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立即拉着可馨返回了苏轼的字摊,看见几个人正在围着他,看他写字。便过去,等他把这个人的字写完了,便道:“对不起各位,我要请我这位子瞻贤弟到家里抄书。”
众人一听,都各自散了。
苏轼开始收拾书坛,对叶知秋微笑道:“知秋兄,需要小弟抄写什么?是医书吗?小弟可不懂医,只怕抄不好啊。”
叶知秋左右看看,低声道:“不是要你抄书,而是要你帮忙去给一个人治病。治好了,有一百两黄金可以赚,咱们两二一添作五!一人五十两黄如何?”
五十两黄金,那不仅可以还清客栈房钱,还能有充裕的盘缠继续游历天下了!苏轼不禁怦然心动,可是随即转念又一想,讪讪道:“我又不会医术,干嘛要拉上我,你还是想变着法的帮我,对吧?我说了,不用了。我卖文能够攒足盘缠回去的。”
叶知秋道:“你错了,我真不是帮你来的,只因那个病人跟我有过节,我本来不想给他治病,他这人讨厌得很。不过,看他病得可怜,我这人又面慈心软,而且又有一大笔黄金可以赚,所以才决定帮他治,不过,我要是出面,他肯定不接受我的治疗,所以我才想到你。因为我的朋友这病人都认识,找他们去,他也不会接受,你是外乡来的,他不认识你,你替我去,这样既帮他治好了病,又能赚一大笔钱,咱们两不是皆大欢喜嘛!”
苏轼将信将疑地望着叶知秋。叶知秋赶紧摆出一副坦诚的表情。
苏轼道:“可是,我一点医术都不知道啊。”
“我会啊!——你相信我的医术吗?”
一听这话,苏轼笑了,道:“你是我知道的大夫里年纪最小。医术却是最高明的!我的绝症都是你治好的,如何不信!”
“那就好。我有方子能治好他这个病!这个方子很简单。你听我说!”叶知秋凑上去,低声在他而便嘀咕几句。
苏轼惊讶道:“这样就行吗?”
“放心!绝对没有问题!不过,是去京城富豪家给京城有名的富豪看病,需要点胆量倒是对的。”叶知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看你相貌堂堂。一肚子学问,只是不知道胆量如何?”
常言说的好,请将不如激将。苏轼到底年轻气盛。容不得别人拿话来激。当下胸脯一挺。道:“这有何难,别说只是个财主,就是王侯将相,又能如何!我去了!”
叶知秋击掌赞道:“好样的!”
苏轼让文叔收拾摊子,自己跟着叶知秋来到十字路口招牌处,按照叶知秋的指示。走过去把上面的那张求医文告揭了下来。
文告旁边有看榜的庞家的家丁,看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把眼一瞪,怒道:“你这小子作什么?胡乱揭榜,不要命了?”
苏轼冷笑道:“我便是来给你们老爷治病的人,怎么,揭不得吗?”
那家丁一呆,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轼,道:“你?你能治我们老爷的病?那么多大夫名医都没有治好,你这个小家伙,也想赚这一百两金?别做梦了,赶紧把文告还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苏轼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些奴才是欺软怕硬,当下浓眉一竖,怒喝道:“你这狗奴才!本少爷有专治你们老爷的病的秘方,你偏偏在这推三阻四的,耽误了老爷治病,到时候教你好看!”
那家丁见他气宇轩昂,底气十足,不禁吓了一跳,气焰顿时也没有了,赔笑道:“好好,小的这就领公子去见我们老爷,若是真的治好了老爷的病,公子可别忘了赏小的一点跑腿费。”
“那就要看你伺候得如何了,要是还是刚才那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样,少爷赏你两耳刮子还差不多。”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这天卖文赚的一吊钱,扔给了那家丁,“你要是帮着本少爷,等治好了老爷的病,少不了你的好处!”
家丁大喜,急忙接过,点头哈腰连声道谢,把苏轼请上旁边的一辆豪华马车,拉着绝尘而去。
看着他们走了,可馨问叶知秋道:“你认识这个庞员外?”
“不认识。”叶知秋微笑道。
“那你刚才……”
“这位少年名叫苏轼,来自蜀地眉州,他来京城游历,因为一场大病,把盘缠折腾光了,沦落到了卖文为身的地步,竟然还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接济,十分令人佩服。”
“所以你就假装跟这个庞员外也过节,假手他医治。又担心把全部诊金都给他的话,他怀疑你还是同情他,想接济他,因此才说一人一半?”
“还是我的可馨聪明。”
可馨莞尔一笑,道:“但是,这毕竟是治病,他一点医术都不会,真能治好那庞员外的病吗?那可是很多大夫都没有治好的。”
“嘿嘿,正因为这些大夫都没有治好,又把他们的方子公布出来了,所以我才能有前车之鉴啊。才有把握治好这治病!”
苏轼坐着马车来到了庞员外府邸,果然气派,不同凡响。
来到内宅,这庞员外正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他已经多日不能大便,连说话吐气都有大便味道,当真痛苦不已,什么方子都用了,还是没有用,开出了黄金百两的求医文告之后,倒是吸引了好些个名医来,只是,还是不能治好他的这便秘。
庞员外几乎要绝望了,都开始想着如何安排后事了,就在这时,有家丁进来禀报,说有个少年揭榜,说个少年说了,他有家传秘方,专门治疗便秘的。
庞员外现在是看见稻草都当成是救命的原木,又听说人家有家传秘方,哪里还管是少年还是老者,赶紧吩咐请进来。
苏轼进来之后,看见两边站着几个老者,这些都是庞员外家里的食客。其中有好几个是医术不错的郎中。只是治不好庞员外的病,一脸惭愧站在那里。
庞员外哼哼叽叽招呼着道:“神医,救我!”
现在在他们眼里,但凡是来给他看病的,都是神医,当然,看不好,立即就变成庸医,当即哄将出去。
苏轼一颗心怦怦乱跳,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神情,点点头,在床边坐下,也不问病情,他半点医术都不懂,生怕张嘴一问立即露出马脚,所以只是拿过庞员外的手腕诊脉,他微闭双目,一付老气横秋的样子,可惜下巴还没有胡须,要不然,捋着胡子,更有几分模样了。
诊了半天脉,又望舌,也是费了半天劲,越是如此慎重,就越让人感觉神秘莫测,庞员外瞧着他的神情,更多了几分希望。
旁边一个老者轻咳了一声,问道:“请问这位小哥,世翁这便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百医罔效?”
苏轼没有回答,只是很冷漠地看了那老者一眼,老者老脸一红,因为这给人的印象是在打探人家治病的方法,难怪吃了白眼,忙退了开去。
他这么一来,更显得高深莫测了,一个个都把小视之心收了起来。
苏轼终于看完了,也不说话,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道方子,终于开口问道:“谁是管事?”
旁边庞府的管家忙过来,拱手道:“老朽便是。”
“照方抓药,不必煎熬,让药铺把药碾成粉,一钱即可。”
那管家接过方子,看了一眼,一脸的惊诧,望了苏轼一眼。见苏轼阴着脸瞧着他的,神情颇有不快,赶紧把方子合上,快步出门去了。
苏轼端坐在床头的凳子上,好象老僧入定一般。庞员外自然没有力气说话,那些食客也站在那不好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好象没人似的。
等了好一会,管家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包药,递给苏轼。那几个食客中的医者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望着,想知道那一小包药粉到底是什么。
苏轼拿着药粉瞧了一眼,对庞员外道:“老人家请张嘴。”
庞员外张开嘴,苏轼把药粉倒进了他的嘴里。让后拿起床头的一碗清水,让庞员外把嘴里的药粉冲服下去。
等庞员外服药之后,苏轼又想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一言不。其他的人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等了大概一顿饭的工夫,庞员外突然哼哼唧唧的起来,然后便听到他肚子跟开水似的咕咕乱响。众人都惊讶地面面相觑。
又过了片刻,庞员外突然嚷嚷道:“扶我!扶我起来!我,我要拉屎,要拉到裤子里了!”
旁边伺候的几个丫鬟赶紧过来搀扶他下了床,蹒跚着进了隔壁的小房间,那里放有便桶。
随即,就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声音,一股大便的恶臭直传了出来!
拉出来了!
众人都是惊喜交加,苏轼也是面露喜色,随即便把脸色改成得意之色,好象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一般。
直拉了一顿饭的工夫,庞员外这才哼哼唧唧在丫鬟们搀扶下出来,慢慢重新躺在床上,望着苏轼,满是崇敬之色,道:“舒服,好舒服!公子医术高明之极!把我这老命要了回来,感激不尽。管家,赶紧把黄金拿来!”
管家满脸喜色答应了,很快捧了一个锦盒出来,打开了,里面黄灿灿的都是金锭子!总共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