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睁开双眸的她,朦胧的一切,原以为一睁眼便可看到他,可今日反而不曾看到他的身影。
以往不论何时,他都会亲自看着自己醒来,可如今……
反而,心中倒是有一丝沉重的失落。可这份失落,却令她暗自忧虑苦涩一笑之。
可一看此处,他记得昨晚他们二人在浴池处所歇下,定然是他不知何时将自己抱入房内。
掀开帘子时,便彩凤欣然地跑过来:“娘娘可算是醒了。”
瞧她这般喜悦之意,不禁伸手在她额间轻点着,莞尔一笑道:“你这话是何意?”
何意?
娘娘如此聪慧之人,怎会今日如此糊涂。
扶着娘娘地身子走入镜前坐下,娓娓道来:“皇上见娘娘一直未醒,生怕得了风寒。又因朝中的事,便只好先行一步。若娘娘还未醒,奴婢便要请太医前来。不过见娘娘醒来,皇上大可不必担忧了。”
风寒?
他从昨晚到今早,一直都在惦记着自己的身子。若不是朝中的事,怕是他不会走。
听彩凤一说,心中倒是无比喜悦的暗自偷抿着笑意。
紧蹙着眉宇,袖口掩抿着嘴角,轻声咳嗽了几下。
拿起梳子轻柔地梳时,见娘娘咳嗽,双眸中不免担忧地看着镜中的娘娘,问道:“娘娘,这般轻咳。当真不需……”
“等会儿,表小姐要前来,你说呢?”
她知晓彩凤要说与何话,自然不必过于担忧。何况,只是轻微的咳嗽,想来并无大碍。
“是奴婢愚钝。”
她果然是愚钝,昨日表小姐刚捎信过来,自然免不了请太医前来。这一点,她怎能忘了。嘟囔着嘴,双眸渐渐沉思了些许,继续不解地道之。“话说,这表小姐已有些许日子未来了。”
些许日子?
叶漪兰倒是差点疏忽了,一与他长时间相处下来,倒是真将身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昨日所有来信,今日会前来。倒正好可一问,究竟生何事,令她不曾进宫。而他,亦无提起此事,不知可知晓实情。
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不知为何她竟然变得沧桑了许多。对着镜子,嘴角缓缓地扬起着,唯有这般笑,才不会变得如此沧桑。
渐渐地将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漠然的长叹一气道:“彩凤,你说这男人能忍受多少年,女子的容颜?”
“容颜易老。奴婢根本不懂这些,自然是体会不了娘娘的心境。”
彩凤听得娘娘这番话,倒是云里雾里,不知所错。何况,看着镜中的娘娘,想必她所言的容颜,便指自己吧。
可自己一看,娘娘这副容颜依然是倾国倾城。任何男子见了都会心动,怎得今日倒是会如此忧虑。娘娘此时的年纪,风华正茂,如此不该道出那番话来。
心中无比坚信的一道之:“不过,依奴婢而言,皇上与这天底下的男子不一样。”
不一样?
慕容灏宸,确实不一样。与慕容灏隶比之,他们二人还相差甚远。一个有心机,一个却又,但这心机是如此将敌人一一落网罢了。若是当初遇见的是慕容灏宸,而非是他,或许此事的他们根本毫无任何的秘密所隐瞒着。
莞尔一笑地容颜,如一朵娇嫩的盛开的花蕊,开地极为美艳绝伦。
“你且说来听听。”
听娘娘不反对,倒是沉思开一会儿,娓娓道来:“皇上能将所有的一切给娘娘,自然比任何女子都要幸福,再者说,皇上对娘娘的情,娘娘比奴婢还要看在眼中。更何况,皇上自然不会在意娘娘的容颜。不然,这后宫的女子皇上早已宠幸。”
在彩凤的眼中,她倒是觉得皇上对娘娘一片真心,反而起初的娘娘,对皇上从不正眼相看。可如今,她看得出,娘娘对皇上的心思,早已超乎对文宣王的情。只不过是当初娘娘,一时还未从心中所残余的事一一解开罢了。
听着彩凤这有理有据的言语,倒是说得极为真切。可这样的日子,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会撑多久。就连他,怕是也不知晓。
莞尔的笑意,尽是挑着眉宇,故作地问道:“那你,为何不觉得,这是故意在我面前演戏呢?”
演戏?
这无非是她随口一说的罢了,若是在以往,想必他定是千方百计的讨得自己多看几眼。如今,他反而无那时那般讨好。不知,可是失了性子,还是……
哪怕,在这宫中常常寂寞,亦不能对他有任何诸多的怨言。何况,他是皇上,是全天下的主子,她想要侵占他一人,终究还是不可。
“若皇上真要演戏,又岂会处处护着娘娘。”看着娘娘若有所思之意,附在耳畔轻声细语地道之,嘴角却是偷偷抿着笑意。“皇上可是从小便爱着娘娘,自然这份情,娘娘不会忘吧。”
自从地得知皇上第一次在府中便对娘娘情深到今日,可想而知多年来皇上对娘娘地心意从未改变过,她自然觉得皇上对娘娘的情,并非有假。
“彩凤,你再多言。本宫,便要罚你挨板子了。”
叶漪兰见她这般巧言令色,倒是越的大胆了些。
听闻,她自知娘娘不过随口一言罢了,亦是故作轻声咳嗽了一番,看着娘娘的神色,一一道之:“娘娘,奴婢所言是真。又岂能,随意罚奴婢。再者说,娘娘心善。”
“越大胆了。”
她自然不敢责备彩凤,毕竟彩凤这般说道,心中顿然欣喜。何况她所言属实,又岂能随意责罚。
“奴婢,倒是见娘娘在皇上面前,便是毫无规矩。”
偷偷抿着笑的她,却见娘娘又变得方才不语的模样。暗自在心中自恼了一番,叹气一道。“奴婢只要一提起皇上,娘娘倒是又不语了。”
听闻,叶漪兰则是笑而不语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娘娘,表小姐在外候着呢。”
方才倒是在议论着她,这会儿来得倒是时候。倒有一丝着急的叮嘱道:“彩凤,替我更衣吧。”
“表嫂。”
“你慢些走,何事如此急?”
叶漪兰刚跨过门槛时,便见她一直在着急的等候,反而一见到自己确实如此着急的跑向着自己前来。
望着周围的人,吩咐道:“好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下去吧。”
“娘娘,奴婢可要去请太医?”
“不必了。”
本想开口的叶漪兰,反而听她如此拒绝,不免真令自己替其担忧:“曼儿,你这脸上的伤还未好,不如让……”
“我真不用请太医。”
叶漪兰见她急躁的模样,示意着紫菱带着众人下去。见之离去后,伸手安抚在她的背脊上,缓缓地抚顺着她此时的脾气。微弱的声音,轻声咳嗽着。
扶着她的身子本想将其一同坐下,反而她倒是一直不愿。紧蹙着眉宇,故作挑眉着,扬长一叹道:“你这一生气,反而是我将你惹怒了。你表哥要是看见,定要说道我了。”
“曼儿没有生表嫂的气,只是……”
听她吞吞吐吐之言,想来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见她别过头,倒像是难言之隐。
握着她的双手,隐隐能感知到她的不安,轻声地宽慰道:“可有不便说与的地方?”
“这件事,可千万别告诉表哥。”
她思来想去,这件事唯有告知表嫂,才不会引起任何的动乱。
叶漪兰见颤抖的双手,缓缓伸向自己脸上的面纱,将其取下。看着那看似溃烂般的伤口,殷红的血迹早已将其覆盖。这等伤口,看似极为的狰狞。她的手亦是颤抖的伸手想要去触碰时,倒是于心不忍的放下。
“你这脸上的伤,还不容易有些起色,怎么越严重了?倒是谁打伤的你?”
“表嫂,这件事……”
此事,是她一直以来难以启齿的事。她根本不愿面度自己容颜,反而更为的丑陋不堪。
“是崔淏,是不是?”
见她一直隐忍不语,这伤口并非是自己溃烂而成,分明便是人为。而她一直不语,想必所要袒护之人,一定是极为亲密之人,那唯有崔淏。
“我也不知,究竟生了什么。就是有一晚,他喝醉了回来后,却莫名其妙地打了自己一掌,还说了些难听之言,我就当做这是他酒后疯。可谁想,过一段日子他亦是买醉。脸上的伤,反而越加的严重。我隐忍着,直至今日我实在忍受不了,才来找表嫂。”
就连苏晓曼都不知,为何在一夜间变得如此可怕。原以为他喝酒,不过是为了借酒消愁,身上的怨气可偏偏打在自己的脸上。而那些难堪的话,无非是他嫌弃自己当初与那人之间的事。
自从他几番喝酒后,才得知,是他根本不愿将自己的容貌恢复,一旦恢复定有人垂怜。而他所得到的一切,都会变成虚幻。
那时她才知,原来自从表哥给他一切地位时,他便想一直拥有荣华富贵。可不管如何,他毕竟还是自己的丈夫。这张脸,他从未嫌弃过,自然要与其共度余生。
“这件事,你爹可知晓?”
“若是爹知晓,怕是表哥早已怒了。”
这件事,她不敢告知。一旦告知,她又岂会如此安然的进入皇宫中。不过是他喝酒时,将怨气撒入自己的身上罢了。
“若是当初我不劝着皇上替你安排婚事,想必你不会受苦。”
叶漪兰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竟然会生这等事。而那个崔淏,简直是太过分了。
听闻后,其实她一直在懊悔当初的事,若一切都未曾生,她定然过得很好。
“这件事,我从未怨过。只因,是我自己当初想要嫁给他罢了。”此事不怨他人,只怨自己罢了。毕竟,自己都婚事,她从来无怨无悔过。反手紧握着她的手,恳求道。“表嫂,我求你,让我留在沁兰殿,以医治伤口为由可好?”
“你确定,此事一定能瞒得住?”
在他的面前,何事都瞒不住。而自己倒是愿让她住入沁兰殿,可毕竟这不是长久之计。
“伤口恶化,表哥定会相信。”
她知晓表嫂顾虑的事,毕竟,表哥是皇上,自然何事瞒不住。,从进宫时,她便早已想好如何应对此事。
“你这伤口,还是赶紧让太医前来看看。”既然她有把握,又瞧着伤口若不及时医治,想必还会留下疤痕。立即吩咐道。“安德,快去请萧太医前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萧太医?
苏晓曼在心中暗自念叨了几句,他的医术想必定能让自己的伤口,恢复如初。
如今,她的不愿再回去。唯有这样,崔淏才能知晓,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表哥所给,只要自己一入宫,他定然会进宫。这样,便有足够的理由,在沁兰殿中安心养伤。
她自知在利用表嫂,为其遮挡一切。可将此事告知,定然能明白自己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