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是例代皇子们永恒不变,孜孜不倦的追求。
有条件的要追,没有的条件,制造条件也要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连皇帝都能拉下来,更别说区区一个太子了。
尤其那太子智商不高,行动事还荒唐糊涂,又自视甚高,等闲——连兄弟都不看在眼里,只当奴才般对待,就更让人看不过眼了。
越南川想让宋蓠夺嫡,也愿意助他……这事儿,凤宁兮原本是不大情愿的,到底她知晓历史,明白这个时节的大明皇位,讲真确实不是什么香饽饽,那就是个撒着诱人香饵的巨坑,一个弄不好就折里头。当然,历史证明了宋蓠的确是有能耐的,说不定真能力挽狂揽,但她终归还是难免担忧……
毕竟,历史充满了偶然性,在外忧内患,还摊上天纵将才阿骨里的情况下,保住大明江山的道路真心是一步一个坎儿,宋蓠有能耐归能耐,可这世上有能耐的人多了,一步走错就折了的,同样不知几凡。
那是她丈夫,是她男人,她活了两辈子,才好容易傍个这么漂亮的小鲜肉,真出了事儿……她不得哭死啊!!
让宋蓠去冒险,凤宁兮是舍不得的,可不夺嫡吧,逃亡海外的路也未必安全这点且不说,大明万里江山,万万的百姓,眼睁睁的看着山河破碎,外国将至……她那些微乎其微的良心,还真就挺不舒服的。
凤宁兮:……话说,都混到穿越的份儿上了,我竟然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存在,简直……
自从被越南川提醒还有夺嫡这条路可走之后,凤宁兮就一直陷在万分犹豫的情绪之中,左右为难,想说不敢说,不说吧又觉得过意不去……直到今朝,宋蓠一脸挨欺负的模样向她诉委屈!!凤宁兮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要怂,就是干!!
不就是夺嫡吗?不就是当皇帝吗?有什么啊!!宋蓠能在逃亡海外,跟土著硬怼硬的干了三十多年的情况下,依然积蓄力量反攻已经立国的大金,并且成功的分了半壁江山,那么,如果能成为大明皇帝,拥有这万里锦绣江山做后盾,又有什么理由不成功呢?
更何况,他要是不成功……他们还可以跑嘛!!
毕竟,肚子里装着无数朝堂兴衰成败的历史,凤宁兮自认对亡国之前皇室该做什么还是挺有想法的,最起码,她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迁都,才能苟延残喘,继续坚持……
最差不过迁都跑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还怕个球啊??
“宋蓠,王爷……”心中自觉想明白了,凤宁兮咬了咬牙,双眸一瞬不瞬的望向宋蓠,伸手紧紧握住他的裙子,她一字一顿的道:“躲,不是办法,妥协也不是。你看看他使得那手段,多可笑!!”
“仔细想想,若他真觉得这般使能收服你……呵呵,说真的,跟了这这样的‘主子爷’,哪怕你有千般妙计,纵横之才,怕使都使不出就让坑死了,谈何出头?”
“当然,要是他智商正常,这使行事是别有深意?我就不明白了,装个傻子能有什么深意,这么干明显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让你当他的‘狗’,为他冲锋陷阵,赢了,未必有你的好处,输了,却要你顶缸。”凤宁兮冷笑着咬牙,双止炯炯的盯着宋蓠,“你也是王爷,你也是皇子,说起来不比太子差什么,你为什么就不争?你怕什么?”
她伸手,猛然拍向桌子。
有话古话说的:说了干,定了算,天大困难都不变。既然已经决定了,就那要马上行动起来,毕竟她和宋蓠能在洛阳逗留的时间并不长,算算不过六月前后,如今将已是三月,剩下的时间不过三月余罢了。
嘶……她仿佛记得,历书记载,不管是宋皇后还是明宗帝,都是在今年崩逝的,明宗帝是在年尾,而宋皇后,好像是七,八月份吧?
那不是过了生辰后就去了?为什么?病死的,不至于啊,前几日她去凤居宫请安的时候,宋皇后虚归虚,但身体看起来还不错啊,精神都恢复了不少……凤宁兮抿了抿唇,暗自迟疑。
“我,我……宁儿……”不知道自家媳妇儿思绪已飘至远方,宋蓠被问的满头大汗,神色慌乱中还带着几分迷茫,竟有些哑口不知言。
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回话才好。
打从上儿长到如今,能做个‘实权亲王’就已经是宋蓠的所有希望了,什么夺嫡争位当太子,甚至是当大明未来的皇帝……他根本连想都没想过好吗?
突然被提出来,这,这,这!!实在太仓促了,他压根儿都来不及反应好不好?
一脸懵逼啊!!
“你什么?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让太子那种货色一辈子压在你头上,只要他想,便可以三不五十二的像今日这般羞辱你一通,你却难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能独自委屈气愤,到最后还得妥协……”凤宁兮瞪眼子一瞪,低声喝。
“我,我自是不愿的。”宋蓠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家媳妇有点凶。
“你若不反抗,不愿也没用。太子在无能,他是主子,是未来的万岁爷,而咱们会是臣,是奴才!实权亲王又怎样?若顶头主子不讲理,死了激不起什么风浪……”凤宁兮叹了口气,低声道:“王爷,不是我不想过平静日子,只是你瞧太子那德行,他是个讲理的人吗?”
“自高自傲,自娇自矜,除了占着个‘嫡’字之外,他有什么本事稳坐江山?如今大明内忧外患,诸子夺嫡,都奔着那位置使劲儿,几乎可称得不择手段,连永安那等嫡公主,有皇后娘娘这生母护着都被和亲出去了,余下的皇子想占上风,你知道他们会使什么样的招术?说不得,真争红了眼,连卖国的事儿都能做出来呢!”
可不是吗?野史就有传闻,大金之所以能这么快速而犀利的攻进大明边关,就是因为朝中有内应卖消息所至。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父皇膝下诸皇子,除了你之外都在洛阳城,父皇眼皮子底下,他们互相争斗,闹个不休……咱们若能离得远远的旁观,也不是不行。但如今太子找上门儿来,明显不让你躲清闲,你在想旁观?哪个能容你?”凤宁兮苦口婆心。
“可是,夺嫡也太,我……”宋蓠明显有些心动,却依然还是迟疑。
这事毕竟太大了,一时半会儿的,他哪里能决定得了!!
但……就像自家媳妇儿说的,要真让他在太子手底下过憋一辈子,他还真未必受得了,想想就觉得脑仁子疼。
“王爷,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你想决断怕是有些难。只是咱们在洛阳能逗留的时间有限,而且父皇的身体也……你若考虑个一年半载的,怕到时候怕什么都来不及了,越叔叔那边儿还等着我回消息,琢磨以后该如何行事呢?”凤宁兮状似无意的说。
“越叔叔?是越监军?!他,他也……”宋蓠一怔,满面惊诧。
越南川……他一直以为这人是铁杆的父皇心腹,偏向太子一党,怎么……听宁兮这意思?
“这事儿就是越叔叔提出来了……”凤宁兮轻笑,慢声细语的将越南川寻她时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又道“王爷,你瞧,越叔叔在洛阳多少有几分根基,又是真心助你,且,最关键的是,他在宫中有人脉,东宫里那位玉郎君曾助你我良多,又跟太子有灭家之仇,到不如……”
“夺嫡之类,咱们暂且放下,如今的情况,你我到不如先把太子拉下马,免得他不依不饶非拉你入火坑,等太子下来了……到时候,咱们是在挑个妥当的相助,还是干脆置身事外回北地自在,那且在说……”凤宁兮笑着问,“你觉得,这样如何?”轻声气语,仿佛十分讲理的模样。
然而,夺嫡这事儿——不夺还难免受连累了,只要下场了,便在没有‘退出’的余地。只是这道理,她还不大想跟宋蓠解释罢了。
“我,这……宁儿你既这么说了,那就做吧!”宋蓠摸了摸头,只觉得眼前直冒火星,彻底迷糊了。
今儿这事刺激太大,让他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又一惯信任凤宁兮,根本没往深处想,听她言语仿佛有几分道理,就糊里糊涂的同意了。
甚至,他还在琢磨着,如果把太子拉下马后,究竟该助谁登上太子位,是锦王吗?这个长兄智商仿佛也不大高,且没接触过。或者,他那两个同母弟弟?想想李婕妤,怎么想怎么膈应,又或许助静王?不成不成,那人素来透明惯了,明显是抱着王位,准备混吃等死的,根本不想争……
所以,只剩下宋秀了?让他助白贵妃的儿子,这,这,好别扭呀??宋蓠咧着嘴,开始左右为难的选择困难症起来。
宋蓠:父皇,你看你,怎么就不多生几个儿子呢,数量少质量还不好,选起来都觉得为难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