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南毕竟囊中不丰,买下两对耳坠子还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最后让人装起来,付了银子,也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付了银子,买了东西,各种琢磨斟酌也就搁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任川南才想起寻找自己的同行伙伴,抬眼转了一圈,铺子里竟然没有看见顾青兰的身影。
他正想问一问铺子里的伙计,顾青兰一脸喜气从外头走了进来。
“你去了哪里?我正要出去找你……”任川南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顾青兰却心情极好,完全没有在意任川南有些不合宜的抱怨,笑嘻嘻拱拱手道,“遇上个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你这么快就买好了?”
顾青兰一句话带过去,随即就转了话题,询问之后,也没等着任川南回答,径直走到金饰柜台前,指着里头摆着的赤金簪子,随意点了两下:“这个,这个给我包起来。”
正好那边伙计拿着任川南挑选的耳坠子询问:“这位客官,小铺正好优惠酬宾,只要花费二十两银子以上者,就能够送一对银丁香,您要不要过去挑一挑?”
任川南仔细惯了的人,一听还有赠品,连忙跟着伙计去挑银丁香了。
顾青兰这边的伙计同样问他,他却只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伙计自己去拿。一对银丁香而已,统共都没有两钱银子,哪里还值得他再去挑选!
他的目光在一圈赤金饰上扫过去,却终究没有中意之物,还是转到银制柜台那边,将那个女孩儿试戴的钗子买了下来。
温润的银钗握在手中,顾青兰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他仿佛再次看见那个小姑娘戴了钗子,回过头笑吟吟地询问:“好看吗?”
从珍宝斋出来,日头都偏西了。
顾青兰和任川南不再磨蹭,在街口要了辆马车,一路不停,直奔江家而去。
等到了江家,才现,顾青茗竟然先一步到了,正与江夏和另两位女客,在园子里喝茶说话。
江夏一见顾青兰和任川南,连忙招呼他道:“你们俩过来,这一位是户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彭大人的夫人,郑夫人。这一位是大理寺卿裴大人长房长媳,宁侯府四姑娘林少奶奶。”
顾青兰和任川南连忙上前见了礼,那两人年岁都不大,也没拿大,起身回了礼,各自坐了。
郑氏和林郦娘毕竟已经成婚生子,胆子大些,也比较放得开,见到这样两位年轻才俊,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江夏,露出一抹暧昧搀合着玩笑的表情来。
说了几句话,徐襄得了消息提前回家,与两位女眷见过礼之后,就引着顾氏兄弟和任川南去了前面大厅说话。
园子里只剩下江夏和两位年轻妇人,那两个人终于忍不住了。
林郦娘与江夏更熟悉些,率先笑道:“看看那四位,哪一位不是人中龙凤,年轻俊杰……唉,看到他们,真是后悔嫁人嫁早了些!”
她的话未说完,郑氏就掩着嘴笑起来:“你个不害臊的,这种话居然也能说得出来。你还不知足,你们家裴大公子可是京城四少之一,让你掐了尖儿还不知足?”
“哎,你别只顾着揭我,你们家彭大人当年少年英才,半点儿不输今日几位才俊,上上科彭大人金榜题名,你还不是一眼看中,来了一出榜下捉婿的好戏?”林郦娘毫不留情,立刻反击回去。
林家和郑家乃是通家之好,自小相熟的,说起话来也自在随意的很,你一言我一语,揭出不少年少趣事来。
说笑一回,郑氏道:“说起那三个人,倒是顾家二爷人才最好,举止谈吐也极知趣儿,只是可惜了,竟然弃文从了商……剩下两个,那位任大人终究是出身差了些,有些小家子气,顾家三爷虽不及他二哥,这个年纪也算是极好的了。”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了林郦娘好几眼,又道:“这样的大富之家,又有家学渊源,并不算真正的商家,倒比一般的小官小吏家出来的更优容些。我就认识一个姊妹,嫁给了山西一户大富人家的公子,这姊妹定亲之时,那位公子不过刚刚中举。可定了亲之后,转过年来后就顺顺妥妥地过了会试,又在殿试上得了先帝的青眼,结果高中二甲第五名,当年就谋了外放,就任松江知县。有一个家族之力支撑,那官儿是做的顺风顺水,如今短短六年,已经升任襄阳知府,正四品地方大员了。哪像我家,一科进士,苦挣苦熬的,才熬了个五品郎中。”
江夏听着这话有些意思了,却没有搭话,只微微含笑,拿眼去看旁边的林郦娘。
林郦娘家姐妹六人,五娘林娴娘加入睿王府做了王妃,可是超品贵妇人,依她看,六姑娘林菀娘也应该攀一攀高门勋贵才对,这位郑夫人却说起商家子……难道是林郦娘的遭遇已经寒了宁侯府的心,专心替自家女儿筹谋,想着找个门第稍低些的女婿?
林郦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意道:“你说的这个人我也知道的,确实不错。”
说完,随即就转了话题,与江夏讨论起冬病夏治的事情来。据说她婆婆有寒痹之症,每每入冬就有些不利于行,疼痛也严重……之前她向江夏询问过,如今再次问起,有意请江夏替婆婆诊治诊治,不求祛除病根,能缓解冬日犯病时的疼痛也好呀。
听到寒痹之症,江夏也是心中一动,随即笑道:“你难道是偷了佛前的灯油成了精?怎地就知道我正巧得了个治疗寒湿痹症的奇方?”
说到这里,她又作势往四周看了一眼,略略压低了声音道:“我这方子倒是有奇效,治疗三五次,多年病根就能拔除。只是,所得极少,不够几个人用的,你回去征询一下老夫人的意思,若是信得过我,就尽快过来……我那些药限制极多,实在没法带去府上用药,这个,你也要好好与老夫人说明白,莫怪我怠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