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剑少年重抱拳深作揖,一句:“苏先生好,李师爷好“,打破了房屋中瞬间的宁静。
白衣先生和青衫师爷愣在当场,先反应过来的白衣先生揉了揉眼睛。而后一个健步出现在少年身前,伸开双臂将少年搂入怀中。
无言良久后,白衣先生伸手在少年头顶比量一下。个头和自己太阳穴持平,先生非常的满意。
一句“刑真长高了”!道出了先生所有的思绪。
经历了诸多的人情世故,见过了许多的人情冷暖。刑真早已明白,当年在青阳镇。苏先生和商叔叔,对待他和自己儿女没有丝毫区别。
现在非但不排斥被男人拥抱,反而留恋这份感情。刑真打量一番苏昀,同样是一句话,满含所有的感激。
“先生丝渐青,您辛苦了。”
“咳咳咳,你俩怎么像久别的小两口儿,难道今天打算同床共枕?”被凉在一旁的李儒,很是不和时宜的打断二人。语气酸溜溜的,更是像那吃醋的小媳妇。
苏昀无所顾忌的回道:“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我正打算今晚和刑真同床。难道师爷有意见?”
刑真干咳不已,三年未见苏先生居然不是那么一本正经了。岁月真是把无情的刀,没有什么是它割不断的。
苏昀熟视无睹,侧身道:“这位李师爷不用做介绍了吧?"
刑真抱拳感激道:“在青阳镇时,多谢师爷的几番照顾。”
苏昀拍了拍刑真肩膀道:“不只青阳镇你见到的几次,很多地方都对你有所照顾。待有时间,慢慢和你细说。”
随即拉着刑真走向桌旁:“来来来,正好赶上一起喝两口。”
师爷无情打击道:“你的饭菜都凉了,怎么好意思招待人?”
苏昀恍然大悟,连忙道:“对对对,我去让你苏阿姨做几道新的。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似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门外等候的衙役吩咐道:“速速去军营,把商武和商氏接过来。快马加鞭速去速回,不得耽误。”
苏昀兴奋过头,有点儿不知所措。来房间内来回踱步喃喃自语:“让我想想,有没有遗漏什么?”
刑真看在眼里,不觉好笑,却是有更多的感动。打断没头没脑的苏昀道:“我还有几位朋友在外面等候,能让他们一起进来吗?”
李儒笑呵呵接过话题:“到自己家了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你先等着,我去把他们引荐进来。”
当几个小家伙自报家门后,苏昀的脸色逐渐阴沉。不用刑真多语,便以感觉到事情不妙,可见这位白衣先生的心思敏捷。
师爷李儒反应丝毫不差,几乎是和苏昀不分先后,面色开始变的凝重而又紧张。
苏昀和李儒无心叙旧情,分别踏前一步凝视东西和卜侍。凝重问道:“凤羽怎么了?”
提到伤心处,俩小家伙泫然欲泣。不知道这二人是否信得过,转而带着询问看向刑真。
“两个小家伙叫什么名字,看年岁和清漪差不多大,是刑真带回来的吗?”问询赶来的苏氏,因思念自家女儿,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格外上心。
见苏昀和李儒面色凝重,苏氏不明所以,不满道:“你们俩老大不小了,对孩子这般苛责做什么?刑真刚回来,有什么事不能歇会在问。”
”刑真长这么高了,快来给苏阿姨看看。一晃三年,时间过得真快。“
难得一次脾气的苏氏,教训完苏昀和李儒。便一门心思扑到刑真身上,量身高估算体重,就差把刑真脱光了仔细检查一番。
“刑真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坑坑洼洼的?不只是你,这些小家伙和漂亮女孩儿也一样,难道是水泊山的水土不好?“
苏氏现了正在恢复的众人脸庞,好奇心慎重略带惋惜。这也难怪,男子还好,女子这样对容貌影响太大。
见苏氏炮语连珠说起没完,苏昀脸色愈凝重。不难看出苏昀对妻子的溺爱,即便如此焦急,不忍呵斥责备。
郑重而又尽量语气平和道:“夫人稍等片刻,先等小家伙们把话说话。事关重大,理当有个轻重缓急。“
苏氏看出来丈夫与平日不同,当下感受到事态严重。很是明事理的,选择闭口不言。
突然门外传来粗矿大笑:“哈哈哈,听说刑真来了。苏昀你个老糊涂,既然要下人马加鞭去通知。这么重要的事,不懂的使用军情飞讯吗?还好下面人头脑灵活,自作主张通知。”
声音刚落,笑音未消的商武夫妇推门而入。立刻现气氛不对,不禁疑惑:“怎么了,刑真一回来就惹你们生气了?”
商氏拉了拉自己男人的衣角,示意还有外人在场。
商武推门进入时,就以看到桃花、卜侍等人。汉子性子急没放在心上,经妻子提醒,也现气氛有些不对。
不拐外抹角,直接开口询问:“你们是和刑真一起从水泊山来的?”
桃花轻轻点头:“是的。”
随即商武脱口而出:“怎么让一群孩子不远万里跑到北荒来,难道凤羽没大人了吗?”
“斯”商武倒吸口凉气,猛然间想到事态不妙。以凤羽一群老家伙的心性,不可能放任刑真等人如此冒险。
看向刑真急不可耐道:“快说怎么回事?”
人已到齐,刑真本就不想隐瞒。思索片刻沉重出声,将凤羽的经过娓娓道来。
刑真语毕后,苏昀含泪拍手朗声道:“好一个传承,庞老所说不错,传承不能断。庞老所托非人,既然把凤羽的传承带到北荒,那么就让这份传承在北荒生根芽。”
苏昀抬头好似望穿房顶,拱手抱拳一字一顿道:“有我苏昀在,风羽传承就在。”
随后低头拍了拍刑真肩膀,沉声道:“这里很沉重,你要挺住把它抗起来。而且要抗的稳抗得久。如果累了疲惫了,可以和我说,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扛。”
沉默的商武突然暴起:“抗个屁抗,我现在就去把他们统统杀光。四大山匪,战纹师、山神和道袍女。特征在明显不过,哪怕把水泊山翻过来,也要打得他们身死道消。”
也不管他人意见,说完便要夺门而出。早有先见之明的李儒,正好挡在门口。
沉声道:“站住,你去哪里,去做什么?北荒这边放任不管?任由敌人攻打进来不成?”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商武破天荒不在沉闷,见李儒不让路,居然有要动手的架势。
苏昀没给好脸色:“疯了吗?四大山匪的背后势力想过没有?不是大隋就是大卢,有这两个王朝其中之一做后盾,你去了就能做成?”
商武一根筋的脾气上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大声嚷嚷:“管不了那么多,杀掉他们也好,被他们杀掉也罢。总比憋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强,你们能忍,我忍不住。”
“放屁,我们就能忍得住了?难道就你商武长心了不成?没听庞老最后说的话吗?传承在,凤羽就在。” 苏昀气到大爆出口,一反平日间温文尔雅的先生气度。
刑真也在旁劝阻道:“商叔叔息怒,水泊山的山神虽然是偷摸敕封。担心书水国现,不敢全部调用山根精华。”
“但是逼急为了保命,也就没什么可以顾及的。您贸贸然前去,即使打的过四大山匪,打得过道袍女子和山神。真把他们逼急了不顾一切,对商叔叔来说也是很大的麻烦。一切事宜应该从长计议。“
商武正在气头上,执意杀向水泊山,听不进去任何言语。大声道:“李儒让开,不然我撞破房顶照样可以出去。”
“你个没用的老爷们,胆子肥了是吧。这么多人好生劝你都不听,非要我臭骂你一顿才舒服是吧。”
商氏骂的不够解恨,狠狠攥起商武腰间一丢丢细肉拧了一圈。接着骂道:“你个武夫莽夫,四肢达头脑简单。除了会抡拳头还会什么,在青阳镇憋着不敢爆所有实力。”
“怎么现在没人管没人约束,就以为天老大你老二了是吧。看谁不顺眼就想去砸几拳试试,有没有看我不顺眼,要不要打几拳看看,”
商氏双手叉腰挺起胸脯:“过来打我两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老婆的商武,当即没了脾气笑脸相迎:“哪敢打自己老婆,你说不让去便不去。”
其实商武自己也想通了,逞一时之勇害己不说,还会连累他人。此时正好借着怕老婆的由头,给自己台阶下来。
今日仍旧一身黑衫,抬手对李儒抱拳:“刚刚冲动有所冒犯,师爷勿见怪。”
李儒翻了个白眼:“跟你见怪,早就被你气死了。”
凤羽的事情已经生,所有人心头沉重。不过难掩再次见到刑真激动,这也难怪,商氏夫妇对待刑真,也和亲生儿子差不多了。
所以刑真又被仔细打量一边,商氏的眼神和苏氏有得一拼。两位女人都恨不得把刑真从里到外检查个遍,看看离开这三年有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饭桌添了几道新菜,仍然无法激起众人的情绪。低落当中草草结束,各自没有过多的言语。
苏氏和尚氏,将桃花等人带走,为其各自分配房间。屋子内剩下苏昀、商武、李儒和刑真四人。
刑真起身再次作揖沉声道:“烦请苏先生、商叔叔和李师爷,能告知刑真关于娘、亲的事情。”
三人陷入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李儒和商武把摊子推给苏昀。同声道:“你来说吧。”
苏昀无奈苦笑:“你们两个啊,出卖我的时候永远站在同一阵线。”
随后看向刑真问:“凤羽的仇想不想报?”
刑真脱口而出:“想‘
“凤羽的敌人强不强大?”
“强大的离谱,是我目前所见过的所有势力中。恐怕除了书水国,他们就是最强的。”
听闻刑真的回答,苏昀想了想继续道:“你现在应该猜测出,夫人也就是你的娘、亲。不是病故,而是体内重伤无法治愈。”
刑真泪眼模糊重重点头:“是的,我已经知道。”
答案在预料之中,苏昀并不惊奇。继续道:“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打伤你娘亲的人。一只手指头就能灭了凤羽的四大山匪,现在还想知道他是谁吗?”
“想”,刑真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挠了挠头接着说:“苏先生是想说,我有能力为凤羽报仇的时候。才对得起娘。亲的在天之灵,才有资格知道打伤娘、亲的人是谁?”
这次苏昀非常意外,惊呼出声:“刑真变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