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守门的军士拦住了队伍。
为的胖高个急忙上前,一脸的哀戚,“家里有人过世,如今正赶着时辰去城外安葬,还请官爷行个方便。误了时辰,怕是不太好。”
守门的军士蹙眉,“必须搜查。”
胖高个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音落,守门的军士将一行二三十人悉数验身,确信身上并无兵刃,这才道,“死的是你什么人?”
胖高个道,“是我的妹妹。”语罢,轻叹一声,以袖拭泪,“红颜薄命,又是奈何。”
守门的军士蹙眉,“怎么死的?”
“吊死的。”胖高个眼泪汪汪,“都怪我爹,早前给妹妹许了一户人家,收了人家不少聘礼。可惜,妹妹觉得对方是个屠户,便死活不肯。我爹执意要妹妹嫁出去,妹妹一时想不开,便寻了短见。”
说到动情处,胖高个干脆哭出声来。
这表情,倒不似作假。
守门的军士道,“打开棺材看看。”
胖高个一怔,“官爷,这青天白日的,当众打开棺材,似乎不妥。你要知道,和尚们都说,这吊死之人怨气重,不可开棺。”
“哼,怨气?有怨气也是冲着你们去的。开棺!”守门的军士瞬时将棺材团团围住,眼见着就要拔刀相向。
一时间,气氛瞬时紧张起来。
一双双眼睛,一个个僵直的身板。
棺材就在队伍的正中央,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棺材之上。
阳光下,教人如坠冰窖。
为的胖高个瞧了身边的人一眼,所有人都开始不经意的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袖中。随时准备着,准备着大开杀戒。
“官爷,这委实不吉利,我这上上下下数十口人,也不想被折腾得永无宁日。还望官爷行个好,就放过我们这些蝼蚁草民。我这厢还等着吉时下葬呢!”胖高个显得有些焦灼,眼底竟有些惧怕之色。
如此看来,倒委实不似刺客之流。
但这世上人不可貌相,不像归不像,搜一搜例行公务也是必要的手段。搜查的军士渐渐靠近了棺材,抬着棺材的百姓,始终不敢将棺材落地。要知道,这出殡的棺材,是不能落地的。有人说,若是棺材落地,是不吉之兆。何况是吊死之人,怨气又重,若是此刻作,必定了
不得。
棺材到底被打开一道缝隙,里头确实躺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容颜还算清秀,脖颈上的绳索痕迹更是触目惊心。
“官爷,您这看都看到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胖高个忙问。
守门的军士许是觉得有些怪异,但就是说不出来哪儿怪异。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棺材,似乎要瞧出什么名堂来。
可这不就是一副棺材吗?哪来那么多的鬼名堂?
毕竟赶在这种节骨眼上出殡,委实有些不太对劲。
这厢正想着,要不要好好搜一搜,那头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搞什么搞什么?青天白日的,把棺材放在这里,你还嫌东都的事不够晦气吗?”
胖高个一怔,却见着所有人下饺子一般跪了一地,“参见郡主。”
萧月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赶紧的,放他们出去。本郡主看见这些东西,就觉得碍眼。听见没有?”
闻言,守门的军士也只能作罢,“如此--就全听郡主的。”
她可是刁蛮公主,谁人敢说个“不……”字?
“快点快点,看着就碍眼!”萧月撇撇嘴,双手叉腰,“你们都赶紧滚出去,还嫌东都城不够乱?”
守门的军士不敢得罪萧月,这萧月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只要皇帝一日不处置甘州,谁都拿萧月没辙。
流盈蹙眉,扭头看了不远处的巷子口一眼,别有深意的点了头。
远远的巷子口探出一个脑袋,苏月对着流盈低低的浅笑,以示谢意。
出殡队伍除了城门,萧月扯了唇角,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扭头望着流盈,“我是不是太没立场?说好了要跟她作对的,如今却还是帮忙?”
流盈一笑,“郡主乃是性情中人,如今这样的局面,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萧月只觉得的心疼,心疼萧东离的生死不明,心疼上官靖羽千里追寻,也心疼自己无能为力。很多时候,命中注定,不是人力所能扭转。
但又有些时候,人定胜天。
“打从她逃婚,我就知道自己误会她了。如今这样也好,离开东都城,去哪儿都行。这东都城看似繁华,实际上才是最险恶之处。”萧月转身往回走。
及至小巷口,苏月躬身行礼,“多谢郡主援手之恩。”
“多个人照顾阿靖,也是好的。出门在外,一个女子太不方便。”萧月轻叹一声,“也不知阿靖如今到了哪里。”
苏月摇头,“小姐杳无音讯。”
这里念着上官靖羽,萧月又想起了另一个上官,“你们家远少爷,现在还住在六部衙门吗?”
苏月一笑,“远少爷自从小姐离开后,便回了相府居住。”
“那这样吧,我帮你守着鸿羽阁,还是老样子,你给我收拾好原来的房间就是。我想丞相,应该不会反对的吧?”萧月咬唇。
“这个自然是极好的。”苏月点头,“房间一直都备着,小姐说,郡主随时都会回来,让谁也别动里面的东西。”
萧月撇撇嘴,“怎么好似被算计一般?”
转念一想,算计也就算计吧!上官致远在那呢!这小子人不错,虽然是个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有时候说话还迂腐至极。但也是这样的人,才华横溢,温文儒雅。
当然,上官致远,似乎只有对萧月不温文儒雅。
也算是特别吧!
萧月这样安慰自己,笑了笑跟着苏月回去。
近水楼台先得月,先盯紧了总没错。
上官致远在竹园见到萧月的第一瞬间,手里的书籍吧嗒落地,脱口便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萧月歪着脑袋装无辜,“我住这儿,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