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怨灵的声音幽幽传入我耳中,很奇怪,她和那些怨灵明明对我恨之入骨,却没有对我动手的意思。
她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冷笑道:“现在要杀你容易,总得让你死个明白!”
“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里的!”我瞬时了然,笃定道。
我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这些怨灵联合起来作祟,而这里不过是幻境。
难怪我一进入山坳,就看到那么多怨灵在齐齐召唤我。
不过,就算他们联合一起的力量很强大,也无法把我拉出鬼棺,只能在鬼棺外面施法,让我陷入幻境里。
在幻境里可以杀人于无形,他们死前含怨,定然不甘让我轻易死去,便让我目睹北鸥地区覆灭的原因。
楼湛天应该现我陷入幻境了,但幻境是数量众多的怨灵共同支撑的,即便是他,也很难一下子破开。
我自己要逃出去更难,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离月,光你一条命,难以抵消满身罪恶!”
在女怨灵愤恨的声音里,我眼前的画面一转,一大群人怒气冲冲地涌向部落入口。
不知怎的,我就是知道他们是鸥景部落的居民。
他们进了北川部落,为的人,不知和北川部落的酉长说了什么。
北川部落的酉长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立即召集部落里的居民,往尽头的一间土屋涌去。
他们去的时候,离月和楼祉站在土屋前。
离月口吐鲜血,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楼祉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楼祉把离月打伤的?看到这一幕,我心里非常难受。
而酉长一看到离月,立即下令,“把离月捉起来!”
离月脸色惊变,“酉长,为何要捉我?”
“离月,想不到是你用灵棺控制旱魃残害居民!”酉长面上满是失望。
“明明是我用灵棺灭除旱魃,怎变成是我控制旱魃害人?”离月怒道。
“离月,你休想狡辩!”不知谁大嚷了一句。
其他居民愤懑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都对离月唾骂不止。
从他们的话里,我终于知道离月在北川部落的身份。
原来两个部落的继承人,不是由酉长的嫡出子女中选出来的,而是能力拔尖者任之。
楼祉是鸥景部落的继承人,离月则是北川部落的继承者。
两个部落历代的酉长全是男性,离月是唯一的女性继承者,部落中少有人不嫉妒她。
因此,这会,北川部落大部分居民巴不得把污水泼在她身上。
我隐隐猜出事情的走向了,再看离月,她怒极反笑,“可笑,我为部落除害,到你们口中,成了害人!”
酉长沉声说,“离月,你口口声声说你灭除了旱魃,可有证据?”
“楼祉亲眼所见,他可以为我作证!”离月看向楼祉,眼里带有一丝祈盼。
我暗叹,楼祉屡次对她绝情,如今又把她打伤,她怎能指望他作证?
不好说离月傻,是她太爱楼祉了,我越想越难过。
我猜得没错,楼祉接下来的话,打破了离月的希望,“我未曾见到!”
离月的身形晃了一下,扶住一旁的墙,才站稳。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楼祉,我感觉到她的心一寸寸拔凉,似同感身受般。
离月忽地大笑起来,笑声蕴含了无尽的悲凉,“好!楼祉,算你狠!”
她再爱楼祉也有自己的骄傲、骨气,绝不会求他帮忙作证。
何况,楼祉绝情至此,已让她彻底死心了。
离月被污蔑,楼祉不出手帮她就算了,还在她伤口上撒盐,我气怒到了极点。
好在理智告诉我,他不是楼湛天,不然,我心里会更加难受。
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和楼湛天的前世会这样,我实在难以接受。
我死咬着唇,死瞪着楼祉,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好像离月于他来说,毫不相干。
这时,酉长大喊,“把离月拿下!”
酉长的声音刚落下,就有几个北川部落的居民上前捉拿离月。
要是往日,居民都顾忌离月的身份、和实力,不敢正面得罪她。
这会,有酉长撑腰,而且,她看起来伤得不轻,居民们便没有顾忌。
众人原以为离月不可能束手就擒,没想到她未有反抗之意,任人擒拿住。
我急了,一时忘了这些人是幻化出来的,他们感觉不到我的存在,竟冲上前冷喝,“放开她!”
没人听到我的声音,我的手穿过其中一个擒住离月的年轻人身体。
眼看离月被居民们押走,我慌得不知该怎么办。
脑子一热,我冲到楼祉面前,愤声质问他,“你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为什么?”
楼祉没有看到我,他面上的平静突然褪去,多了一抹难言的痛意。
他的目光穿透我的魂体,紧随着远去的离月。
我怔住了,为何在离月看不到的时候,楼祉又是一番作态?难道他有什么苦衷?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这么对离月,都不值得原谅。
我似乎听到楼祉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心狠揪了一下。
楼祉本来要跟上去,一个满头华的老头,走到他身边,不知和他说了什么。
他顿住脚步,转而,疾步走出北川部落。
画面迅速飞转,在北川部落和鸥景部落的交界处,离月被架在火堆上,两个部落的居民都在围观,谩骂她。
从骂声中,我得知居民们不仅给离月冠上控制旱魃害人的罪名,竟还说鬼棺是不祥之物,她会给北鸥地区带来灭顶之灾,这才是导致她面临梵身之刑的重要原因。
因为知道离月是自己的前世,所以,看到她遭受这一切,我心如刀绞,却无可奈何。
离月面上没有绝望,只有极度愤恨,她赤红着眼,目光在人群中寻望,我知道她是在找楼祉。
我不认为离月还放不下楼祉,定是不甘。酉长走到离火堆不远的台子上,列出了离月的种种罪行,唯独不提离月为部落做过的诸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