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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支祁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狂乱奔到洪泽湖畔,弯下腰,想捧起清水解渴。
忽然他看见湖水中倒影着一个青面白躯的水猿,他微微一怔,蓦地想起了一切。
原来自己为了控制淮水水猿,将自己本命元神注入水猿神庭之中,强自将彭祖肉身驱离。而自己肉身早已被水猿打成肉泥,回元无门。
想到自己以后只能以兽身度日,无法做人时,不禁捶足顿胸,仰天悲吼。突然跃起十丈,宛如疾箭,闪电般坠入洪泽湖。
湖面溅起冲天水花,漾开一圈涟漪,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彭祖脸色惨白,气息奄奄。轻飘飘的落在岸边,望着微微荡漾的水波,心中惊怒交集,郁闷难平,想不到巫支祁控制兽身的巫术竟在自己之上,竟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水猿兽身夺去。
只是洪泽湖方圆八百里,自己如何才能将巫支祁逼出湖面呢。
仰头望去,忽见一位容颜枯蒿,身形瘦长的老者盘旋空中,朝自己这边急速降落下来。
落地之后,那人微微施礼道:“芈敖恭喜令尹大人。”
彭祖收敛脸上倦容,淡淡道:“哦不知喜从何来”
芈敖扫了一眼满目疮痍的洪泽,微笑道:“当然是恭喜令尹大人荡平洪湖,枭其匪巫支祁。”
彭祖双目精光闪闪,冷声道:“芈敖家主不仅仅是为了道喜而来吧。”
芈敖面无神色,沉声道:“君上遣我传令,让令尹大人率领洪泽湖驻军与我的飞蝠军北上剿灭泗水屿的东夷余孽。”
彭祖微感诧异,道:“景渊家主之子不是已经率领三千大楚水师前去剿匪了吗”到“剿匪”二字时,声调微窒。
芈敖淡淡道:“景家子率领的三千水师已经全军覆没,就连其本人也重伤昏迷,侥幸逃回。
君上震怒之下,派侦骑探明,敌方匪乃是大人爱徒纪子羽与巫逆徒弟瑶乙,秦殇三人。”
瞥了一眼彭祖,又道:“君上这三个逆贼既然是令尹大人的故交,就由彭祖大人自行裁决,且让我率领一千飞蝠军襄助大人。”
彭祖面色微变,思量片刻,沉声道:“不知君上现在何地”
芈敖看了一眼彭祖,稍一迟疑,道:“君上内伤未愈,现在正在郢都与众家主议政。”
彭祖微微头,缓缓道:“芈敖家主,你先行率领洪湖兵马和飞蝠军赶往泗水屿,我要找君上相商要事。”
罢,头也不回,御风疾去。
芈敖站立原地,盯着彭祖掠空的身影,双目异光闪烁。倏而又扫了一眼偌大的洪泽湖,面露疑惑之色。
皓月当空,繁星闪耀,此时距离白天大战已过去十二个时辰。
整个泗水屿的十二座大营早就被楚军霹雳弹和火弩毁坏一空,东夷众将士尽皆露天宿营,幕天席地而眠。
远处一座高坡,瑶姬安然躺在一块平石上,黑披泄飞扬,俏脸如冰玉晶莹,两弯柳眉似蹙非蹙,唇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乙喊了一声:“瑶姬姐姐,你什么时候醒啊。”声如蚊蝇,苦涩哽咽。
寒风吹来,困意顿消,乙脱下外衣,轻轻的盖在瑶姬身上。想起自己本来出身卑奴,阴差阳错之下,先在空谷遇到瑶姬姐姐,又在洪泽拜了巫支祁为师。喜怒忧愁,交香掺杂。
突然又想到了离儿,那个一起陪自己干活,一起偷厨房馒头的妮子不知道在哪里
眼下东夷战火纷乱,遍地狼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正胡思乱想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秦殇带着熊猫白过来了。熊猫白日间为了保护瑶姬,用自己的熊身挡了不少流弹飞矢,此刻周身除了四肢和一双熊眼,俱被白布包裹,步履蹒跚,无精打采,颇为滑稽。
而秦殇也是满脸倦色,显然白天那场大战,谁都不轻松。
乙微笑示意,愧疚道:“师弟,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秦殇摇头笑道:“师兄,你可不要见外,师傅叫我做你助手,那自然就是要为师兄排忧解难了。”
乙拍了一下白,又看了一眼瑶姬,道:“我此去江底寻找至银,凶险无比,瑶姬姐姐和白就拜托你照顾了。”
秦殇眼眶一红,低声道:“师兄,不如你我一同前去,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乙摇了摇头,道:“子羽现在伤势沉重,加上楚贼新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在这里,方能安抚众人之心。”
秦殇道:“那师兄千万心,我在这里静待师兄佳音。”着拍了拍熊猫白,显得极为熟稔。
乙微微颔,在一人一兽的目送下,御风冲天飞起。闪电般的掠向江边。
寒气扑面,水波荡漾,乙浮在江水之上,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惧意,想起巫咸曾叮嘱过自己:水下亦非只有江河鱼虾,常年传闻水底有众多孤魂野鬼,专门勾引来往船人的魂魄,以此让自己重新轮回。
脑中蓦地想起了瑶姬绝美的容颜,心中一痛,忖道:“不管刀山火海,我都要为瑶姬姐姐闯一闯。”
“噗咚”一声,水浪四溅,森冷刺骨,刹那间周身似乎被冻住一般;眼前一黑,江水从耳鼻倒灌而入,五脏六腑仿佛都抽搐起来。身下虚空,瞬间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江之中。
乙水性本就不错,经过初时的慌张后,立即平静下来,凝神聚意,施展起“避水决”。
顷刻间浑身皮肤万千毛孔齐齐舒张,清新空气丝丝脉脉的从毛孔渗了近来。涌入胸肺,不出的舒爽痛快。
当下抖擞精神,运起夜视眼环四望去。江底黄沙万里,沟壑纵横,俨然于陆上并无二异。
许多平生未见的珍奇植物环扫周身,交错而过,稍不注意,便有被藻带缚住之险。华夏鲟,金丝龟,白鲢鱼在周围四侧慵懒滑翔。在这异彩纷呈的海水中恣意遨游,比在空中御风飞行还要奇妙。心情也是大好,郁闷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