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大夫无事时,经常去阳间游逛,一方面是为了收集阳间的药材,一方面是想探看阳间的大夫、是如何给活人医治的。
照鬼大夫的话来说,阳间的展很快,医疗方面也日渐进步,而阴间的鬼医很稀少,医疗上肯定跟不上。
鬼大夫也认为学无止境,他不能固守自封,是以,他都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到阳间的。
在这方面上,幽夜很支持他,对他经常私上阳间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鬼大夫多次到阳间,收获颇多,也知道阳间有哪些厉害的鬼医。
其中一个鬼医的医术虽不如鬼大夫,却擅制各种有奇效的鬼药,光这一点,就很得鬼大夫佩服。
“阿音小姐,你可以找这个鬼医要全阴散。”鬼大夫道,语气不掩赞赏之意。
“这鬼医叫啥名字?”一提起鬼医,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巫峥山。
一想到巫峥山,我不禁看向我妈,他和我妈是冥婚夫妻。
我想归想,听到鬼大夫说出那鬼医的名字时,依旧很震惊。
鬼大夫抚了抚下颌的短须,缓缓道:“巫峥山!”
“是巫鬼医!”
“什么,巫峥山?”
我听到是巫峥山,不禁扬高的声音,回过神后,才现我妈的反应比我还大,她似有些不知所措。
幽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那么爱我妈,肯定熟知我妈的过往,知道巫峥山的存在,不足为奇。
我无暇管他们的反应,心里隐有绝望之感。
上次巫峥山帮我和楼湛天抵挡玄尸教的人,很可能亡逝了。
我眼睛酸得厉害,难过道:“大夫,可是巫鬼医不在人世了。”
“他死了?不可能吧,我算算。”鬼大夫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便掐算了起来。
鬼大夫只见过巫峥山一面,也就是在我和楼湛天找到巫峥山不久前。
当时巫峥山没现隐身观察他的鬼大夫,更不知道自己得了鬼大夫的赏识。
鬼大夫想现身、和巫峥山交流医术时,幽夜恰巧招他回阴间。
说起来,鬼大夫样样都好,偏偏是个脸盲,他的脸盲症,只针对生活在阳间的活人。
阳间的活人在鬼大夫看来,都长得一毛一样。
我是在阴间认识鬼大夫的,他与我熟悉了,无论在阴间、还是阳间,都认得出我。
鬼大夫为免下次认不出巫峥山,就暗暗对他下了鬼印记。
鬼印记无形无色,一般很难被现,巫峥山被下了鬼印记,不管他置身何地,都能被鬼大夫卜算出确切的位置。
我盯着鬼大夫正在掐算的手,不由感到紧张。
鬼大夫的手势一停,我就急声问,“咋样?巫鬼医是不是流落到阴间了?”
我以为巫峥山已经亡逝了,猜想他可能流落到阴间了。
“阿音小姐,巫峥山还活着,你怎么以为他死了?”鬼大夫很不解。
“巫鬼医真的还活着?那他在哪?”我激动、且高兴道。
能不高兴嘛?巫峥山还活着,楼湛天也有救了。
鬼大夫念出一段鬼咒,施法幻出一面很大的幻镜。
幻镜的画面中显出一处偏野小村落,这小村落原本没啥奇怪,但画面往里面推移,一直移到一处山谷。
这山谷占地很广,里面居然修建了一座巍峨的城堡。
鬼大夫指着这座城堡,说道:“他在阳间这个位置。”
“巫鬼医咋会在这里?”我觉得很奇怪,巫峥山咋都不像会住在这城堡。
“他应该是被困在里面。”鬼大夫的手指微掐了一下。
“这地方在阳间那里?”我苦恼道。
连哪个市、哪个县都不知道,我总不能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吧?
不等鬼大夫开口,我妈声音微颤说,“时鑫镇、上饶村!”
“妈,你咋知道?”我问完,才惊觉我妈的脸色异常难看。
“我生前,曾去过这村子。”我妈道,她是通过这村子,才说出详细的地名。
不过,我妈去这村子时,没有进入山谷,她不知道谷中有一座城堡。
我看了看我妈,又看了幽夜一眼,他们之间的气氛很怪异,全是因为巫峥山。
幽夜眼里好像迸现出杀意,我心下一沉。
转念一想,他那么爱我妈,会对巫峥山动杀心也不奇怪。
即便我不指望巫峥山救楼湛天,也不能让幽夜杀他。
我原本怕幽夜和我妈,会因巫峥山,而有所误会,便不敢说破巫峥山与我妈的关系。
现在看来,为免幽夜对巫峥山下杀手,我不能装聋作哑。
稍理了一下思绪,我对幽夜说,“城隍大人,巫鬼医曾救过我的命,希望你别伤他。”
幽夜怔住了,似没想到我会道破他的心思。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妈,大概以为是我妈告诉我、她和巫峥山的事。
我不想因此造成他们的误会,便说是我在接受巫峥山的医治时,自己猜测的。
“城隍大人,你就答应我吧。”幽夜久久不语,令我愈不安。
“妍妤,你的意思呢?”幽夜没回答我,反问我妈。
“他和你无怨无仇,又救过阿音,你有什么理由杀他?”
尽管我妈极力保持镇定,我仍听出她的声音异于平常。
“妍妤,我介意他的身份!”幽夜沉声道,毫不掩饰语间的酸意。
“身份?我和他没关系!”我妈顿了一下,噗然道。
“城隍大人,我妈又没和巫鬼医在一起,你有啥好介意的?”
我本不该多嘴,可见不得幽夜因一些莫须有的事误会我妈、错杀巫峥山。
早在我妈辜负巫峥山的情意,选择投胎时,他们之间就不再有可能。
再说,那时我妈不认识幽夜,更是被他苦追十几年,近期才改变对他的态度,他这是吃哪门子的陈年干醋?
幽夜还未开口,我妈就一脸苦涩地看着我,“阿音,我--”
我妈可能怕我以为她对巫峥山始乱终弃,毕竟,她确实对不起巫峥山。我摇头,以示我并未多想,我妈神色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