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高阳一见,火气“呼”的一下燃了起来,厉声喝问:“是谁要抓你?咹?”
王时奎醒了一泡鼻涕道:“是、是刑警队,张强和吴友权!还有,特警队也帮着他们!”
向高阳盯着丁玉坤道:“是吗?”
丁玉坤紧张兮兮地嗫嚅道:“是……不是……”
向高阳哼了一声叫道:“刑警队和特警队的,集合!”
昌河面包车打开了,刑警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下了车,站在了向高阳的面前。
铁长弓率领的特警们站在了刑警们的后面。
向高阳气得脸色青,手在抖:“你们看看,你们还讲同志间的阶级感情吗!竟然搞内哄!王时奎队长犯了什么法?你们竟要抓他去审问!谁同意你们这样做的?咹?!”
张强咽了一口口水,道:“向书记,我们公安局办案是本职工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论涉及到谁,都是应该法办是不是?”
“少给我讲那些大道理!其他人我不管,但王时荣同志是奉命执勤,你到这儿乱搞一通,还想法办他,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啊!还不快给我滚!”向高阳的尖削声挥到了极致,不知内情的人以为是高音喇叭不合格生了变调一样。
张强和铁长弓对视了一眼,气乎乎的带着民警们走了。
“你看你那熊样!”向高阳又指着还蹲在地上的王时奎吼道:“你就没长手?任凭他们作威作福?”
王时奎又抹了一把泪水道:“我们治安队的武器配置最差,只有手枪没有冲锋枪,协勤们连枪都没有,可刑警和特警都有不少冲锋枪,谁敢惹他们啊!”
向高阳一听又气得鼻子一歪,对丁玉坤道:“真是这样吗?”
丁玉坤道:“全国都是这样,好像刑警和特警的补贴都还要高一点。”
向高阳哼哼两声道:“丁玉坤同志,你能不能改一下?各警种无论从事啥工作都是一样,不分等级不分轻重才体现公平。在改革时期我们不能死搬硬套,是灵活一下嘛!我们整天都在喊改革,为什么啥都没有改呢!”
“是,向书记的指示我一定抓好落实。”丁玉坤低头哈腰道。
“好,你们继续执勤去吧!”向高阳手一挥,王时奎带着属下全走开了。
向高阳将一场纠纷三下五除二给排解了,自我感觉良好,这体现了领导干部处理问题的能力,而且是现场直播。他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等待着领导的好评。
“高阳同志!你看你管理的公安局乱成什么样子了!”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王浔了大吼道:“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公安局边续生警察犯罪及失踪事件,边城市也连续生了人员失踪事件,没有一件案件告破,你们的公安干警的能力在哪点?你们的领导能力在哪点?我看不见啊!广大群众可能也看不见啊!”
向高阳没想到不仅没有得到表扬还反遭严肃批评,心底升腾起一股酸酸的怨气,他指着丁玉坤道:“你听见了吗,王书记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意!你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给我!我也要写份检查给王书记!我们必须好好反省反省!”
这时郭耀庭装好人上坟道:“王书记算了吧,向书记和丁书记的工作认真负责的,坏就坏在下面那些个队长们不听话,要处理就处理刑侦队和特警队的负责吧!”
王浔阳“嗯”了一声道:“看在郭老的分上我就不追究你们两个的责任了。但是你们必须对下面的人管好了,那个刑侦队长必须处分,给王时奎同志一个交待。”
丁玉坤腰杆一挺道:“是,我回去一定给他处分!”
王浔阳手一挥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郭老还有点私事要谈。”
向高阳和丁玉坤应了一声坐着黑色奔驰车走了,王浔阳跟着郭耀庭到了公馆的内厅。
王浔阳这是第三次到郭家公馆了,前两次分别是公馆落成和武术比赛前夕,都是郭耀庭邀请他来的。
他这次来主要请白眉道长占卜凶吉祸福,没想正遇上市公安局的人在这里内讧,还好没有影响他的雅兴。
他先到郭万春的住处看望了一下伤势,讲了几句安慰的话语,然后随郭耀庭从后厅过道进入暗道,但见里面阴风阵阵,绿光怪异,王浔阳连续打了几个冷战,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忙抓着郭耀庭的一只手,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要怕,这是道家高人在作法,因而显得空气阴冷。”郭耀庭安慰道,在王浔的手上拍了两下。
王浔阳心里寻思:这道家高人果真厉害,连空气都可以变得阴冷,莫非可以超越自然、改变世界?
这样想着,二人来到一间有二人把守的房门前停下。
守门者正是白眉道长的得意弟子玄阴和玄冥,他二人熟悉郭耀庭,便欠身问道:“郭老来此何事?”
郭耀庭道:“有贵客造访,请通报一下白眉道长。”
玄阴开门进去了,不一会儿出来道:“道长有请!”
郭耀庭做了个有请的动作,意思是叫王浔阳走前面,但是王浔阳硬是不肯,郭耀庭便率先走了进去。
二人刚到门边,顿感寒气袭人,再看里面,暗淡无光,阴气涌动,二人屏住呼吸,经过一个外间,向里间看去,只见白眉道长从于正中的蒲团之上,脸上泛着绿光,又目紧闭,头上烟雾缭绕;几个鬼头浮在空中,绿光从口中喷出,直入白眉道长眉心处,使他的脸绿得紫。
二人站在里间的门边,等候白眉道长醒来,那王浔阳见那鬼头,早已双腿打颤,冷汗直冒,有些后悔来这个地方,并有马上跑出去的强烈愿望。
几分钟后,只见白眉道长双手一挥,空中的鬼头霎时不见,而一团绿色阴火在他的双掌之间,形成高密度的火球,他用力搓揉着,来回倒转,那绿色的火球便越来越小,越来越亮,最后压缩到鸡蛋大小,当再一不能变化时,便将火球塞入口头,一口吞下,那喉咙嚅动一下,咕噜一声。
二人大骇,就是郭耀庭经常来这儿,也没见过这般景象。
正在惊异之时,突然白眉睁大眼睛,两束强烈的绿色光柱投向对面的两个瓷瓶,只听得“呯嚓”两声,瓶子破碎,光柱继续投向后面的墙体,“噗哧”一声,墙面爆裂,露出两个碗口大小的小坑,空中弥漫着灰尘。
“好啊!道长法力高强,无人能敌啊!”郭耀庭竟不住鼓掌赞叹。
而王浔阳却感到十分恐怖,忘了鼓掌。
白眉道长双掌向上,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掌又下压,气沉丹田,那眼中的光束陡然不见了。
白眉起身,手一挥,室内灯立刻亮了起来,再拉开窗帘,外面微弱的自然光渗入,再看室内物件,与平常见到的无二,一切恢复正常。
王浔阳惊奇,这高道法力,竟然能叫日光灯亮?如果在阴天作法,能否驱散乌云叫太阳出来呢?
“无量天尊!贫道刚才正在打坐,没想到两位贵客来得那么快,不曾出门相迎,乞望恕罪!”白眉道长右手护住胸部欠身说道。
郭耀庭微微一笑道:“道长哪里话,我俩提前到来,惊扰道长,还望道长多多原谅才是!”
白眉道长脸上泛着绿光,不显笑意,手一指前面两个蒲团,示意二人坐下。
于是二人坐在蒲团之上,双膝着地,盘曲坐定。
“贫道在作法之时,便知一道王者之气浩荡进入暗道,差点吹灭了我的阴冥神火,好在我保持神闲气定,才得以成功控制,否则贫道必被内伤。”白眉肃然说道。
王浔阳似懂非懂,看着郭耀庭,似求解释。
郭耀庭道:“道长所说王者之气,正是你身上所出,都怪我们提前到达十分钟,差点伤了道长。”
王浔阳一听大惊:什么?自己有王者之气?还差点伤了白眉道长?不是吹牛吧?
见王浔阳疑惑,白眉道长又道:“施主必是一方诸侯,不惊异。”
王浔一听,心中大喜,想起自己在边城执政三年来,尚没办成几件大事,相反局势不太稳定,成绩不太明显,如果这样下去,不仅升迁无望,相反可能还会受到贬黜。既然大师说自己有王者之气,莫非近期可有升迁?但是这个道长说的是否准确?待我考他一考吧。
于是问道:“大师,本人乃是郭老先生挚友,做水上生意,路过此地得知大师威名,便来造访。请问大师,本人做生意可有亏欠?”
白眉道长眉头一皱道:“施主不必谦虚,你做的是无本生意,管人管事管钱管命,不仅没有一点亏欠,而且日进斗金,家财何止千万!”
王浔阳心里一惊,这道长竟然看出我的身份了,着实厉害!但转念一想,不会是郭耀庭提前告诉他的吧?
于是又道:“大师果然好眼力!既然如此请问我近期可有变动?”
白眉道长捋了一下山羊胡道:“近期稳坐江山,来年九人抬骄。现在偏居一隅,他日大好河山!”
王浔阳一边听一边细细体味,觉得眼前金光大道任他驰骋,人生的理想就要实现……
白眉又道:“不过要小心处世,饮水思源。得力郭家,飞黄腾达!”
王浔阳的中文水平不低,道长说的话虽然简约,但是他都能马上听懂。当他听了第二句话的时候,便感激地看了郭耀庭一眼。
“那凶吉如何?”王浔阳又问。
“近期王者气盛,逢凶化吉。他日登高望远,小心脚下。”白眉道长拖长着声音说道。
王浔阳反复体会着道长的真言,不便问得过细,因为那郭耀庭在旁边,有一种隐私被别人窥视的感觉。于是起身告辞道:“谢谢大师指点,他日再来拜会!”
白眉道长闭目道:“施主慢走,恕不能远送。”
郭耀庭从怀里摸出一张现金支票放在白眉道长的手中道:“这是我朋友的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白眉道长道:“无量天尊,出道之人不中财只中义,既是贵人相送,那我就收下了。”
二人躬身作别,出了道房,刚到门口就见一位道童端着一个木盆进来,里面是一具还冒着热气的腿子肉,还有几碟芥末、酱油、辣椒。
王浔阳闻得一种从未有过的香味,吸动着鼻子道:“我怎么越看越像小孩的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