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范宁的旁敲侧击,刘穆之顿觉尴尬无比,此时也只能王顾左右而言他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当然不会骄傲到刻意忘记,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到底从何而来。
如果没有范二,刘穆之现在还是在京城饥一顿饱一顿的吧?似乎也不全对,因为他要是没有碰上范二的话,他去年的冬天都不知该如何过。
此时刘穆之的前途稍稍有了一些起色,又怎能舍范二而去?
况且,范宁这人实在太不靠谱了,跟他混太危险了,说不好就变成跟着他倒霉了。
范宁也知刘穆之不是那么好招揽的,所以也没太强人所难,又呆了一会之后便离开了工地。
尽管没能将刘穆之招为幕僚,但范宁来这转一圈还是挺有收获的。
此前他还心怀忐忑,一直担心范二等人将范宣子的寿宴搞砸,到工地上转了一圈之后,他便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
范宁再也不用为范宣子寿宴的场地担忧了。
从这天开始,范二对将第二楼的建造工作交给刘穆之总算是心无挂碍了,此后他前往工地的次数也减少了许多。
尽管如此,范二却显得比以前更加忙碌。
晚饭前抽出一个时辰给近百个少年男女做培训,这是范二每天必须要做的事,风雨无阻。
除此之外,他开始为范宣子寿宴时候的酒菜做准备,开始走访菜市场并与贩卖各种肉类和蔬菜的小商小贩打交道,又向他们提前下了下个月初八前后几天的订单。
范二当然也没有忘记蒸馏酒和填鸭的事,他为此还特意去了一趟三江源。
三江源一如既往地忙碌,周如海也变得唠叨起来,以前几天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汉子,现在也能滔滔不绝地对范二大谈“生产”“效率”之类的名词了。
大江边的五百亩甘蔗是在清明前后种下的,此时多半都已长得一尺多高了。
三江源的其他水田中当然也都插上了秧苗,清风吹拂下,范二的眼中尽是生意盎然。
范二在阿仁的陪同下,直接走入了养殖基地。
七八个人蹲在地上听着范二手把手地将填鸭技术教给自己,心中羞愧的同时,又对范二无比崇拜起来。
无论是范二的理论还是实际操作,都彻底征服了他们。
就在范二离开三江源的时候,雷恩加尔却带着原本跟着他的二十人回归了,连续几天的放晴,他们已不用为燃料而愁了。
他们将进行新一轮的玻璃制造。
一下子就走掉二十余人,这对刘穆之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好在第二楼的建造工作很快就可以结束了;而原本来往三江源运送建筑材料的三十余货运队员,也可以安心地呆在工地帮他。
面对接下来的装潢工作,刘穆之不由感叹起来,“用主公的话说,这又是新的一轮摸着石头过河啊!”
看着刘穆之重新进入无头苍蝇的状态后,范二再次将他们召集起来,为第二楼的装潢工作开起了会议,这次会议少了雷恩加尔、甘纯和蔡葵,却多了一个甘绦。
范二早在开会前就已明确了会议内容,也定好了基调,所以对执意要参与进来的甘绦也就只好半推半就了。
刘穆之误以为是范二主动将甘绦拉进来的,又早知他的字写得不错,便旁敲侧击地将记会议记录的工作交给了他。
看着甘绦任劳任怨地答应下来,范二便默认了下来。
开完会后,刘穆之对接下来的工作终于有了明确的思路,脑门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第二天下午,离开了将近一个月的甘纯,终于带着人回到了苏园的码头;在进入豫章城之前,他们便已将船上的粮食和干柴缷到了三江源。
跟着甘纯前往京城的货运队员都是甘纯的人,共有五十多人,他们在范宣子的寿宴结束前并没有再次出航的计划。
这意味着,可以帮助刘穆之给第二楼装潢的人手,一下子就多了五十多人。
下船之后,甘纯很快便听几个女孩子说起了最近的天气,以及第二楼已经封顶的事。
“天空才放晴半个月,第二楼便已盖好?”
对于这一点,甘纯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他安排好众人休息之后,便带着两个比较说得来的货运队员急匆匆地赶到了工地。
看门的百济小队长正好是跟着甘纯训练出来的,他对甘纯自然不会要求出示证件什么的,而仅仅只是递给他几个安全帽,并嘱咐他们一定要戴上罢了。
甘纯匆匆换上安全帽,便理所当然地和两个货运队员进入了工地,而后他们的氪金狗眼就被夕阳照射到,第二楼上的玻璃上反射回来的光瞬间亮瞎了。
甘纯揉了揉眼,这才现第二楼的最顶层的墙面上,已装上了玻璃;因为玻璃框被刷成了白色,他恍惚间还以为那一面墙是一整块玻璃呢!
“刘主簿做得不错啊!”甘纯感叹了一声,便往里面走去。
因为第二楼的主题楼层已盖了起来,最高层上面使用的是传统瓦片,屋顶和飞檐的高度与两台升降机差不多,所以工地上的两台升降机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显眼了。
但甘纯看着上下十余个工人在用升降机传递着玻璃时,还是大开了眼界,心中又不由想到,“这就是双鱼她们说的升降机?公子还说要在三江源码头装起重机的,现在也没装,也不知这两只机有什么区别。”
甘纯等人进入工地后,他们头上的与众不同的帽子立刻就将他们出卖了。
两个简直巡逻队的货运队员见到甘纯等人后,惊讶之余便行起礼来,又将刘穆之的行踪告诉了他。
就算他们不说,甘纯又岂能不知?
第二楼的墙面材料是玻璃,所以甘纯对底层内的人是一览无余的,而他早就现一层和二层墙面上的玻璃并没有开始镶嵌。
这还不能说明刘穆之现在在三楼吗?
甘纯现在就想知道,刘穆之倒是如何做到只用半个月就盖好这三层楼的。
关键他只看到十余个工人正在楼内修建梯子,可这梯子还无法使用,而楼外却并没有看到梯子.......
左顾右盼了一会,甘纯始终没找着上三楼的路,只得问他们道,“我该从哪上三楼呢?”
巡逻队员理所当然地回应道,“他们全部都是坐升降机上去的。”
甘纯皱了皱眉,“他们不怕?”
“大多数人还是怕的,所以现在在三楼的人也就四五十人而已。”
“这样啊......”
甘纯长叹一声,看看四五丈的高度,又看看毫无防护的升降机。
他虽没有恐高症,但还是本能地感觉害怕,后世的很多人甚至坐电梯都会感到害怕,更何况他对这种未知的事物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呢?
“上面四五十人都不怕,我又怕个什么劲呢?”甘纯很快就用它的自尊心客服了恐惧,像临刑的犯人一样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升降机。
尽管心中有了无限勇气,范二走出升降机时还是感觉到了后背冰凉。
他并没要求跟着自己来的人一起上来,一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心理,二是担心被他们看到自己有可能的失态。
到了三楼之后,甘纯一眼便看到了刘穆之正拿着图纸,指挥着十余个工人安装玻璃。
甘纯定了定神后,很快就现这个大房间还没有隔断。
设计图上,除了靠里的一面墙使用木板外,其余三面应该都是安装玻璃的,而他们现在已把最大的一面墙上的玻璃安装好了。
还未安装玻璃的墙面,也就只有甘纯所站之地和他的正对面。
刘穆之背对着甘纯,指挥了一通之后,终于可以稍作休息了,而甘纯也大步走向他,并换了一句,“道民。”
刘穆之回过头来,欣慰地笑了起来,“虎头回来了?事儿都办妥了?”
甘纯点点头,低声笑道,“一切都很顺利,你是不知道那些玻璃镜子和酒杯卖得有多火。回来的时候,我按照主公的吩咐带回来三千石粮食以及三万多斤干柴。”
“派请柬的事?”刘穆之继续追问起来。
“派请柬的事都有他们操办呢,只要我不做洪乔之事,自是不会有意外的。”甘纯摇摇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刘穆之听到洪乔之事,也不由笑了起来。
洪乔是曾经的豫章郡太守殷羡的字,他从京城到豫章做太守前,受到了一百多人的重托,希望他能为他们将信件带到豫章,交给他们的亲戚朋友。
原本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所以殷羡当时并没有拒绝他们,或者他还为此还收了跑腿费。
可到了半路后,他竟将这些书信一股脑儿投入了大江中,还说什么“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乔不能做致书邮。”
俗话说,“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俗话还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殷羡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失信小人,理所当然获得了该有的历史骂名。
甘纯口中的未尽之意,说的便是“付诸洪乔”的典故,或者叫“洪乔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