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羽点了头,“去吧,把门带上。”
素言颔,拎着水桶便往外走。
确定关好了房门,素言才放心的离开。
水温正合适,雾气缭绕的房内,暖暖的教人身心舒畅。
褪去外衣,上官靖羽小心的入了浴桶。肤若凝脂,烛光里透着几近晶莹剔透的光泽。她顾自笑着,想起了那时候的埙声。
桃花漫天,她的世界一片漆黑。
可是那埙声,刻骨如昔。
彼时他还装模作样的说:人不如故。
现在想想委实好笑,她竟由着他,被他戏弄得团团转。
低笑两声,门似乎开了,出细微的声响。而后有脚步声轻轻的落进了门槛之内,是有人走进来了。
上官靖羽蹙眉,扭头望着屏风外头,似乎真的有个人影。
那影子,看上去甚是纤瘦,应当是个女子,不是萧东离。
“素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笑问,自顾自的拨开水面上的水雾。
外头没有回应,唯有倒水的声音。
素言渴了?在喝水?
是水声,是茶壶里的水,倒进杯盏的脆音。
“素言,怎么不说话?”上官靖羽又问。
隔着屏风,她看见那个影子缓步朝着屏风走来,心下微恙。这脚步声,无论是从力道还是着力点,都是个女子无疑。
左不过,不太像素言。
下一刻,上官靖羽愕然回头,却见萧月端着茶杯站在自己身后。下意识的,她慌忙扯过一旁的白巾遮在自己胸前。
上官靖羽坐在浴桶里,气息微喘的盯着眼前神情麻木的萧月,“郡主?你怎么过来了?流盈说,你在休息!天色不早了,郡主请回。”
萧月也不答应,只是盯着上官靖羽的脸,那种空荡荡的眼神,有种彻骨的森寒,直看得上官靖羽毛孔直立。
“素言?素言?来--”她还未喊完,便看见萧月走近浴桶,毫不犹豫的杯盏倾覆,杯中之水快速的混合在浴桶中。
“你做什么?”上官靖羽快速起身,也顾不得身无片缕,抱着那白巾遮住重要部位,就想跨出浴桶。
哪知萧月却突然像疯了一般扑上去,死死按住上官靖羽的双肩,死死的将上官靖羽按在浴桶中,根本不让她走出浴桶半步。
浴桶里的水开始沸腾,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态势,不断的沸腾起来。
上官靖羽瞪大眸子,滚烫的水如同延伸的恶魔,不断从她的肌肤处,渗入体内。五脏六腑都开始叫嚣着燃烧,“素言--素言--救命--救--”
素言正拎着一桶刚刚烧好的热水往回走,彩儿直接撞在了廊柱上。惊得素言赶紧放下手中的水桶,小心的抓起彩儿,“你不要命了?”
谁想,彩儿在她的掌心醒转,又像疯了一般,朝着一侧的房门撞去,力道更重。
心头咯噔一声,彩儿异常,莫非……
素言慌忙捡起撞得半晕的彩儿,了疯似的往回跑,“小姐?小姐?”
惊呼声,惊动了隔壁的流盈和上官致远。流盈正纳闷郡主去了哪儿,听得这动静,撒丫子就往这院子跑。上官致远更不必说了,照旧抓起镇纸就冲进门。
素言撞开门,疯似的冲进屏风后头。乍见萧月死死的按着上官靖羽在浴桶了,拼了命一头撞向萧月,直接把萧月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流盈与上官致远跑进门,一见这情形,上官致远第一反应是转过身去。
“小姐?”素言慌忙取了衣衫过来,想要把伏在浴桶壁上奄奄一息的上官靖羽搀出浴桶,哪知下一刻,她却愣在了那里。
手一抖,手中的衣衫瞬时滑落在地。
“郡主!”流盈急忙查看萧月的伤势。
现萧月只是因为被素言的拼死一撞,落地时脑门磕在了桌角,晕厥了过去。流盈喘着气扭头去看浴桶里的上官靖羽,瞬时吓得厉声尖叫出来。
那声音,几乎可以用毛骨悚然来形容。
是人类,对于恐惧最真实的还原。
也是因为那声音,上官致远愕然转身,也是愣在了当场。
“带郡主出去!”素言第一反应过来,立刻朝着上官致远大吼。
上官致远瞬时回过神,二话不说便抱起晕厥的萧月夺门而出。
“小姐没事,小姐你别怕。”素言深吸一口气,快速搀起上官靖羽走出浴桶,为其披上外衣,“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房内,逐渐散开迷人的百花清香,香气越的浓郁不散。
上官靖羽觉得浑身烧得厉害,就好像站在火堆里,那种被烈火炙烤,皮肉都要开始烧焦的错觉。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身上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离,根本使不上劲。
低眉,她又看见了自己的掌心,有绚烂的桃花正在逐渐绽放。
掌心花?
又来了……
上官致远将萧月放置门外,扭头狠狠瞪着流盈,“不管你今天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出了这道门,我希望当什么都没生过。若你守不住嘴,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这是流盈第一次,在上官致远这个文弱书生的身上,看见清晰可见的杀气。
是的,杀气。
一种腾然而起的杀气,恨得咬牙切齿的杀气。
流盈自知理亏,郡主出现在那里,此事必定与郡主脱不了关系。若是上官靖羽有个好歹,别说上官致远不会善罢甘休,就连三皇子也怕会恨得杀人。
上官致远极力遏制体内的怒气,放下萧月就想进门。
瞬时一道冷风拂过,门窗砰然悉数从里头落了锁,房内传出萧东离狠戾至绝的声音,“都给我滚出去,谁敢靠近半步,杀无赦。”
青墨急追而至,二话不说抱起地上的萧月,“公子,你们赶紧走。”语罢,快速的抱着萧月走出院子。
既然是萧东离,上官致远便相信,他一定能救上官靖羽。
上官致远不知道,在上官靖羽的身上生了什么,可是方才的那一幕,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红唇赤瞳,身怀异香。那双眼睛,根本不是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