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真这边和农家汉子有说有笑,在旁边前进的胖老者转头看过来,颇为好奇这边的谈话。
跟随胖老者的两个小家伙,一个青衣小童一个粉衣女童,耐不住寂寞屁颠屁颠跑过来帮忙推车。聆听刑真和汉子的对话,青衣小童奶声奶气插言:"伯伯好大哥哥好,我们也是前往北荒郡落脚。准备参加过些时日的剑宗招徒,进入剑宗修行当神仙。"
粉衣女童性格和青衣小童截然相反,缅甸而又胆小。脸蛋儿红仆仆的羞赧开口:"哥哥吹牛皮,是我去剑宗当神仙。师傅说了,哥哥资质不够,做不了神修。"
被揭短的青衣小童浑不在意,朗声回应:"好好好,妹妹以后是神仙,让我做个神仙的跟班儿就行。"
农家汉子回头憨笑安慰:“两个小家伙又可爱又懂事,剑宗一定会把你们两个都收下的。”
粉衣女童重重点头:“嗯、嗯。”
青衣小童的思维活络的多,兴高采烈的跳脚嚷嚷:“伯伯不许骗人,如果剑宗不收我当弟子,我就去找伯伯讨要个说法。”
农家汉子笑意不减,对两个小童耐心道:“没问题,剑宗不收你们就去找我算账。不过得先告诉我你俩的名字,不然我可不见生人。”
青衣小童答道:“我叫赵欢,妹妹赵栾栾,我们来自……”
“啪”得一声脆响,一个肥胖的手掌拍在青衣小童脑门子上,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
过来凑热闹的胖老者肃穆训斥:“长辈和你们客气,不可以蹬鼻子上脸。小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老者严厉斥责,看向两个小家伙时,眼底尽是疼爱。见青衣小童立即听话不在言语。
胖老者叹息一声:“能进剑宗自然是好事,可以做记名在册的谱牒神师。又有宗门庞大资源利用,各种仙法术法应有尽有。可惜你没有神修的悟性,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随后老人看向刑真,勉强露出笑容道:“北荒郡广招天下英雄,小兄弟是准备去谋一份差事吧。老朽也正有此意,先送栾栾去剑宗,然后去北荒郡拜访苏昀和商武。或许以后你我是同事,还有再见的机会。”
刑真搞不明白苏先生和商叔叔在做什么,现在问了也不可能了解详情。不如到了北荒郡找到二位一问便知。
当下压制心头疑惑问道:“老前辈这么肯定,栾栾一定会被剑宗收纳?”
提及这位粉衣女童,胖老者顿时笑容满面。本来就胖双眼挤到一起去了,一笑起来脸庞上的一对小窟窿直接消失。
“呵呵,不瞒小兄弟,栾栾的聪明和悟性,是老朽有生以来所见到的孩童中,凤毛麟角的存在。剑宗虽然是一流大宗门,想必也会欣然接受。”
农家汉子适时插言:“对,我看这小女娃子聪明伶俐,一定会被剑宗招收。”
胖老者抱拳道谢:“谢兄弟吉言,听闻阁下一直和剑宗有交易往来。希望到时能帮忙美言几句,老朽感激不尽。”
“没问题,我虽没什么本事,但是在剑宗还是认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刚刚已经记下两个小家伙的名字,目的正是为此。”
旁老者笑言:“阁下过谦了,看你这拉车的力气,绝非普通农家人能做到。赎老朽眼拙,看不出阁下的深浅。”
农家汉子憨傻一下:“兄台说的哪里话,在下天生有股子力气而已。可没你想的那般藏拙。“
刑真算是看明白了,现在人喜欢玩扮猪吃老虎。要么装可爱老人,要么装农家汉子,没一个省油的主。
农家汉子不用多说,先是出现在金羽的山洞。那种悬崖峭壁,不是一般人能攀岩的。现在又拉个小石山在沙漠里大气儿不喘一下,更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做到。
胖老者居然能看出赵欢和赵栾栾的修行资质,仅凭这一点就可以说明一切。
只是这俩人没什么坏心眼,不是有意藏拙,而是习惯以普通人身份行走江湖。不然以刑真的微末道行,想要隐藏实力轻而易举,哪有让他现端倪的机会。
同路陌生人,无恶便是大善。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严防戒备,可想而知省去多少麻烦。
相互间没有算计和尔虞我诈,同路不同源的三伙陌生人有说有笑。为枯燥的旅途平添几分乐趣,特别几个小家伙很快打成一片。至于帮忙推车的事宜,早就甩到脑后去了。
徒留刑真和胖老者,一直在车后帮忙出力。农家汉子讲了诸多北凉的规矩,胖老者说了一些行走沙漠注意事项,刑真听得津津有味全部记在脑中。
行走沙漠最常见的困难是迷路,白天还好有太阳可以辨别方位。到了夜晚乌云遮盖,四野漆黑一片。乱闯乱走定会迷路,所以夜晚最好的办法是安营扎寨。
沙漠日间酷热干燥,晚间同样干燥,气温会骤降与白天温差巨大。本就穿着单薄衣衫,行走炎热沙漠最多携带的是水和食物,不可能有多余的力气携带棉衣。
十来个人一伙围坐在篝火旁取暖,六十多人的队伍支起六处篝火。守夜放哨的任务,全部交由镖师负责。
两顶帐篷支在火堆不远处,一顶是商队掌柜和家眷使用,一顶是镖师大当家鹰刚使用。这就是有钱有势的体现,各个方面都要显得比他人优越。
刑真终于看明白了,为什么站街女会出现在队伍中。且地位不低,骑坐大马走在前方。
鹰刚抱着妇人上下其手,迫不及待钻入自己的帐篷,一切答案尽在不言中。
吃饱喝足准备入睡时,另外一顶贾氏掌柜及其家眷的帐篷中。走出四人,一位头上挂满金银饰的妇人,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后边跟着两位妙龄少女,看其打扮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四人径直走向刑真所在火堆旁,七八岁男童看样子更加着急。小跑着临近火堆,指向赵栾栾命令道:“你,随我到帐篷内当我的小丫鬟,喂本公子吃饭。”
缅甸的粉衣女童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唯唯诺诺小声问:“为什么呀?”
“家里带的几个侍女看够了,我想换换口味。找个差不多大的能喂我吃饭能陪我玩耍,不过事先说好,被我骑大马的时候不许喊累。否则就要请娘、亲请出家法打你屁股。”
男童说话理直气壮,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明眼人立时便能看出,以前没少干这种事儿。特别是说道家法打屁股时,男童兴致高昂嘴角微翘。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则完全相反,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屁股。
男童这种事没少做,丫鬟这种罪没少受。胖老人、农家汉子和刑真不约而同选择闭口不言,年岁稍大的刑真左看看右看看,不明其中缘由一头雾水。
大人不吭声不代表小家伙们没意见,青衣小童赵欢第一个站出来挡在妹妹身前。毫不示弱指向对方:“凭什么打我妹妹,你过来先让我打几巴掌。”
青衣小童年龄小,比贾家公子挨了半颗脑袋。与其对峙明显不占优势,得踮起脚尖尽量缩小差距。
相反卜侍和东西比贾家公子高出一头,年龄大得多也更懂事。听得出贾家公子言语中的恶意,又和粉衣女童玩了一天。
学着江湖人的样子,站在青衣小童一左一右打抱不平。卜侍一向比较沉稳,压制怒气指向贾家少爷驳斥:“人不大坏心思不少,长大了这还了得。赶紧滚回去好好反省,别再外面丢人现眼。”
想比之下东西就要火爆的多,一席红杉轮着拳头便要上去干架。小丫头跑动如风,嘭得一拳将贾家公子打倒在地。
作威作福的贾家妇人,一向霸道惯了压根没想过有人会出手反击。等她现东西出手时,在前去阻拦为时已晚。
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打倒在地,顿时气儿不打一出来。不顾身份和年龄的差距,轮起巴掌扇向东西。
一袭红杉微微侧身,轻飘飘躲开妇人的手掌。回头看了看刑真的眉头微皱,感觉好像做错事了。没在继续出手,低着小脑袋返回卜侍身边。
自己儿子被打,妇人心疼的要命。一巴掌没打到人,更是气上加气。心想小孩子不懂事,大人总不至于看不出眉眼高低,敢违逆她们这种有钱有势的家庭。
阴阳怪气道:“哪来的一群野人,没家教的东西出来乱咬乱吠,就没有懂事儿的大人出来说话吗?”
刑真拦住咬牙切齿欲上前讲理的桃花,亲自起身后将卜侍和东西拉到自己身后。
语气不善回应道:“的确有犬吠声,仗着自己有钱的恶犬。在这大半夜的不让人好好睡觉,应该乱棍将其打死。”
“汪汪汪”小狗崽儿不满抗议,说事归说事儿, 别拿狗比喻好吧!
妇人终究是头长见识短,看得出负剑少年有江湖草莽气。仍然自诩有钱能使鬼推磨,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道:“你是这些小无赖的长辈吗?他们打了我家儿子,你说说该怎么办吧?是陪银子还是自己受罚,看你们的寒酸样,最好选择自己受罚。我家儿子高贵着呢,就凭你们能陪得起才怪!”
刑真指了指身后道:“这两位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出手打人的确不对。你年龄大应是长辈,我且不计较你出言不逊。”
刑真抱拳道:“打人的事是我们不对,再此先行道歉望夫人海涵。贵公子没受伤没惊吓,赔偿和责罚我看还是算了吧。”
“放屁!打了人道歉就完事了吗?当我贾家好欺负吗?我现在就通知镖师,将你们赶出队伍。哼,然后花钱让镖师的好汉们,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啊”一声惊恐吼叫在妇人身后传出,贾家公子脸上多了三道血槽。做完坏事儿的小狗崽儿一溜烟跑回火堆旁,自顾自把玩胸前的黑白小鈡。
刑真抽了抽嘴角,不知哪句话把小狗崽儿惹毛了。这是打算随时祭出黑白钟干一架的意思。
冷喝一声:“小狗崽儿放肆。”
随即对妇人道:“先前的恶语我说过不计较,您仍然出口骂人。贵公子脸上的血槽就当做是教训吧。”
说罢后不理会阴晴不定的妇人,径直拉着卜侍和东西离开。妇人的蛮不讲理激起了刑真心底的怒火,也有不顾一切出手干一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