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好了徐二少爷,江夏又让魏嬷嬷带着去了趟郑氏居住的正院。
郑氏是一家之主,好比老板,徐襄这个部门领导批准了,还得老板知会一声,免得老板拿了乔!
郑氏倒还不算难说话,一口就答应了江夏出门的请求,只笑着道:“青芜要照应襄儿,不能跟着你出门,丫头们又不够稳重,还是带个嬷嬷可靠些。这样,就让紫芝陪着你出去一趟吧。”
此话一出,不仅江夏愕然,连魏嬷嬷也露出一抹异色来。
谁都知道,江夏初进府那日就与马婆子结了仇怨,后来紧赶着马婆子的闺女桃儿又被打了……这两人的仇就算结死了,太太这般安排,难道是刻意为之么?
江夏瞥了一眼旁边的马婆子,勾勾嘴角道:“还是太太考虑周全,那夏娘就却之不恭啦!”
“她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有她跟着我也放心。既然要出门,就快些去吧,早早转回来了。”郑氏笑着挥手,江夏曲膝,带着魏嬷嬷和马婆子退了出来。
那马婆子也算知机,笑着道:“姑娘还要回去收拾一番吧,婆子先去二院门口着人套好车等着姑娘,可好?”
江夏微笑答应着:“少不得马嬷嬷操心受累!”
“不受累,不受累。”马婆子曲曲膝,一路甩着帕子往前头去了。
江夏默立片刻,转身欲走,魏嬷嬷小声道:“姑娘也不用想太多了,太太想必是真的担心姑娘,才打了马婆子跟着的。”
江夏一边走,一边微笑道:“嬷嬷不用担忧,我理解太太的一片心。”
回了二房,江夏换了一身湖蓝袄子姜黄裙子,头上仍旧只攒了一只银簪。又去跟徐襄报备了,支取了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是顶着越哥儿的赎身银支取的,至于用处,大概就是当铺和越哥儿那边了。
收拾利落了,江夏让翠羽在上房外屋伺候着,她则带了彤翎出门。
往二门走着,江夏道:“太太让马婆子跟着了,我可能走不脱身,你抽空去这家当铺,将这对银镯子赎回来。”
说着,将一份当票和那十两银子一起交给彤翎。
彤翎瞧了一眼,小心地装进荷包里,答应着:“姑娘放心,此事就交给奴婢。”
“还有这一对镯子,你去当了,所得银两买两身小子穿的衣裳……嗯,这么高,不胖,不用绸缎,只需细棉即可,要一套夹衣一套单衣,噢,再要两双鞋,约摸着比我的脚小两指就行。买好衣裳鞋子后,到济生堂来寻我。”
彤翎看了看江夏的鞋子,伸出手比量了比量,这才答应着:“姑娘放心吧。”
这些话说完,两人就到了二门,马婆子果然已经让人套好了马车,候在那里。
见江夏带着彤翎过来,马婆子小意殷勤地伺候着,江夏也满脸笑地与她客气着,带着彤翎登了车,一路出了徐府大门往大街上行来。
这是江夏到了这个时代,第一次走出徐家大门,来到街市之上,看见市井百态,民风民情。
尽管看了好些天古装打扮,连她自己穿衣梳头也没障碍了,再看见街上走动的行人,江夏仍旧觉得新鲜。
推着独轮车的,赶着牛车的,更多的是步行的百姓,穿着虽没法与徐家人比,虽然有些人的衣裳上缝着补丁,但大多也算是整齐。徐家的车夫显然是在街上常来常往的,不时有人与他招呼。
江夏只挑了车窗帘子小小的瞄了一眼,马婆子就开了口:“姑娘还是放下帘子吧,万一让外头人看见了,伤了名声就不好了。”
江夏略略有些意外地瞥了马婆子一眼,笑着道:“夏娘见识少,倒是多亏有劳马嬷嬷指点了。”
一边说着,一边端正了坐好,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想个法子将这个婆子甩掉才好!
江夏与郑氏报备出行的理由就是去济生堂看看药,她要给徐襄熬制调理汤羹,好些个药让采买上买回去的不合适,她想着亲自去看看,挑选一下。
故而,这马车出了门,就直奔这济生堂去了。
江夏状似无意地与彤翎说起话来:“眼瞅着天就要热起来了,我那里有个很好的熏香方子,能够驱蚊虫,还能祛秽解暑。不知道这街上可有香料铺子?”
彤翎年纪小,又是二等丫头,也少有出门的。听了这话,也只有茫然地摇摇头。
马婆子倒是接过话去:“说起香料铺子,还是临清府的香料铺子好,那边码头大,南来北往的客商多有停留,这各色的货品也是极全的,别说普通的沉香、檀香,就是进上用的龙脑香、龙涎香也都能淘换得到。”
江夏看着马婆子笑了:“马嬷嬷果然见多识广,只是这话说给我听,却是没用的。我今儿出来一趟,也就在街上转转,还去不得临清府!”
马嬷嬷讪笑一声,抬手拍了自己嘴巴一下,笑着道:“看我婆子老糊涂了,只顾着卖弄了。姑娘去不了临清府,也能买到香料。南街上就有一家香料铺子,虽说比不得临清府的大香料铺子,却也算是不错了,一般的香料都有。就在大少奶奶娘家开的吴记当铺旁边。”
江夏微微一怔,随即在心里盘算开来。
赵一鸣就是在吴记当铺当的镯子,去赎回也还罢了,若是拿着大少奶奶给的镯子去吴记典当,传到大少奶奶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