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威霖因为初来乍到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所以不便表意见,张长弓对罗猎却是始终如一的信任,他相信罗猎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叶青虹道:“如果是因为他出钱的缘故完全可以拒绝,我们并不需要他的资金。”她的确有拒绝的底气。
罗猎道:“不是钱的问题,白云飞在这次的事情上肯定有所隐瞒。”
众人同时明白了罗猎的意思,白云飞在利用他们,而罗猎同样想利用白云飞,如果坚持不让白云飞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白云飞必然不会将他的资料全都提供出来,而罗猎决定让步,虽然在他们的内部安插了白云飞的眼线,可是通过这个眼线,他们也能够从白云飞那里得到更多的资料。
叶青虹道:“我相信你!”
一个团队的领必须拥有着绝对的威信,刚好他们几人对罗猎就是这样,信任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起来的,而是历经了那么多的同生共死,罗猎用自身的智慧和实力,以及超人的勇气和担当取得了这些伙伴的信任。
罗猎看到众人都默认了自己的抉择,欣慰笑道:“大家看这张地图,我打算取道舟山出海。”
陆威霖道:“好像有些舍近求远。”
罗猎道:“想去拜会一下观音菩萨,保佑咱们这次的行动平平安安。”
瞎子道:“好事,好事,我准备去求求姻缘。”
罗猎将自己的详细计划向几人说明,包括途中准备停留的地方,按照罗猎的计划,这次他们并不会进入日本本土,太虚幻境最可能存在的地方就是当年瑞亲王奕勋遇刺之地。
叶青虹对父亲之死清清楚楚,父亲被刺杀于横滨周边的海域,但是父亲遇刺之后并未马上死去,当时船只并未选择前往日本就近抢救,而是选择了远离横滨的方向,叶青虹认为当时参与谋害父亲的人很多,甚至包括当时船上的水手。
时过境迁,如今当初策划刺杀的几人全都先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叶青虹也算是大仇得报,内心中对于这段仇怨已经释然,如果不是罗猎接受了白云飞的委托,叶青虹几乎都不去想这些生过的事情,她的潜意识正试图将这些事情封锁在记忆的深处。
而当她回头再看这件陈年旧怨,叶青虹的内心已经波澜不惊,兴许是大仇得报的缘故。有了这样的心态才能平静地看待问题,罗猎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同意叶青虹加入这次的行动。
叶青虹道:“这片海域虽然距离横滨不远,可是因为特殊地理位置的缘故风高浪急,在加上海面下布满暗礁,这暗礁大片分布在方圆两百海里以内的区域,一般来说客船的航线都会绕过这一区域,就算是渔船也很少到这里打渔。”
罗猎点了点头道:“不错,可根据我的调查,在三十年前,这里还曾经是渔场,后来因为日方的一艘军舰在此地触礁沉没,然后就有船只频繁在这一带出事,后来围绕这片海域的古怪传说越来越多,这里也成了渔民眼中的禁区。”
陆威霖道:“听起来这里还真像是有些秘密。”在他看来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越可能隐藏着秘密。
瞎子道:“此类的禁区到处都是,你们听说过百慕大吗?”
罗猎淡淡一笑,这一年多以来他经历了无数凶险,可能是经历的多了,对危险开始变得麻木,失去了以往那种由心而的畏惧,反倒生出了一种新奇感。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叶青虹的身上,不得不承认叶青虹改变了他,让他的人生轨迹生了改变,让自己从一个宣讲圣经投身慈善的牧师变成了一个冒险家。
几人商定,一周以后动身。
秋天的湖边有些清冷,夜色中的小湖清晰倒映着空中的皓月,夜风拂过湖面,顿时搅碎了原本的宁静,犹如有人在湖面上洒下一片碎银,叶青虹站在湖边,沐浴在月光下,静静观赏着夜色中的红枫,夜风抚动她的秀,丝缎般飘动,她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道,抬起头,看到罗猎就在小湖的另外一边。
两人都现了对方,罗猎点了点头,然后沿着湖畔慢慢走向叶青虹。
叶青虹也向罗猎走去,她的步伐优雅而矜持。两人在距离一米左右的地方同时停下脚步,罗猎笑道:“看来还我走得比较远一些。”
叶青虹意味深长道:“本想站在原地等你,可想了想还是两人朝着一处走得好,只要方向不错,总有碰面的机会。”
罗猎点了点头,在和叶青虹碰面之前他已经熄掉了烟,可萦绕在身体周围的烟草气息一时间还无法散尽。
叶青虹道:“戒烟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罗猎道:“习惯了。”
“习惯和成瘾是两回事,终有一天这习惯会让你上瘾。”
罗猎笑了起来,眯起双目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声音低沉道:“我选舟山作为中转点是为了观察一下白云飞派来的人,我怀疑他可能不止安插一个人在咱们的船上。”
叶青虹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尽量避免白云飞的影响,可是对船上的船员他们并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去详细了解,即便是了解,也无法保证这些船员会永远忠诚于他们,金钱和权力能够改变很多事,以白云飞如今的财富和权力他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达到自己的目的。
叶青虹道:“至少我们彼此信任。”她的双眸充满期待地望着罗猎,却现罗猎的目光仍然望着空中的月亮,她无法判断罗猎是在回避还是并不认同自己的这句话,可她相信只要两人朝着同一个目标去,总有相逢的机会。
罗猎忽然道:“如果我让你留下你会不会答应?”
叶青虹道:“你怕我出事啊?”
罗猎没有回答。
叶青虹却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意识到罗猎在关心自己,她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有事,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那么幸运。”
见到老安,罗猎顿时想起自己此前就曾经和他见过面,说起来还是在津门的时候,当时自己前往白云飞的府邸登门拜会,那时负责接待自己的人就是老安。
老安显得木讷而拘谨,在罗猎面前也保持着相当的礼貌,恭敬道:“罗先生,侯爷让我过来听候您的差遣。”
罗猎当然知道他可不是白云飞派过来服侍自己的,更不会听候自己的差遣,这是白云飞埋在自己内部的一颗钉子,他会随时监测自己的行动,会将自己的现第一时间向白云飞汇报,不过老安的手中应当还掌控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资料。
罗猎微笑道:“安先生客气了,您老经验丰富,虑事周全,此次出海还望多多关照。”
老安道:“我就是来打个杂,侯爷说了,出海之后凡事都要听罗先生的安排。”他表现得越是谦恭,罗猎对他越是警惕,此人从津门追随白云飞到黄浦,其忠诚毋庸置疑,至于他有什么本事,还需要慢慢观察了解,不过白云飞既然能够对他委以重任,就不会派个无能之辈。
罗猎道:“安先生,我把计划跟您说一下,您看看有何不足的地方。”
老安道:“罗先生叫我老安就是,我就是侯爷身边听差的,侯爷让我全部服从罗先生的命令,以我的见识也帮不上什么忙。”
罗猎暗叹此人老奸巨猾,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很难,不过罗猎也有足够的耐心。
老安的全部行李就是一只破破烂烂的箱子和一把破旧的黄油布雨伞。登船的时候,张长弓特地留意了他的脚步,悄悄向瞎子道:“箱子里面的东西够沉,那雨伞应当是他的武器。”
瞎子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长弓道:“他落脚在甲板上的时候,甲板下陷不少,和他的体重不符。”张长弓多年行猎的经验让他的观察力格外敏锐。
瞎子道:“想解决麻烦,等到了海里将他扔下去喂鲨鱼。”
已经走远的老安却突然转过头来,瞎子不由得一怔,以为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被他听到了,不过自己的声音够小,按理不应该啊。老安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向两人鞠了个躬道:“两位爷多多关照。”
老安进入属于他的舱房,瞎子方才舒了口气,张长弓道:“此人耳力敏锐,你刚才的那句话应当被他听到了。”
瞎子道:“听到又怎样?如果惹我不高兴,真会这么做?”
陆威霖在上面呼喊他们两个,喊他们一起在船只出海之前做最后的一遍检查,叶青虹已经在舱房内躲避太阳,罗猎正优哉游哉地躺在甲板的躺椅上享受上午的阳光,脸上盖着一本书,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几人都知道他有失眠的毛病,看到他难得睡了过去,都不忍心打扰他。
三人检查了一遍之后确信没有任何异样,张长弓行使了船长的权力,让水手开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