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羽站在窗前,瞧一眼双目紧闭的萧月,徐徐坐在了床沿。
见状,流盈不敢高声语,“好了,你都看过了,可以走了吗?”
“郡主的气色不太好。”上官靖羽蹙眉。
流盈撇撇嘴,心头腹诽: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嘴上,自然也不敢说。
如玉的指尖,轻轻搭在萧月的腕部,上官靖羽垂下羽睫。流盈还想开口,却被上官致远制止。
“气血不畅,似乎有东西在她体内,但那是什么呢?”上官靖羽呢喃自语,不得其解。
“郡主如何?”流盈忍不住问道,焦灼的俯身床前,瞧着床榻上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的萧月,“郡主不会有事吧?”
上官靖羽蹙眉,“没有内伤,可见郡主有外伤?”
流盈想了想,“就是那日竹林回来的时候,受了点皮外伤。都是些不打紧的划伤,旁的也没什么打紧。”
闻言,上官靖羽缄默不语。
这郡主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对劲。
蓦地,萧月骤然睁开眼睛,呼啦一下子弹坐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上官靖羽也是惊得一下子站起身子,喘着气盯着就跟诈尸一般的坐起来的萧月。
流盈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脊背一身凉,“郡主?郡主你醒了?”
萧月不说话,视线平直的望着前方,就像个木头人,对外界一无所知。
“姐姐你看,我说的,就是这种表情。”上官致远疾呼。
“别说话。”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郡主?郡主?”她连喊了两声,萧月都没有反应。扭头看着上官致远和流盈时,二人的脸色都变了。
三分惊恐,四分担忧,五分茫然。
谁都不知道萧月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人,怎的就成了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下一刻,萧月骤然转头,视线直勾勾落在上官靖羽的身上。
上官靖羽蹙眉,迎上那双空洞的眸。
只是一瞬,她仿佛看见了红色的眸。萧月的瞳仁从漆黑如墨,逐渐转为赤瞳如血。那是--鲜血的颜色,红得那般炽烈,红得让人心惊胆战。
那双眼睛,仿佛不是萧月的,而是属于另一个人。
陌生而又熟悉,带着一种刺骨的冰冷,充满了几欲嗜血的渴望。
心底那根弦骤然绷紧,上官靖羽身子僵冷,“郡主,你可还认得我?”
上官致远捏紧了掌心的镇纸,俯下身子瞧了瞧萧月,“姐姐,她是不是中邪了?”
流盈心惊,“中邪?郡主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邪?”
“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上官靖羽极力保持镇静,“可是这双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姐姐你说什么呢?”上官致远问。
上官靖羽摇了头,“这不太像中邪,倒像是中了什么江湖之术。若是千寂在,约莫能知道个一二。”江湖事江湖知,千寂来自江湖,大抵能知晓其中缘故。
而她久居相府,学的都是表面上的东西,并未深究岐黄之术,所以对于萧月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明所以。
萧东离还在军营,如今战事吃紧,他也只能夜里过来,等到了夜里,再问问他便是。
“让府尹大人,偷偷请幽州城最好的大夫过来瞧瞧。”上官靖羽压低声音,“事关郡主,还是小心为上。”
上官致远颔,“我去吧!”
“流盈,你好生看着郡主,别让郡主再出事。”上官靖羽细语吩咐。
流盈连连点头。
“郡主,你好好休息,很快会没事。”上官靖羽坐在床前,握了握萧月微凉的手。
萧月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上官靖羽,却在上官靖羽即将起身的那一刻,挽唇笑得邪魅至绝,“我们,很快会见面。”
上官靖羽一怔,回眸不解的望着萧月。却是那一抹笑,邪肆狂佞,带着几分彻骨的邪魅,让她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冷气。
心头一窒,她二话不说,疾步跑出房门。那一刻,用狼狈来形容也是不为过。
外头阳光很好,但上官靖羽只觉得浑身冰凉。
只为萧月那一抹邪笑,那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言在门口探了探,见着上官靖羽安然无恙的出了门,也就不进去凑这热闹。既然无恙,还是盯着自家小姐为好,旁人的生死,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等着素言回去的时候,惊觉上官靖羽的气色不太好,脸色有些泛白。
“小姐这是怎么了?”素言不解,“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上官靖羽摇头,“无妨,许是走得急,所以没缓过劲来。”
素言点了头,“小姐无恙便是。”
许是谁都没往别处想,许是都太过大意。便是这样的大意,给上官靖羽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上官靖羽想着,这幽州的大夫再好,自然不及宫中的御医。上官致远的伤势渐渐好转,还是赶紧带着萧月回东都为好。有病治病,无病万事大吉。
这幽州的水太深,城中鱼龙混杂,谁都无法预料今日明日之事。
所以,萧月是绝对不能再在幽州待着了。
思及此处,她想了想,决定提笔给傅少鸿写封信。不管该不该说,也不管以后会怎样,凡事还是敞开天窗为好。
这段时间幽州军务紧张,傅少鸿成日被傅声盯着,哪儿都去不了,自然也无法前来见上官靖羽一面。与其长此等下去,不如就让萧东离带封信给傅少鸿。
该怎么做,任由傅少鸿自己抉择。
至于结果如何,就全凭天意吧!
等着写好了书信,上官靖羽小心的用红蜡封口,只等着夜里萧东离过来,就让他把信带过去。
白日里,上官靖羽去问了好几次,流盈说萧月自从她走后,便一直在昏睡。就连后来上官致远带来的大夫,也瞧不出症状。
说的无外乎是身体虚弱,气血亏虚这些个女子惯有的病症。
用过晚饭,萧东离还没来,素言便开始准备热水。“小姐别多想,约莫近来事多,姑爷一时间脱不开身也是有的。”素言倒了热水进浴桶,“水温刚好。小姐,衣裳我都给备下了,就在案上。我再去烧一桶水,免得待会水凉了,你会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