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过来。”深蓝色的稠衫站在幽暗的蓝光之中,释放着强者的威压,口气柔软,是少见的模样。
作为一只绝杀,本能的服从最强者,在威压之中,心水走向陌然。
翠绿的手链,他给她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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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弄丢了。”
“好。”
陌然的手,抚上了心水的脸。
两道骨鞭的痕迹狰狞的醒目,可惜,伤了脸。
他放下她的,上好的冰蚕梳,梳的很慢,一下一下,一点一点,一缕一缕。
他给她绾,动作轻柔,细细密密的,绾的极好。
陌然拿过铜镜,照着她的:“喜欢吗?”
心水看见镜子里自己狰狞的脸,尖叫不已。
不,那不是她。她的脸上,怎么会有两道长长的伤疤,狰狞丑陋,如同地域里来的罗刹。
“心水,那是道两生花。”陌然看着捂住嘴,在一群毒虫之中痛哭流涕的眼眸,冰凉修长的手,替她擦去不断滚落的泪水。
“走开...我恨你......”心水悲伤到不能自已,她这样的容颜,怎么能见镜夜师兄?怎么能......
硕大的蓝色夜明珠永远出幽暗深蓝的光,心水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是觉得有些想明白了。
就像嵩阳有明门和暗门一样,虽然都在嵩阳,但却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她和镜夜师兄也是如此,隔着阴风阵的阵眼,隔着两个世界。
她出不去,他进不来。
两个世界。
“心水,过来。”深蓝色的稠衫带着冰冷的风声,陌然呼啸而来,抓住她的手。
她拼命甩开,陌然,她恨他。
威压,来自王者的威压。
“我给你修颜,别怕。”
他的手又冰又冷,触到心水的脸,心水忍不住皱眉,一脸厌恶的模样。
陌然如雕刻般的神情,拂去心水的泪痕。随手挥出,几只毒虫成了粉剂,融到纯白的药剂之中,瞬间药剂漆黑一片。
他弄了好久,拿出铜镜给心水:“看不出了。”
心水颤抖的看着镜子,黑色深谙的疤痕不见,但印记根深蒂固。整张脸虽不在狰狞,却仍是可怕的模样。
她选了一张面具,从此不露真容。
“好...好!很好!”师尊满意的看向她,清明的眸子红黑,心水也不甘示弱。
“心水,你一定会成为嵩阳最好的剑!”师尊的辨不出神情的脸上,带着一丝深不见底的笑容。
完美的绝杀?嵩阳最好的剑?
“谢师尊。”心水跪在地上,刚刚师尊转瞬即逝的黑眸,强大无比的威压,满满的试探,她不甘示弱,不是真的不甘示弱。如果她露出一丝怯弱,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陌然,做的不错。”
“谢师尊。”
“心水,既然是我嵩阳的女弟子,为师赠你一件法器护身,莫要受伤了才好。”关切的语气,娓娓道来,心水觉得师尊如同父亲一般。
师尊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交到了心水的手上。
“必要的时候,这枚令牌可以调动暗门的弟子,护你周全。“陌然解释。
“心水叩谢师尊。”心水跪在地上,拜叩师尊。
“起来吧。”
师尊的声音有慈爱的成分,心水难以抑制的感动,因而流下了泪水。
“陌然,近日,东夷传来消息,国主病重,你带着心水去一趟,确保大皇子登上帝位。”
师尊背过身,温柔的背影换上冷清,命令的口吻,毋庸置疑。
“心水,好好历练,你会成为嵩阳最好的剑。”
“遵命,师尊。”得到师尊的肯定和鼓励,心水一瞬间感到一丝丝的温情。
“明日,你们便出吧。”师尊的身影消失在蓝色的山洞之中。
“心水,你收拾收拾。”
收拾收拾?她有什么好收拾的?她什么也没有,衣服破破烂烂的却没有可以替换的,她还有什么好收拾的?
只有那条金黄色的缎带,她一直好好的带在身上。除此之外,还真是没什么值得她带的。难道抓上几只毒虫带着?
像是看出了心水的心事,陌然笑笑:“冬衣,已经替你备下了。”
“冬衣?”已经冬天了?都过了这么久了......她来的时候,秋意似乎不是很浓,树叶仍然翠绿翠绿的。
“陌然,现在是几月了?”
“外面的世界,已经十二月中旬了。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的大呢......”陌然说着,陷入到回忆之中。
“十二月了......”雪下得很大......心水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隐约之中,似乎看见一个女子,正打开着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着的,是一件雪白的狐裘。
狐裘......应该很暖吧......
记得第一次见到陌然的时候,胸腔中涌动的千万种感觉,最后,终于沦为平静。
现在看着深蓝色的稠衫,血色的骨笛,似乎又有了些不知名的情绪。等她报了杀母之仇,还了师尊的恩情,她一定会杀了他,不择手段。
他一手把自己变成了人不是人,毒虫不是毒虫的,身为蛊师的绝杀。
她恨他。
她姣好的容颜也被毁去,虽然没了狰狞的疤痕,但是根深蒂固的印记,仍然丑陋不堪。往后,她只能戴着面具示人。
她真的好恨他。
她一定会杀了他。
嵩阳的雪下得寂静,雪花安安静静的飘落,打在乌黑的枝桠上。那片药田,仍有许多翠绿的植株奕奕亮。
心水坐在槐花树的枝桠上好一会,戴着面具的脸,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亮。槐花树下的青石板被雪覆盖住了,她走过去,找到记忆中的青石板,用袖子擦出来。
她被重重的摔在这块青石板上,也是在这里看见镜夜师兄不整的妖娆背影,在这块青石板上吃过饭,还傻乎乎的把早上烧糊的饭推给师兄吃。
镜夜师兄好厉害呢,一掌就让槐花树的枝桠灰飞烟灭。她看向断了的枝桠,到底是没能再长了。
这里,镜夜师兄替她穿过一件衣裳呢,是师兄素白的衣裳,师兄上下翻飞灵巧的手,系了好看的鸳鸯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