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拾璎站在岸边,湖水带着泥沙,从两侧汇聚到一起,甚是浑浊不清;两股水流碰到一起,水流的巨大冲击力,形成湖心的巨大漩涡。
闸门外的水汇拢,水流慢了下来,沙石渐渐沉淀;漩涡也渐渐慢了,慢了,……;
终于,水波儿不动了,湖面归于平静。
远山如黛,树木葱郁,水面波澜不惊;
夕阳微斜,洒落湖面,出粼粼波光,
上善若水,水清至柔,掩盖住了一切,……
拾璎被壮观场景震惊了,一行热泪从她眼里淌出,“霑豪哥哥,多谢你设计的方案;你没能来,没关系,我帮你好好看着,当成你在这里一样!”
梅铭淞没看女儿。他静静面对湖水,心思快速翻滚,很多日子以来,心心念念的事,随着湖水的合拢,心思终于落地了。
他拜倒在地,心里默念:梅家列祖列宗在上,今俗世多有战乱,唯有将祖上之宝,请送至此!可留待他日太平,再行请出重见天日;……
陆定国远远瞅着,没有劝阻;老友以这种仪式,跟老物件在告别!
陆定国回到车前,看到拾璎双手合十,脸上有泪痕,神情很肃穆,问她:“丫头,怎么,不舍得?”
“有点,……又不完全是;为水之气势磅礴震惊,为水之至亲至柔感动,……;陆伯伯,我第一次看到了水的力量,对,是力量!”拾璎道,“从前,看是至亲至纯;它也可以至刚,就是一股力量!”
“丫头,你有这悟性真不赖,”陆定国赞许地点头,他从挎包拿出一牛皮纸封,“这是水下工事的图纸,仅此一份!伯伯把这留给你,你可要收好!”
“陆伯伯,这顶顶重要的图纸,留给我?这……,这怎么行?”拾璎搓着手,拿不定主意,不知是接好,还是不接好。
“璎儿,你收下吧!”梅铭淞已回到车前,“陆伯伯帮我们这事,又耗费力气,更耗费心神;他的任务已完成,可以卸下这重担了!”
“可不,你是不知道,调了一个营的兵力!这里挖了几天,工事都玩活了,我说地势不行,重来!接着,他们被调遣去别处,接着筑防御工事,过一段时间,还得被否了!”陆定国道,“我这‘爱兵如子’的好名声,快被‘暴虐败家’取代了!”
“陆伯伯和霑哥哥为我梅家做的,拾璎铭记在心!日后,有机会,容我报答!”拾璎有板有眼,说得像那么回事。
“丫头,你默认了?”陆定国笑道,“不用说报答,嫁到我们陆家!你和霑豪亲亲密密、恩恩爱爱的;你们可以在这,盖一处房子,山上种田,湖里养鱼,有山有水,多逍遥自在!你明白么?”
“不明白,”拾璎直摇头,“我要和爹娘一起,为什么要嫁到陆家?”
“丫头,你梅家的文物,都寄存在我陆家。日后,若霑豪娶了别人,别人不让你挖这里的宝贝,怎么办?”陆定国半认真、半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