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从容的放开剑丝情,无视了她抵在颈间的利刃,直接走向马车。
丝情没想到鬼面突然间就动了,利刃再想收回时已然迟了,刀口直接在鬼面的脖子上开了一道口子。
血一下子就淌下来了。
鬼面好像浑然未觉,径直来到马车前,扶着苏白桐下了马车。
丝情手里握着那把匕,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苏白桐全当做没看见,带着鬼面直接进了楚府。
“伤的要不要紧?”苏白桐不动声色的问。
“无事。”
“你自己招惹来的,你自己想办法去。”苏白桐丢下一句话,然后跟着迎出来的孙叔一起往楚府的后院去了。
鬼面这时才抬手摸了摸脖子,湿漉漉的,一手血。
“……谁让你刚才乱摸。”身后突然传来丝情的声音。
鬼面回过头去,只见剑丝情站在那里,一脸的局促。
“我没事,丝情姑娘不必介意。”
丝情咬了咬嘴唇,“……还是包扎一下的好。”
绯王府众侍卫全都远远的站着,看着丝情姑娘手里抻着一段绷带,站在鬼面身后,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像要勒死鬼面的样子……
苏白桐跟着孙叔来到楚府后园的水榭居。
楚子墨坐在罗汉床上翻看帐本,一边的矮桌上堆着满满的一摞名册,全都是奇珍阁的帐目。
“小妹来了?”楚子墨放下帐本想要起身。
“见过楚大哥。”苏白桐从容上前见礼。
孙叔亲自过来上茶,然后很快退了出去。
“大哥,那本森浴之书,能不能再借我一次。”苏白桐直言不讳。
楚子墨颔,“小妹想看的话只管差人过府来知会声就是,不用亲自跑来一趟。”
苏白桐淡淡一笑,“这书关系重大,不好交由旁人,再说我来还想问问关于森浴之事,可有消息?”
楚子墨神色肃穆,“我派人在齐国方面打听到的,只是不知真假。”
苏白桐在罗汉床边落坐,“大哥请讲。”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听上一听,这关系到她与凌宵天的身世。
楚子墨沉声道,“森浴一族只是齐国内的微不足道的一支小部落,人数稀少,不过几百人。”
苏白桐眼底掠过一丝惊讶。
几百人的部落,真的小的不能再小了。
“而且森浴一族有个特别之处,她们的族长是女子,而且族中所有成员都是女子。”
“森浴一族没有男子?”苏白桐再也无法掩饰脸上的意外之色。“自然是有的,不过她们族以女子为尊,只要有男子降生,就会立即被送出部落,在部落外的一处秘密地点抚养长大,而且最让人不齿的是那些男子在成年之后,要经族中
挑选,资质差的就要被切除男子象征,留做族里的苦力,终身从事杂役的活。”
“那资质好的呢?”苏白桐就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手指在袖中微微缩了起来,指尖冰冷。
“好些的……”楚子墨清了清喉咙,似乎有些尴尬,“好的会被留做人种……”
“人种?”苏白桐以为自己没听清。
“就是……专门用来让森浴一族的女子怀子之用……”楚子墨移开目光,这种话他真的不想说的这么清楚,可是他又不能让别人转述。
令他意外的是苏白桐脸上完全不见害羞的表情。
她双目圆睁,面色白,好像吓到了。
“小妹!”楚子墨轻唤了声,“你没事吧?”
苏白桐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这时才现从刚才开始,她竟忘记了呼吸。
她想起了当初嫦昭娘娘说过的话:身为森浴一族的男子,还是死了的好……
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她的脊背窜上来。
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这就是嫦昭长久以来担心的事情吗?
凌宵天眼睛的奇异能力,是不是就是他资质良好的证明?
难怪嫦昭宁肯让凌宵天去死,宁肯让他失去双目……她是担心有一天森浴一族的人会找来吧?
人种?
她打了个哆嗦。
“我没事。”她极力保持语气的平稳,“还打听到了什么?”楚子墨微微蹙眉,“森浴一族住在齐国的深山里,听说没有人带领,外人很难寻到她们的部落,而且她们族中规矩森严,所有族中的女子不得与外族男子通婚,若有违背则
会遭到诛杀。”
经过奇珍阁的调查,现在楚子墨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手里的这本森浴之书的由来。
“没想到虫娘与制香术竟都是出自于她们一族。”楚子墨微微叹息,“不知她们族中人有没有法子能解释我身上的奇症。”
苏白桐唇紧抿。
要解释楚子墨身上的奇症并不难,现在她手里握有长生方的配方,所以她知道要如何解决楚子墨的问题。
只要重新配制一份长生方,让他服下,就能解决他的奇症。
不过,她绝不会告诉他这件事。
女子阴阳眼为药引,她总不能拿她自己的眼睛去帮助他人。
楚子墨让孙叔将森浴之书取来。
因为书册表面有毒,所以孙叔将书装在牛皮袋里,递到苏白桐手上。
苏白桐又嘱咐了楚子墨,提醒他菱花最近到了京都。
“虽然她答应暂时不会出手,不过你们还是做些防范的好。”
因为书在苏白桐手里,所以楚子墨并不怎么担心,反而劝她要小心些。
离开楚府时外面已是夕阳西下。
鬼面将披风带子系的很紧,挡住了脖子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
苏白桐上了马车,丝情仍然坐在车厢一角。
马车转动起来时,苏白桐问:“为何与鬼面闹别扭?”
“没有。”丝情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喜欢他?”苏白桐话音未落,丝情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不过她忘记这是在马车上,一下子撞到了车顶。
“砰……”地一声,马车震了几震。
马车立即停了下来。“王妃,您没事吧?”外面传来鬼面问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