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冰凝再次径自下了罗汉榻,走到书案附近,将那条雪白的狐狸毛围巾围到了脖颈上。刚刚进门的时候,她急于想知道他在写什么字,因此急急忙忙之间,连围巾都没有解下就走到了书案前。后来被他要求临帖,冰凝专心致志之间,围巾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现在她万分庆幸这条围巾不知不觉间掉在了地上,让她又多出来一件可以穿戴上的东西。
直到此时,他也算是完全看出来了,不管他出什么题目,不管这题目有多么的简单,她一律都说不会,甘愿认罚,然后自顾自地捣鼓她那一身行头。果然,他刚出完一道题目,还不待话音落下,冰凝就将她那顶雪帽戴上,他再出下一道题目,冰凝竟然将门边的那只鹿皮靴穿上了,再下一题说完,另一只鹿皮靴也穿在了她的脚上。
看着穿戴整齐,一副只差跟他说一句“妾身告退”表情的冰凝,他真是无可奈何,生怕自己再出一道题,她就真的开口说出那句告退的话,于是他哪里还敢再出什么难题,而是赶快下了罗汉榻,冲到房门前,不由分说,一只胳膊揽着她的双腿,一只胳膊拖住她的腰身,一下子就将她抱离了地面,抱到了自己的胸前:
“你呀你,让爷说你什么好呢?爷本来是想跟你赏雪、品茗的,你怎么这么煞风景?说走就走?”
“爷,不是妾身煞风景,而是妾身闻所未闻呀!您到是说说,哪个人会在赏雪、品茗的时候一件一件地脱衣裳,最后脱得就只剩下一件中衣了?”
他今天约她到朗吟阁来,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与她共赏雪景,只是事情在展过程中没有按照他既定的轨道行驶。一方面,直到现在,雪花只是星星点点地飘落,并没有随着彤云而演变成燕山雪花大如席。另一方面,他也没有如当初预想的那样只是赏雪品茗,而是随着这个临时生的对诗而鬼使神差地忘记了自己的赏雪的初衷,最终竟然变成了他将穿戴整齐的冰凝从门口抱回到罗汉榻上,一口气儿地将她那些披风、雪帽、围巾、鹿皮靴一件件统统地除掉,防止她说出“妾身告退”这句话。
可是当这些户外行装全部除去,有效地阻止了她的临阵脱逃行为之后,他的手仍是没有能够停止下来,仿佛是顺理成章那般,外衣,夹衣,中衣……一件一件地落入他的手中,随着里里外外的衣裳们纷纷跌落在榻边的毯子上,他仍是气恨不平地暗自骂道:
看你还怎么告退!你怎么就这么多的鬼心眼子呢!
刚开始被他脱去那些披风、雪帽的时候,冰凝并没有注意到异样,只当他是气恼了她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行为。可是当他开始解除她脖颈上罩衣扣子的时候,她才蓦然惊觉,大事不妙!他这是要干什么?他自己脱得只剩中衣,那是因为他自己愿意行“脱衣令”,他自己愿赌服输的结果,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认可他这个所谓的行“脱衣令”,她从来都认为行衣令就是行“穿衣令”!她凭什么要跟他陪绑一起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