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在池里飘荡着,放松之际,脑海里再次回荡起耳熟的声音,这次只回荡一段震彻心扉的话,我恨!我恨我出生在这里!我恨我爱美人,姓公冶的那个美人!
“咳咳——”
云月被最后面那句话刺痛神经,她身子下滑没入药池,她扑腾间不小心倒吸池水,引起剧烈咳呛。
“啪啪——”
一只修长温热的大掌在她光滑的背上轻缓的拍了拍。
云月脱口而出,“谢谢阎司。”
话落,云月呼吸突然滞缓,黑曜的瞳仁凝缩到极致,头一卡一卡的转动,唇瓣哆嗦的溢出恐慌,“阎司?”
“为夫在。”阎司醉笑迷人,贴心的给云月缓缓快要岔开的气。
“出去!”云月双拳握到极致,慢慢往水下沉,恼怒的命令,她此时才领悟到得寸进尺的真谛。
“月儿容易睡着,为夫只是进来监督而已。”阎司正正经经的回道。
云月额角狂抽,咬牙切齿的挤出命令,“监督还需要下池吗?阎司出去!马上!”
良辰美景,水雾氤氲,同在池中,再狠厉的命令,也会退去原有的威慑。
没有威慑力,某王自然是无动于衷。
“月儿泡月儿的,为夫只负责监督。”阎司信誓旦旦的保证。
云月非但没有相信,反而越来越警惕,她盯着阎司朝身后的池边挪动,一脸严肃的威胁,“阎司,你敢动一下,你以后就给我睡书房。”
“为夫不动。”阎司从池中抬起双臂,搭落在池边,一动不动。
云月见阎司如此配合,渐渐放松警惕,再次命令,“阎司,把眼睛闭上。”
“好。”阎司配合的闭上眼睛。
“不许睁开!”
“好。”
云月快速弹出水面,抓起岸边的衣服迅速穿好,回头再看阎司,见他还是保持那个动作不变,慢慢的安下心,云月走出内室,一头扎在床上,就快要睡下,等了很久都没有见阎司出来,又倒回内室。
“阎司,你还没泡好吗?该休息了?”
“为夫可以动了?”
“可以了呀,刚刚不是说了吗?”
“可以睁眼了?”
“可以,阎司泡好了就快点出去,我真的好困。”云月打着困乏的哈欠,揉着快要撑不开的眼睛,好声好气的催促。
“月儿,为夫的脚好像抽筋了,起不来,月儿下来帮忙按按可好?”阎司眼闪清澈的柔光,语气柔和的请求。
若是以往,云月肯定二话不说的下去,但是有了多次被阴的经验,她对阎司的话不再是深信不疑,她一冷静,阎司的小心思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要真下去,绝对会被阎司吃抹干净!
云月双手负后,悠哉悠哉的看着没有一丝异样的阎司,有理有据的建议,“阎司先等等,抽筋这种事情我不在行,我让清风来吧,清风肯定能很快搞定。”
阎司一手拉住倒退的云月,将她拉到池边,有理有据的反驳,“已经很晚了,清风已经歇息了,月儿不要打扰的好。”
云月眸光幽深的点破,“阎司快起来,不许胡闹,你都已经钢筋铁骨了,怎么可能会抽筋!快起来了,我真的好困,再不起来你就自己呆在这。”
“为夫脚酸,站不起来,月儿扶一下为夫总该可以吧?”阎司递出另一只手,态度诚恳的请求。
“真是服了阎司了,你都是铁打的人怎么可能脚酸,先说好,不许耍花样,不然你就睡书房去。”
云月握住阎司的另一只手,将他往上扶起,宽厚的肩膀,壮实的胸膛,精壮的腰身渐渐浮出水面。
云月扶到一半意识到不仅对,连忙松手,将阎司按回水池,心淡从容的转身,厉声命令,“阎司好像没那么严重,自己起来吧,我先休息了。”
云月头也不回的走出内室,再次倒在床上,快要入睡之时,眼前晃过一抹紫墨色身影,紧接着她感觉好像身体悬空。
“阎司,你要去哪里?我只是困而已,很晚了,回去。”云月眯开一条缝隙,见阎司抱着她离开寝殿,以为又像上次那样带她去药阁找清风看诊,挺着困意解释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情况。
“月儿困的话就先睡吧!很快就到了。”阎司不徐不缓的往前走,云月听到快到,确定是去药阁,估摸着去药阁的时间,安心的睡了下去,过了好一会,云月耳边拂过醉人心弦的呼唤声,“月儿,到了。”
“这么快?”云月揉着惺忪睡眼,瞄了瞄眼前十分陌生的景象,疑惑道:“阎司……这好像不是药阁。”
阎司没有回应,动作轻缓的将云月放在几米长宽的软塌上,慢条斯理的整理床边的书籍,随后放在一旁。
云月闻到浓厚的书香卷气,猜到是什么地方,书房!
“阎司你……。”云月拍床而起,起到一半,身上已有重物压来。
“现在在书房,为夫可以动了?”阎司一手撑着侧鬓,一手与云月十指相扣,语气渐变强硬。
“阎司,我让你好好面壁思过,你面哪里去了?”云月两脚夹着阎司的腰身,用力托起。
“面壁,自然是面到壁里去了。”阎司配合的抬起身子,半悬在空中,有理有据的回应。
“不许胡闹,适可而止,阎司再这样,我真的不会原谅你的。”云月面沉声稳的威胁。
“月儿会原谅为夫的。”
“阎司,你连我的话都不听,翅膀硬了是不是?”云月怒气暗生,她灵魂深处的阎司绝对不会说反驳她的任何话,他最常说的就是妃令如山。
如今妃令已下,哪里有如山的效果?
某王寡薄的唇角勾起肆邪的弧度,轻抿着她的耳朵,挑动低醇醉人的声线,蛊惑道:“为夫硬的不是翅膀!”
云月闻言,惊得瞳仁凝缩到极致,一脸愕然,这是她的阎司?
云月一卡一卡的转动视线,对上一双柔光动荡的血色汪洋,唇瓣哆嗦不已,她的阎司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她那温柔热暖,清心寡欲的阎司吗?好苗子已经长歪了?还有救吗?
“阎司!以后不许再看乱七八糟的书籍,绝对不许再看!你看你现在都学坏了!好好悔过,现在补救还来的急,谁都可以歪,阎司不能歪!”云月捧着阎司的面颊,语重心长的告诫,她的阎司一下子从禁欲系变成色欲系,实在无法接受,她灵魂深处对阎司的感知,就是清心寡欲的存在,如今她要眼睁睁的看着阎司长歪,这是要逼她崩溃。
“为夫没有学坏,月儿多虑了,那些书籍即可陶冶情操又可修身养性,为夫觉得,甚好!”阎司慢慢压下,锁住云月的腰肢,禁锢住挣扎的双手,笑意清浅的辩解。
“阎……司……”云月心脏突然剧烈跳动,难以言喻的窒息感随后充斥胸腔,她仿佛透过那张半遮的绝世俊颜,看到一头永远都喂不饱的饿龙。
“阎司!你不是说过妃令如山的吗?下来!这是你王妃的命令!”云月恨不得翻个身将阎司好好教育一遍,她的阎司绝对不能往不正经的方向改变,若是如此,她一定会好好将阎司教育到永远清心寡欲。
“妃令如山!”阎司郑重的点头,笑意却容易迷乱人心。
“那还不快下来?”云月见阎司记得,开始端起架子,准备教育。
阎司勾唇一笑,抿着云月耳边,柔声补充,“仅限床下!”
云月眉梢狂颤,冷声威胁,“你敢!好好给我面壁思过!否则,阎司以后就睡书房。”
阎司抿唇轻笑,血色薄唇已经在冰凝的面颊上游走,“有月儿陪为夫,睡书房也很好。”
“起来!”云月一掌抵着阎司的前额,用力往上推,“不许得寸进尺,在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月儿不要生气。”
“我想在感觉人类的那句话是错的,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而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才对!”云月从袖子里抽出一根加粗的藤条,挥打床沿啪啪作响。
“月儿要如何打都无所谓,反正为夫不揭瓦。”
威仪的气度没有扑灭某王的“嚣张”气焰,反而助长不少。
灼热的气息,狂乱四起,起伏不定的呼吸,透着深不见底迷恋。
迷恋她的拒绝,她的喘息,她的柔弱无骨,她的妥协。
“嗯~不许~得寸进尺~”
蚀骨暖色,氤氲迷乱,极尽揉魂的缠绵,缠出一道道禁锢的锁痕。
晶莹的汗珠,浸湿了秀长的墨,冰清的额角泛着粼粼水光。
黑曜的瞳,开始充斥妖异迷离的赤红,严肃不改的神情,渗入魅惑天下的妖态。
“月儿不是一直想让为夫得寸进尺?”
“没有~才~才没有~”
“没有?月儿确定没有?这好像是月儿的愿望?”
“胡~胡说~我才不会有这么不正经的愿望~”
冰白凝脂般的指腹清楚他那薄薄的眼皮,她的透过薄如蝉翼的面具,看到一张颠倒众生的绝世俊颜。
那容颜找不到任何称赞词汇来形容,五官轮廓像是由鬼斧神工的上天之手所雕刻,加以天地精华柔和部份棱角。
只看一眼,灵魂会心甘情愿的离体,交给他掌控。
用俊美到惨绝人寰来形容都不足以体现出他真容的百分之一的俊美程度。
而她,好像就是被那张只有她见过的真容勾走,成了他的王妃,三天两头想要将清心寡欲的他扑倒,而他对她却很少有非分之想,于是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偷偷的许下一个没羞没臊的愿望。
现在看来,她的愿望似乎已经实现。
但,她后悔了!她还是比较喜欢清心寡欲的阎司。
“月儿,确定没有?”力挺的身躯,挺起背上紫墨龙纹,龙纹纹理随晃动幅度,震鳞腾飞。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愿望~”
暖热饱足的小腹,暖化了冰凉的血液,柔软的唇瓣,出现几道繁复的咬痕,左右晃动的眸光,在床沿上扫动,无法与他对视。
“月儿不诚实。”
“没有~就是没有~”
“月儿记不起也没关系,迟早会记起来的。”
“啊~不要~阎司停~停~停下~”
柔弱无力的喘息,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叫停声,久久回荡。
灵魂深处的记忆之潭,激流涌动,涌起无数稍纵即逝的画面,一抹雪白小身影,一抹紫墨大身影。
两抹身影执手相走,踏着无穷尽的命格,走向命定的地方,长相厮守。
她是他的王妃,他却将她当成女儿那般疼爱,无条件的纵容,无原则的溺爱,无底线的宠溺,指引她成长,守护她历经万难,永远不斥责只谆谆教导。
他是她的夫君,一直被她虎视眈眈,有着时刻被吃抹干净的风险,她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无论有多少优秀的男神,都无人能插足,她对他的爱意从未改变。
在这稍纵即逝的时间里,她看到了那个软萌可爱,萌态可人的自己,更看到当时许这个愿望的自己。
“阎司~”她迷迷糊糊中仿佛做了一个短暂的美梦,睁眼再看阎司时,突然笑了起来,湉湉流水般的声音,婉转缠绵,空灵动听,隐约看的见空气里荡漾着细小的波纹。
“不会记起的。”无处安放的手缠住他的健颈,白皙的面颊泛着难以形容的红晕,轻贴在上下前进的胸膛,笑的甜美安谧。
“月儿说谎。”他眸底的血色冥潭,晃起深不见底的宠溺,枕边堆叠的书籍一本又一本的震落在地。
风起夜谧,微风轻拂罗帐,轻抚他和她的深远尘梦。
次日清晨,朱雀几人一大清早起来吸收新鲜空气,云月和他们说嘟嘟这几天都要睡觉后他们都感觉轻松许多。
一名黑衣男子坐在石阶,他身旁展开了无数画轴,画轴里的人物皆是同一人,是一名清清淡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袍男子,他眸光聚焦在手中拿着的一副画轴,他聚焦的眸光化作一点,落在画轴中男子握着色盅的位置,他漆黑的眸光许久都没有流动。
他面上蒙着黑巾,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从他过于清浅的呼吸看来,他过画中的色盅,过于认真。
此时,他的身后正慢慢靠近三抹身影,一灰,一暗朱砂,一紫墨。
“青牙,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朱雀老远就看见正在深思的青牙,好奇的问,毕竟青牙极少有此种神色,他一直黑巾蒙面,谁都不知他任何时候的神色,不过从他的眼睛和呼吸,便可知道他是何种情绪。
朱雀话落许久,青牙一直没有回应,他放下手中的画轴,拿起身旁的另一卷,认真的查看,他换了一卷又一卷,随后将所有画轴一个并排,他的眸光从左往右扫过。
仿佛再次看见那名随手摇出百颗叠色小公子一展身手时的画面,他的眸光渐渐的幽深,他细细的查看每个动作的转折,渐渐的将那些重点动作全都印入脑海中。
“青牙——”朱雀叫了几次青牙,他都没有回应,她一个快步上前,大力的拍了一下青牙肩膀,音量提高了几个高度,都快要赶上嘶吼的程度。
“咚——咕噜咕噜——”
朱雀这么一拍,还是没有引的青牙回神,她用力过重,无意间将青牙背负在后的画轴拍了下来,只闻得咕噜一声,画轴应声滚动,自动打开,轴中画像映入三双眼睛。
画中男子,一袭白袍,他面容平平无奇,神色清清淡淡,不惊波澜,他站在桌前,风度翩翩的负手而立。
“呃——”朱雀一阵惊愕后,赶紧捡起画轴,她难以置信的快速再细细打量一遍,确认画轴中的人后,她脸色骤然暗沉了几个幅度。
云月公子!青牙这个小子画赫连小姐做什么?该不会……。
朱雀眸快速朝着青牙看去,面色惊恐十足,她眸光刚刚送去,便见到青牙手中那几幅画轴都是同一人物,顿时,她心里咯噔一声,抖颤着深邃的眸光,僵硬的别过头去,看着已经散出隐隐薄温气息的她家主上。
“青牙——”一道冷冷的呼唤,从阎司铁血的唇瓣中溢出,他的声音似是裹上了寒霜,他话音一出,周围的温度冷不丁的骤沉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