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寂点了头,“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可你为何不能替自己想想?不管他是生是死,你们都没有未来。”“我从未想过,什么未来。我只知道,我与他历经风雨,岂能分开。”上官靖羽翻身上马,“千寂,谢谢你替我解决那些人,免去了我的后顾之忧。可是他在我心里扎根,要么我死,要么挖出我的心,否则他
永远都在那里。”
音落,她已经策马而去。
千寂长长吐出一口气,低低自语,“你是找不到人的。更找不到他!”
再次回到沭河边,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下着绵绵细雨。上官靖羽只能找了废弃的土地庙躲着,将马栓在一侧的树干上。
这土地庙已经破烂不堪,唯有门口的一点屋檐还能遮雨。
里头屋瓦尽碎,根本遮不住雨。
一抬头,千寂撑着伞站在雨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身的狼狈。
上官靖羽一怔,千寂直接将手中的伞塞进她手里,“去吧!这儿就是方家村。”
她蹙眉,看着他走进雨里。
“千寂。”她喊了一声,他顿住脚步,“我陪你去找。”
“你为何要帮我。萧东离不在,你们的承诺,也可以就此作罢。”她低语。
他转身,“所谓的承诺,若我想食言,萧东离拿我没办法。可是人活着,行走江湖讲的就是道义。我信守承诺是道义,帮你找人是出于朋友之谊。”
上官靖羽点了头,撑着伞走进雨里。
千寂从马背上又解下一柄伞,跟在她的身后。
可是上官靖羽问遍了整个方家村,都没有找到方兴此人。甚至于,所有人连方兴是谁,都不知道。
“没有此人。”千寂扭头看她。
雨越下越大,薄雾腾然而起,湿了鞋袜,雨风湿了丝。她苦笑两声,“不是没有此人,而是所有人都在回避这个人。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闪烁的,甚至于当我问及方兴此人时,大家都把我当瘟疫一般。”
千寂不语。
“我不会放弃的。”她掉头就走。
僻静的山村,临水而居。
幽静的地界,黑夜里隐隐有微光倾泻。
那儿似乎还有人家,就在村子边沿。如今,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那儿不会有的。”千寂拦在了跟前,“我们回去。”
上官靖羽蹙眉,“你如何知道不会有?”
千寂深吸一口气,“我说不会就不会,回去吧!要找,也是明日天晴了再来找。下着雨,行路多有不便。”
“这是最后一户人家。”上官靖羽越过他往前走。
见状,千寂捏紧了掌心的伞柄,只能跟在身后。
“有人吗?”上官靖羽叩门。
开门的是方雨,小脑袋一歪,笑嘻嘻道,“小哥哥,怎么又是你。”
上官靖羽一怔,“怎么是你?”
这不是前不久给她指路的小丫头吗?原来这就是她家,原来她住在方家村。
“小哥哥,你没去蒿城吗?”方雨问。
上官靖羽收了伞,“我去了,又回来了。小姑娘,我问你一件事,你能帮我吗?”
方雨回眸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嘟着嘴无奈道,“家里不方便外人进来,小哥哥要问什么,就快些问吧!”
“你知道这儿有个叫方兴的人吗?”上官靖羽问。
音落,方雨一怔,视线死死的盯着上官靖羽,唇边善意的笑容转瞬即逝,“小哥哥找这个人作甚?”
“我想攀过不归崖,去幽州。”她清浅的吐出一口气,“有人告诉我,唯有他一人,攀得过去。所以,我是来找他帮忙的。”
方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想了想便道,“但是不归崖没那么好攀,小哥哥不怕危险吗?”
上官靖羽摇头,“我的家人在幽州城,我必须进去,生死不论。”
“小雨,你跟谁说话呢?”方云从里头走出来,乍见门口站着一身男儿装的上官靖羽,当下愣了愣,“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说着,便是极为戒备的盯着上官靖羽。
“我并无恶意,我是来找人的。”上官靖羽半垂下羽睫。
“姐姐,这小哥哥是想去幽州,想让--让别人帮着,翻过不归崖。”方雨抬头望着自己的姐姐。
方云一听便蹙眉,“翻过不归崖,开什么玩笑。”
上官靖羽苦笑,“我知道很难,可我必须去幽州城。”
语罢,她黯然转身。
方雨咬唇,忽然道,“小哥哥不如明日等我爹回来,再过来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方云一把拽住方雨,狠狠瞪了她一眼。
方雨不甘示弱,朝着她吐吐舌头,扮了鬼脸。
上官靖羽愕然顿住脚步,“好!那我明日再来!”
及至上官靖羽离开,方云才蹲下身子半带愠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爹不是告诉你吗?不管谁来问爹的事,都说不知道,你当耳旁风吗?”
“小哥哥是去找亲人的,去的还是幽州。姐姐难道不知道吗?家人最重要,既然是去找亲人的,咱们能帮就帮吧!”方雨道,“爹说了,助人乃快乐之本。爹连傻哥哥都救了,为何不能帮这个小哥哥呢?”
方云轻嗤,“你少拿爹来压我。今时不同往日,傻子是不能被人现的,上次来的那个人说得不是很清楚吗?要他生要他死的人太多,知道的人越多,傻子越危险。”
方雨撅着嘴,“姐姐真自私,为了傻哥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可是听那人说的,傻哥哥好似家有贤妻,姐姐还是别妄自多情才好。免得我告诉爹,让爹骂你。”
语罢,方雨大摇大摆的回房。
“你!小丫头,反了你!”方云撇撇嘴,转身去了萧东离的房间,见着他依旧躺在床榻上安然熟睡,这才折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下半夜的时候,雨停了。
上官靖羽就站在土地庙里头,眼巴巴等着天亮。昨日下了雨,今日太阳却很好。路上有些泥泞,上官靖羽却迫不及待的去了昨晚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