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笑道,“等着抓鬼。”
“有鬼?”芙蕖心下一震。
见她如此神色,素颜大笑两声,“真是胆小鬼。我要抓的是色胆包天鬼,流氓痞子鬼,顽劣不堪鬼!”
“人怕鬼,鬼更怕人。”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淡淡笑着,“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
素颜点头,“这话说得好。不过你现在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我师兄了!”。
她一怔,羽睫微扬凝着素颜。
良久才道,“素颜,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凡事有度,过刚易折。”
灯影摇晃,上官靖羽姣好的容色,泛着少许朦胧之美。
“我这个人算不得好人,但不会伤害无辜。不过对那些行凶作恶之人,我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素颜扬唇。
上官靖羽颔,“好。”
她不多说,转回自己的房间,也不去管素颜会做什么好赖之事。御羽山庄的人,不稀罕金黄银白之物,想来素颜是图一时意气。
近段时间相处,素颜的性子,她是清楚的。
既然素颜答应不会伤害无辜,自然会说到做到。
“小姐,素颜会不会……”芙蕖咬唇,“万一闹出事来,还不是要小姐收拾?”
“她会有分寸。”上官靖羽一笑了之。
时至三更。
素颜提着灯笼偷摸着走出鸿羽阁,悄悄去后院,打开相府的后门。伸头往外探了探,学着夜鸣鸟低低的叫了两声。
“喂!”傅少鸿听得动静,快速跑出来。
昏黄的烛光下,素颜稍稍蹙眉,“少将军的面色不太好。”
“废什么话,赶紧带我进去。”傅少鸿揉着肚子,面色委实不佳,好似真有什么隐疾。然则一想起相府小姐的花容月貌,便也是不管不顾。
素颜撇撇嘴,“跟上。”她提着灯笼,抄了下人们不常走的小径,领着傅少鸿往梨花阁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心的提点,“小姐睡熟了,你瞧上一眼就好。我在外头给你把风,可莫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出了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
“放心放心,我看上一眼就好。”傅少鸿捂着肚子前行。
心中却叫苦不迭,真是该死!
自从眠月楼被那瘸子说了那么一嘴,回到家他便一直腹泻不止。连着拉了一天一夜,现下走路都犹如脚踩棉花。
“少将军?”素颜道,“你真的没事?”
她一眼就看出傅少鸿不对劲,这脚下轻浮不稳,面色青黄相加,分明是中了暗掌以至于腹内受损。看上去犹如痢疾,实则是内伤难愈。
长此下去,只怕……小命都会报销。
素颜抿出不语,这世上能做到这样悄无声息的手法,唯有剑气极强,且对身体各大穴位和病理药理极为熟悉之人。
除了重锡,她想不出第二人。
看样子,臭小子是吃醋了。
这样想着,素颜心头越得意。
及至梨花阁门前,素颜将灯笼交到傅少鸿手中,从袖中取出一张、印着嬉笑脸的面具,“笔直进去,左拐第一间就是小姐的闺房。把这个戴上,免得小姐将你认出来。”
“想得倒是仔细。”傅少鸿不耐烦的拿起灯笼,戴上面具就走。
“少将军,可别食言,不许伤害小姐。”素颜低低的喊一声。
见傅少鸿进门,素颜撒腿就往后院的厨房跑。
傅少鸿!你死定了!
听从素颜的指点,傅少鸿很快就找到了左拐第一间。房门上了锁,所幸窗户半开着。傅少鸿忍了腹痛,从窗户口爬进去。
因为二姨娘禁足,这二小姐上官梨香的地位大不如前,身边的丫鬟奴才更是狗眼看人低,避得远远的,也没个人守夜。
傅少鸿深吸一口气,拎着灯笼朝床前走去。
微弱的灯光下,依稀可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本是同父异母,上官梨香的容貌与上官靖羽自然有几分相似。房内昏暗,一时间傅少鸿也认不出是谁。隐约如那日庙堂一遇的女子,秀色极佳。
上官梨香正睡着,睡梦中觉得有光线在房内晃了一下,睡意惺忪的睁开了眸,当下坐起身来。
乍见房内有光,微光中还站着一个带着嬉笑面具的人,看衣着一眼就可认出是个陌生男子。
瞬时,上官梨香张嘴便喊,“救……”
说时迟那时快,傅少鸿一下子扑上去,直接将上官梨香按在床榻上,双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不要喊!”
上官梨香哪肯就范,双手双脚拼命的挣扎撕扯,锋利的指甲瞬时在傅少鸿的脖颈上留下道道血痕。
傅少鸿恼羞成怒,几个耳光便将上官梨香打晕过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外头,火光浮动,伴随着男男女女的怒喝声,以及奔跑而至的脚步声。
傅少鸿瞬时慌了神,撒腿就往外跑。
谁知刚刚跑到院子里,就已经被逮个正着。
见他带着面具,伙夫厨娘们拿着锅勺、擀面杖,劈头盖脸就砸了上去。顷刻间,惨叫声、厮打声、怒骂声,响彻整个相府。
傅少鸿因为腹泻腹痛,早就腿软,被这阵势吓了一通,更是毫无招架之力。想借着轻功脱身都使不出劲,只能像丧家犬一般沿着原路朝后院跑去。
后头,厨娘伙夫们哪肯罢休,穷追不舍。
哪知后门,早已上锁,傅少鸿真是欲哭无泪,这才意识到被素颜耍了一通,奈何为时已晚。
伙夫厨娘有的是气力,手中的铁勺和擀面杖更是了不得,敲在身上,都能听见砰砰的闷响。
傅少鸿抱头鼠窜,最后憋足一口气,总算借着微弱的轻功翻上墙头。脚下一软,竟一头栽下墙那头,摔得七荤八素的。
若不是文安早早备了马车等着,见有人从墙头落下,赶紧跑过来,傅少鸿今夜必定难逃一劫。
文安背着几近晕厥的傅少鸿上了马车,主仆二人落荒而逃。殊不知趁众人去追赶傅少鸿之际,素颜旁若无人的走进了上官梨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