鼓的,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坐享其成当阔太太,没想到曾莲还有这一手,不是说她就是一乡下人吗?
熬了许久的两口子,最后想到了杀人上。
继承人都没了,财产自然归他们所有。
反正都签了补偿协议,人家要的是地皮,许香香便跟段正华合谋,半夜趁段浩然熟睡之际一把火烧了柴房,小孩子本就睡的沉,等邻居察觉不对跑来拍门救人,里边还反锁了,等砸开来把人救出来,已经不成样子了,跟块黑炭似的。
“我以后你会气得发抖。”
“过了那个年龄了,就算气得发抖……”我难道让你看出来?
安伊伊内心是气的,但更多的是想着怎么收拾那对狗男女。
“你乐意辛苦,我自然求之不得。”
“有什么好处?”
“你什么都不缺,还需要什么好处?要不请你吃顿饭吧?”
“也行啊!”
温少哲也是大忙人,留一句等他消息就走了。
“想为那孩子讨回公道?不用你费心思。我来安排。”你只管想办法救人就行了。
温少哲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多么高尚的人,但助高尚之人一臂之力他还是乐意的,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衣食父母。
如果安伊伊知道他内心活动的话,一定呸一声,如今的温少哲可不需要她做衣食父母,自己投资的产业数不胜数,哪里还需要眼巴巴看着她这里,之所以依然在忆南阁为她办事,还不是因为当年的知遇之恩,有些东西吧,那是拿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折回病房,束修颜已经给她打好饭,边吃饭边商量病情。
安伊伊想起小病患来,告诉束修颜名字,让束修颜去之前建档的资料上把名字补全。
等下班时,安伊伊再去查看段浩然的情况时,就被花姐告知段浩然今天情况好了很多,没有再喊疼了。
“安医生,你给的药膏简直太有用了。今晚我继续值班,继续给他擦药,我肯定就不哭了。”
安伊伊倒是奇怪,花姐都比她大了,怎么感觉这心性还跟个少女似的,太感性了。
对于他们医护人员来说,最好跟病患不要产生感情,保持距离是必要。
但咽下……
“你昨晚才值班的啊?”
“今晚是我申请的,我放心不下小浩然,就跟五柳调换了。”
走之前,安伊伊在小浩然的枕边放了根棒棒糖。
开车直接去了静水月色。
先查看爷爷的气色,好很多了,似乎回到之前的状态了。
周广德给她一个眼色:放心,你爷爷放我这里是最好的。
安伊伊:我信师父。
师徒二人就用眼神交流,沈雅摇头,她是看不到这师徒二人的默片的。
但不妨碍沈雅跟安伊伊讲最近发生的趣事。
说晏子遇被她安排了去相亲,结果那小子推说上厕所就跑了,让她丢了面子。
还说起周珠周灿,说周灿也上了大学,但那小子竟然没有想着学医,跑去学文了,说立志要当作家。
周灿考上的是沪市那边的大学,学的是国语专业。
虽然师父遗憾他没有考医,但周灿没有上成京市的大学,才更让他失落。
那意味着那孩子长了翅膀,要飞离他们了,多少是伤感的。
安伊伊宽慰了几句。
“那所大学不错的,很有名气,他跟马教授有缘,可能就是奔着马教授而去,等学成他肯定回来。珠珠不是还在这儿嘛。”
师父眼前一亮,对啊,那小子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妹妹,珠珠一日不飞走,那小子总要回来,他以后只要好好盯着珠珠的学习,让珠珠考京市的大学不就留住了?
安伊伊知道师父懂他的意思了,也就笑了笑。
师母还讲到之前花婶家办喜事,在院子里搭了喜棚,都是请的老手艺人,还请了清河艺人过来奏乐,好不热闹,安伊伊因为林叔的事没顾得上,如今过来了,就想着等会儿去花婶家院子送上一份礼去。
时母却摆摆手,“不用了,我和你师父给你送了一个大红包,放心,礼到了。”
安伊伊:“那我回头把那红包补给师娘。”
师娘立马假装沉脸:“那我就不理你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竟然这样跟我生分?”
安伊伊想说点什么,就被靳爷爷拉了啦袖子,安伊伊明白了。
“好吧,谢谢师娘了。”
“这还差不多。”
聊了一会儿,师娘匆匆往厨房奔去。
“我好像闻见一股糊味。”安伊伊挑明。
师父噗嗤笑,“不能当你师娘面讲,懂?”
“懂,面子嘛。这样,我问问靳逸还回来不,让他路上带些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