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拾璎好烦恼,爹娘这回来真的,逼着让写忏悔书。她呀,是一个头两个大!
知道逃不过哟,梅拾璎奋笔疾书,写了两大张纸,呈上去给爹爹审阅。梅铭淞仔细看来,大笔泼墨挥洒,批注到:不严谨、不深刻,重写来!
再写?拾璎心里叫屈,写了好几遍,又修修改改,自己如何鲁莽,如何不听劝导,娘亲如何敏慧,如何机智脱险,还不够深刻,还是不能过关?
爹爹很少动怒,这回,断不能蒙混过关了。
拾璎没办法,在书桌前坐下,从去北平的路上开始,自己如何懈怠,又是如何鲁莽;阿姐聪慧明理,娘亲大智若愚,有勇有谋地想计策,最后成功救出王伯;拾璎机智勇敢,午夜驾车回来。
洋洋洒洒几千字,用尽溢美之辞,好一篇表功文书。
第二天,梅拾璎又来见父亲,喜滋滋地呈上去。
“巧言令色,好一位智勇双全的女侠!”梅铭淞简单浏览后,“啪”地一声,将文章摔在拾璎脚下。
“‘孔子说,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又说,‘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行为不逮而说出时,心里便觉羞耻。你呢,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过失在哪?羞耻心在哪?”
没见父亲过这么大的脾气,梅拾璎吓得一动不敢动。
“璎儿,你可能觉得爹小题大做了。你一直存在的侥幸心理,爹爹也并未见你冷静考虑过这件事,你让爹如何不生气?心,是生活之主脑。人在严肃的境地,能把心收拢了来。而你呢,依然任性幼稚,当成未成年孩子在那里玩耍一样。你当知道,你平常的毛病,就是心易到别处去。休闲时想做功课,做功课时想玩耍,都不对!其实,你做功课就做功课,玩耍就玩耍,这样才对!”
“爹地,拾璎错了!”
“错了?不只是嘴皮上错了;知道错了,要往你的心里走!要长教训!”梅铭淞痛心疾,恨铁不成钢,又说道:“璎儿,不是爹爹不疼你,你这回是走运!在这个乱世,谨言慎行,你才能够保全自己呀。”
拾璎跪在地上,小脸吓得煞白;认真地想,爹爹的话有道理。遇到的那个军官,是讲道理的;他若一字不听,或就是个莽夫,如果拿枪回击,十个梅拾璎,也玩儿玩了!
“爹,……,拾璎错了,……,真的错了!下一次,女儿不会了!”拾璎低声饮泣,抽抽噎噎说道。
拾璎跪在地上,梨花带雨模样,着实令人心疼。梅铭淞几次想拉她起来,狠狠心才忍住。
拾璎儿,女儿呀,真是闯祸的祖宗!如若再不长记性,下一次,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咳,……咳,”梅铭淞轻声咳了一声,道:“罚跪一个时辰,然后,回房间去,重新写来,写不好不能睡!”
梅铭淞告诉下人,“二小姐跪一个时辰,你们看着点,不可偷懒!”
仆人立即答应,谁敢违抗老爷的命令?
梅老爷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