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恢复正常秩序,该上朝的上朝,该上学的上学,连游学回来暂休的越哥儿,也回了国子监上课。
江夏送走一众人,就将芷兰和彤翎叫进屋里。
彤翎本来就当值,率先走进里屋。江夏看了她一眼,轻轻叹口气:“你们家二爷昨晚去问程琪了,他只说配不上你!”
彤翎本来还一脸忐忑地垂着头的,一听这话,霍地抬起头:“他居然这么说,我去找他!”
“站住!”江夏喝住彤翎,点着气嘟嘟的彤翎道,“这脾气怎么越来越拧了呢?别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这么慌手慌脚的。”
彤翎的怒气被骂的消散了些,怯怯地看了江夏一眼,复又垂下头去。
江夏气的咬咬牙,伸出手指点在她的脑门儿上,恨恨道:“不管怎样,也把话听完呀!……程琪只是说他大的多,委屈了你,你们二爷对他说,成了亲让他好好待你,自然就没了委屈。”
彤翎听得一愣一愣,待听到后边,不知不觉羞红了脸。
江夏叹口气,失笑着摇摇头:“你这脾气呀,我看得给程琪说一声,他娶了你,就得容着你让着你,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
正好芷兰也进来了,江夏就对两个丫头说了徐襄选定的婚期,又道:“你们家二爷说了,若是你们愿意脱籍,他给你们办去。还有,住处,若是愿意留在家里,就给你们在西院里圈出两个小院子来住着。若是愿意脱籍,就去别处买两个小院子住去。”
芷兰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姑娘,芷兰之所以选长贵,也是因着不想离开姑娘。姑娘信芷兰一句,此生此世,芷兰跟着姑娘,再不想去别处。”
彤翎也连忙跟着跪下,说了相仿的话:“……姑娘,不但是奴婢不会离开姑娘,程琪也说过,他见了许多人,再没有二爷和姑娘这般的人,待人以诚,待人以信,再不去别处了,只要二爷和姑娘不撵我们,我们绝不会离开的。”
“啊,你们,你们是哪个?”芷兰在旁边听得好笑,忍不住戏谑着问出来。
“哎呀!”彤翎这才觉自己失言,惊呼一声,回头羞恼交加,扑过去按着芷兰挠起痒痒来。
江夏笑看着两个丫头闹了一回,这才道:“行了,行了,你们也不用赌咒誓的,我信你们。这样,你们二爷就当婆家人,我就当你们娘家人,他负责了房子,我就负责出嫁妆。”
说着话,拿出两个双层妆奁盒子来:“这是给你们添妆的饰。另外每人一套上好的杉木家具,加铺盖诸般,再有一百两的压箱银子。”
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两个丫头自然是又喜又难免伤感,抹着泪,磕头谢了赏。
石榴连翘从外头跑进来,笑着闹着跟芷兰、彤翎贺喜,一阵风般,簇拥着两个丫头出去了。
江夏坐在屋里叹息一回,失笑一回,干脆起身,招呼了屋门上伺候的小丫头方晴,乘了车,往四喜楼里去了。
确定了两个丫头的婚事,江夏回头交待给红绫姑姑和魏嬷嬷,就撒手不管了。
因为六月初六时间紧,打家具来不及了,只能去家具行里购买现成的。等单子拿回来,江夏才知道一套嫁妆居然有几十件家具。床、柜、衣橱、桌椅板凳自然不消说,什么子孙桶、脸盆架、脚盆等等也都列列在目,而且都是成双成对……看的江夏只想笑。
徐襄那边的院子本来就有三进,后来买地建园子的时候,又买了两套相对的宅子,一大部分建了园子,西边有一片四亩多地不太规整的院落暂时空置着,并没有修整,这回,彤翎和芷兰两个成亲,那片地正好派上了用场。规划一下,建成了十个小院,都是规规整整的两间正房两间倒座两间厢房,还留着一个小天井。这样的院子,别说小两口,就是生出三五个孩子,也足够住了。
趁着还没进五月,赶紧请人规划了,立刻请了工人入住盖屋建房,修缮院落。
衬着这个机会,徐襄与江夏商议,等仆人们都搬到新建的院落里去住,中间的院落也就闲置出来,届时,重新修正修正,把三栋并列的宅子改建成一座中路正房,左右跨院的三路五进宅子去。
江夏琢磨一会,觉得规划更合理,不像现在,三座宅子三个大门,不像样子。
这一天,江夏吃过晌午饭从四喜楼回来,略略午休了片刻,徐襄就转回来了。
原来,却是景谅高中,徐襄作为小舅子,自然要登门致贺。至于江夏,虽然还没成礼,却也注定将成为徐慧娘的弟媳妇,遇上大喜事,接来送往,江夏理应也要过去相帮着。
略略等了一会儿,囡囡小妹的女红课结束,江夏给俩小丫头稍稍梳洗一下,就带着她们一起上车,往景家去了。
景家道贺的依然盈门,江夏和徐襄在前院分开,徐襄自然去前厅帮着景谅招呼客人,江夏则带着小妹和囡囡去了后院。
来到正院,江夏才知道,景谅殿试之后,景家夫人王氏也赶着进了京。
于是,她只能临时改了行程,往正院里先去见过王氏。
一晃,江夏已经将近两年未见王氏了。
这一回再见王氏,却见王氏雍容华贵,喜色上脸,红光盈面,整个人容光焕着,仿佛年轻了几岁。
江夏进门,执晚辈礼拜见,王氏格外亲热,连连挥手道:“你个丫头,来我这里还这么客气作甚,赶紧起来,起来,把孩子们也扶起来……”
说着话,王氏招手让江夏过去,她拉起江夏的小手,仔细端详着,摇头叹息着道:“本来就瘦,出去这一趟更瘦了……不过,气色还行,倒是少了原来那些郁郁之气。”
江夏笑着道:“夫人这气色也格外好,看这精气神十足,简直比我在临清初见您那会儿还年轻呢!”
“啧啧,江丫头这张小嘴儿真甜……”不等王氏开口,旁边坐着的几位贵夫人就接了话过去,更有一个,江夏认识的宁侯夫人汪氏满脸殷切地拉着江夏的手,赞叹个不停。
江夏很是有些诧异,满心不自在的,好不容易应付了几位年长的夫人太太,跟着徐慧娘脱了身出来。
徐慧娘掩嘴儿笑道:“你可知你如今已经成了香饽饽了?”
“啊,我有啥好稀罕的?”江夏满脸懵懂,回想之前,那些夫人太太看她的目光,哎哟哟,还真像饿了许多天的人,一下子看见香饽饽的模样,满眼放光,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