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一口气将楚祁夜这些年的“斑斑劣迹”全倒了出来,最后白眼看着楚祁夜说:“你小子不是之前还跟我说活上十年就够了,怎么现在巴巴地寻了翠微要解毒?娶了媳妇之后是不是就现了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
楚祁夜咬牙道,“再说下去我就不给你治了。”
沈木果断闭了嘴,好吧,这时候已经是他更想一试身手了。楚祁云不怕死地开口问,“沈神医已经对如何使用翠微有了把握?”
沈木没好气地瞪了楚祁云一眼,“你能找来比老夫更有把握的么?调整药方,三天之后药丸就可以制出来了,在这之前……”他看一眼楚祁夜,“你吃块点心垫垫饥,然后就跟我进房,其他人就在这自便吧。”
林曦月坐在后院里喝茶,另外的人都被她遣走去谷中游览了。林曦月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几个药童端着一盆盆黑色药汤进去又端着空盆离开。林曦月隐隐听到楚祁夜压抑住的闷哼,心中有些不安,许久之后,房间内的声音没了。之前待他们进来的那位少年时沈神医的关门弟子,名叫唐黎天,擦着汗推门出来。
林曦月轻声询问,“请问唐大夫,神医这是在给我家夫君治疗吗?”
唐黎天点点头,“师父用金针导引,将毒气导引到内脏浅表,连续三天每日三次,辅助以药浴浸泡,将身体状况调理到最佳,三日后再服药解毒,也可事半功倍。”
“针刺穴位会那么痛吗……”楚祁夜忍耐力向来是绝佳的,这时候竟然会出声,这一点让林曦月有些意外。
唐黎天脸上满是佩服,“楮公子他忍耐力已经是常人所不能了,有些穴位需要用最粗的金针,入穴五寸,很少有人能清醒着坚持下来,现在已经开始泡浴了。”
林曦月心中一痛,起身说:“多谢唐大夫,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么。”
唐黎天笑着说:“可以啊,褚公子现在状态还不错。”
“若不是当年跟你母亲有交情,老夫早就干脆把你毒死算了,省的传出去败坏我名声,现在你倒是想开了,知道这生命可贵。”沈木坐在一旁唠叨,楚祁夜整个人都泡在漆黑的药汤里,闭目靠在浴桶壁上,似乎对沈木的话充耳不闻。
看他不理睬,沈木贼笑着继续说:“我刚给你诊脉,啧啧,阳气大盛,看来是憋得不轻,你不碰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是不是担心你身带寒毒,若是怀上了对子嗣有损?你难道不会用避子药。”
楚祁夜闭着眼说:“长期吃那个对身子有损,你一个神医不会不知道吧。”
林曦月进门来就听到这样的对话,一时进退不得,房间里的两人都听到了动静看过来,沈木笑着说,“既然你来了就在这陪着他吧,半个时辰起身,然后将桌上的那碗药喝了,再过半个时辰,吃托盘里的那颗药丸子,就可以了。”
林曦月顾不得尴尬,将如何服药一一记下,送了沈神医出去。回过身,一双黑亮凤目正专心盯着她看,“刚才你都听到了。”
林曦月点头,“嗯。”她没想到楚祁夜竟然为了她的身体才一直忍着没有……
楚祁夜霍而一笑,“曦月,要不了太久了,等一切纷争平息,咱们生个孩子吧。”
林曦月脸上一热,回看着他,说:“好。”
搬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林曦月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全裸着的状态,虽然泡在黑漆漆的汤药中什么都看不见。说着话,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林曦月连忙拿过旁边装着清水的木盆要帮他冲洗身子。
楚祁夜咳了一声,“你给我吧。”
林曦月一怔,将木盆塞到他手中,慌忙转过身去,听到身后那人从浴桶中站起来的哗啦水声,林曦月只感觉脸颊更烫了。
“我穿好了。”
楚祁夜已经从浴桶里出来穿好衣服,一身白色轻绸衣裤,显得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林曦月拿起扣在保温竹筒里的汤药,楚祁夜端起来一饮而尽,眉头都不皱一皱的,看似是早就习惯了。
晚饭摆在园子里的水榭之中,这谷中的湖泊是引自山泉活水的,清凉澄澈,坐在那里可以看得到水中的各色游鱼。夕阳隐没在山头上,山谷中比外面要暗了许多,水榭中四角坠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室内照亮,以明珠作为照明工具,还都是那么大颗的,就连林曦月也不禁暗叹,这位隐世名医的财力不容小觑。
三天过后,沈木气定神闲地在众人面前抛出一个碧玉小瓶,“炼废了一些,只剩下了这么多,一天一颗黄柏汤送服,连服三日余毒就可彻底清除。”
楚祁夜将瓶子递给林曦月,打开一看里面有五颗浅绿色的药丸,想到之前答应了还要给瑶哈一颗,林曦月笑着说:“沈神医劳心劳力做出了这样珍贵的药丸,还请您收下一颗。”
沈木摆摆手说:“我是大夫,要那个也没什么用,之前那些废料我就留下玩玩,这些你们就自己收着吧。”
林曦月将羊皮卷交给周煜收好,唐黎天送来一盏黄柏汤,楚祁夜服下一颗药丸,坐下来调息了片刻。沈木连连点头,“太阳穴的黑气明显消退了许多,果然是上古奇药啊!”伸手在楚祁夜手腕上一搭,满脸笑意,“好,好,活死人肉白骨果然不是夸大其词,好啊!”
听到沈木这么说,众人脸上都染上了喜色,楚祁夜运气之后也感觉胸腹之中的那一股邪门寒气消减了不少。“的确是感觉好些了。”
凤夕瑶凑在林曦月耳边悄笑着说:“这下子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吧?”相识相知多年她还未曾见过林曦月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过,就连之前面对那个秦姓未婚夫也不过总是淡淡的。凤夕瑶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几天林曦月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实际上还是悬着一颗心。
林曦月温和地笑着说:“是啊,终于放心了。
三天后,沈木给楚祁夜再次把脉之后笑着说,“脉息稳定而强力,如此以后就可安枕无忧了,余毒也已经彻底清除干净了,这次把脉才能感觉出来你这小子这些年也没停下修行啊,消去了驳杂寒气之后,内力浑厚精纯,比之前的功夫更能上一层楼,这下就连我也打不过喽!”
既然已经彻底痊愈,时间有限也不好久留,众人辞别了沈神医离开鸩谷,一路向东往通州去。一路游山玩水,五天后的午后经过崂山,这里离通州城还有大半天的路程,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路,想要在傍晚之前进入前面的镇子上打尖。
转过一处山间弯道的时候,忽然从周围跳出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两辆马车里的人都坐在里面纹丝不动,只有负责赶车的卓风和周煜跳下车,朗声道:“来者何人,又是所为何事?”
根据这些人的站资和吐息来判断,都是内家功夫不错的高手。这些人跟以往那些杀手倒有些区别,并不多说话,为的那人阴恻恻地说:“要你们命的人。”说着一挥手,埋伏在周围的十几个黑衣人直奔着前面的那辆马车过去。
周煜卓风两人实力不凡,可是毕竟人数有限,还是有五六个杀手冲到了马车旁边,举起手中的刀就朝着马车劈了下去,可是他们手中的刀还没触到马车就被一股无形气劲弹开,那些杀手也被震的退后了几步。
马车帘子掀开,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冷峻男子站在车板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那些蒙面杀手。“想找死,本王不介意成全你们。”
杀手们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站在那里迟疑不前,为那人见状高呼道:“谦王的武功不过是中上,他又从来不擅用兵刃,大家一起上,他又岂是我们的对手!你们可别忘了,这次任务成功的奖赏是什么。”
这次若是成功将这些人杀了,他们就可以成功摆脱死士的身份,体面的活在阳光下,这样的条件足够让他们愿意放手一搏。杀手们对视一眼,大吼一声分散开,使出内力向楚祁夜冲过去。
一道银色的影子舞动了一圈,在周围的人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马车前方周围刚才冲过去的那几个人全部倒在地上,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身体落地,尘埃扬起,这些人脖子上忽然灿开一条细细的血线,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加上那个号施令的,杀手还剩下五个人,楚祁夜站在那里脚下纹丝未动,他低着头看都不看那些杀手,轻飘飘落在地上,脚下一丝尘土都没有扬,一步一步向那些人走过去。
“没人听说过本王用兵刃,那是因为……有幸见过的人,他们全都成了死人。”楚祁夜眼中带着嗜血之色,手中的那条软剑在血色余晖中熠熠生辉,不亚于那阎罗殿中的勾魂锁。
为那人瞪着眼睛,“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谦王怎么会有这样绝顶的功夫,就连……”就连天下第一的七星宫宫主当年恐怕也达不到这种境界!据他所知当世。武功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不出三人,谦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