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镜的拳头在跟墨上筠的脑袋亲密接触后,终于停止了攻击。
与此同时,这边把床板都能震响的动静,总算将隔壁两人给震醒。
原本面对着墙躺着的秦雪,翻了个身,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睁开眼,一眼就见到四肢纠缠在一起,连同被褥不知如何卷着的二人——她们俩昨晚睡一床的动静她是知道的,但从未见过有人睡在一起可以睡成这种状态。
隔壁床的唐诗也有了动静,她是直接从床上坐起身来,因为太困而睁不开眼,她抬手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眯着眼朝对面床铺看了一眼,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没事儿。”
回应她的,是墨上筠冰冷的声音。
简单的三个字,让唐诗听得一阵头皮麻,顿时感觉清醒不少。
这时,丁镜也从睡梦中清醒,意识渐渐复苏,慢慢的,根据两人“身体交缠”的情况,以及右手拳头的触感,让她迅速在两秒内意识生了什么。
她不由得眨了眨眼,觉得甚是尴尬,尤其是在听到墨上筠的声音后,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杀气顿时将自己包围,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反抗。
糟了,有血光之灾!
犹豫了下,丁镜清了清嗓子,近乎谄媚地喊道:“呃,头儿——”
说话的时候,丁镜尝试着想从墨上筠这里将手给缩回去。
然而,她的字音还未落地,手腕就倏地被抓住。
一种“小命不保”的危机感迅速蔓延全身,丁镜还未来得及做任何保命措施,就感觉墨上筠的膝盖顶在了自己腹部,紧接着随着腹部一阵翻天覆地的疼痛,丁镜整个人被从床上抛了下去。
丁镜:“……”靠,这么残忍!
她——忍!
在被抛到空中的时候,丁镜的大脑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身体就下意识地有了防护动作,乃至于她被摔落在地的时候,并没有摔得过于狼狈,也未伤及身体要害。
但,这一下摔的动静,实在是有点大。
唐诗本来还很困,可在眯眼看的时候,冷不丁瞧见对面有一个人影腾空,然后飞出了床铺,又重重地滚落在地。
唐诗:“……”彻底清醒了。
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唐诗竟然没有吭声。
与此同时,身为一个心怀愧疚的戏精,丁镜必须配合地往地上一倒,然后四肢摊开停顿两秒后,倏地用右手手肘撑着自己,只见她格外艰难地从地上半起身,左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甚是忧伤地抬眼看向上面的床铺。
“吾——命——休——矣!”
丁镜压抑着声音喊出四个字,嗓音沙哑且虚弱。
但是,她这话刚一喊完,就见头顶有什么被丢下来。
先是枕头,直接砸到她脸上,然后是被子,重重往下一砸,猛地把她砸得躺回去。
丁镜尝试着想把糊脸上的被子给扒开,但刚动了一下,就听到墨上筠冰冷刺骨的警告——
“起来你就死定了。”
丁镜:“……”她还可以抢救一下。
于是,极具求生欲的丁镜,默默地躺了回去,一动不动地做躺尸状。
墨上筠说完话后,把自己枕头往中间一放,然后把被子给盖好,侧身睡觉。
唐诗坐着看了一会儿,渐渐地好像将事情给串联起来。
最后,她决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重新躺回了被窝。
刚刚所见到的,就当是一场梦吧。
而隔壁床的秦雪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重新翻了个身,背对着外面,继续闭眼睡觉。
*
四点整,墨上筠准时睁开眼。
因为昨晚丁镜的折腾,让她整晚都没怎么睡好,现在也不如以往清醒,于是她在床上躺了三分钟后,才翻身起来。
她这一动静,很快就惊扰了没有睡着的丁镜。
——本来就是入睡困难户,加之躺在冰冷的地面,虽说有被子盖着,但身体是直接跟地面接触的,她还穿着短袖呢,冷得她那叫一个爽快。
于是在听到动静的时候,丁镜立即掀开被子从地上起身。
这时的墨上筠正在穿衣,注意到下面的动静,便拧着眉头朝下面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丁镜立即凑过来,笑着问:“头儿,需要什么?”
“滚。”
墨上筠没好气地回了她一个字。
妈的,现在一看到丁镜就想揍她。
天知道她怎么那么脑缺,竟然会让丁镜跟她一起睡!
“好嘞。”
丁镜麻利儿应声,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一边。
这站姿还贼标准,跟领导视察时的立正一样,教科书的模范,硬是挑不出一点儿错。
但,杵得跟个柱子似的盯着墨上筠,让墨上筠不自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奶奶个熊的,上天派丁镜这尊大神下凡,就是见她太优秀了,故意在她的人生道路上设置障碍的吧?!
墨上筠做事带风,迅速利落地将衣服穿上。
她习惯在起床的时候叠被子,现在早已将昨晚“让丁跑腿叠被子”的决定抛在脑后,抬手就将被子给掀开。
只是不等她有其他的动作,就听得丁镜狗腿地说:“我帮你叠被子。”
犹豫了下,墨上筠想到昨晚的决定,于是阴着脸把被子丢到一边,从床铺上直接跳下来。
这时丁镜再一次凑上来,“要我帮你穿鞋吗?”
“从我面前消失,”深吸一口气,墨上筠冷眼看着凑跟前的丁镜,一字一顿冷声道,“立刻,马上!”
丁镜沉默两秒,有些为难道:“这个有点困难。”
墨上筠一脚踢向丁镜的膝盖。
因为还没来得及穿军靴,墨上筠一脚踩下去的力道也不重,于是丁镜乖乖地接受了。
尤其是——丁镜看到墨上筠的右侧脸颊。
在睡梦中,丁镜可控制不住自己力道,虽然墨上筠有意识地避开了,但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右眼眼角以及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明显有一处淤青,青中带紫,紫中泛红,别提有多惨了。更何况墨上筠长得白净漂亮,皮肤尤为好,这一抹淤青出现在眼角处,别提有多惹眼了。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
她这是有点犯规了。
墨上筠视丁镜为空气,自顾自地穿好鞋袜,然后便走向阳台去洗漱。
等她洗漱结束回来的时候,丁镜又凑过来作妖。
“头儿,要我帮你洗衣服吗?”丁镜满怀真诚地问道。
尽管,她的真诚落在墨上筠眼里,全都是虚伪做作。
“……”
墨上筠强忍着怒意朝阳台看了一眼。
丁镜顺着她的是看了一眼,笑着改口:“要不,你再去洗个澡。”
墨上筠嘴角挤出一抹阴冷的微笑,似笑非笑地朝她问:“要不,我把你从阳台上扔下去?”
“……咳,我去洗漱吧。”
两秒后,丁镜出现在阳台。
墨上筠强忍着怒火,去桌上把作训帽找到,然后往头上戴好。
她出门的时候,唐诗和秦雪也都已经清醒,正在穿衣服,她们借着光都隐隐见到墨上筠脸上的淤青,不过两人都当做没有看到。
强大的求生欲告诉唐诗,她昨晚肯定是一觉睡到现在,什么都没有看到的。
自我催眠着自己,唐诗忽然吐出口气,朝这间宿舍看了一眼。
果然她还没到能来“赤色·房间”的档次,完全适应不了各种突如其来的事故。
*
墨上筠抵达楼下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员都起床训练了。
不过晚上光线太暗,都没人注意到墨上筠脸上挂彩。
苏北和游念语正在楼下等她,一见到她出现,就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就等你了,今个儿晚了点儿啊。”苏北笑着说道,“要不要回我们的‘贫民窟’——卧槽,你的脸怎么了?”
墨上筠抬手一抹眼角,感觉到剧烈疼痛,顿时拧起了眉头,一抹浓烈的杀气从眉目迸出来。
苏北和游念语都及时停下脚步。
但很快的,墨上筠就收敛了情绪,淡淡道:“磕到了。”
“磕哪儿了?”苏北讶然地说道,“不像磕的——”
话没有说完,再次感觉到浓烈杀气的苏北,及时停下自己的分析。
------题外话------
唐诗:求生欲使我健忘。
苏北:求生欲使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