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普通的鬼气掺了浊气,即便九阴之体也可能承受不住,倒是鬼棺初现世时,散出来的鬼气最精纯。”
确实如季修所说,鬼棺被埋藏许久,鬼气散的鬼气不仅精纯、还很浓重。
可涉及到鬼棺,我不得不怀疑季修和我说这些的目的。
我情绪不显,不再提鬼棺,只道:“看来季会长把秘籍全看了。”
“我自小敬佩姑婆,自然要把她的秘籍看完,可惜只适合九阴之体的女子修炼。”季修眸色一闪,语气无不遗憾。
话是这么说,但我想,他大概是遗憾我没顺着他的话、问鬼棺的事吧?
季修见我没多问,他不再多说,而是以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
被他看得久了,我愈不自在,终于忍不住道:“季会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相信你会无故帮我。”
当日在拍卖大会的会场时,季修一眼看出、我和季箐筠长得一模一样,可我始终不相信他会因为我的容貌而帮我。
“九阴之体难寻,况你资质绝佳,如果不是辈分原因,我倒想收你为徒、或认你当干孙女。”季修笑道。
我哽了一下,季修真存了这样的心思?不管真假,听到他说辈分原因,我顿好笑。
试想收一个和自己已故先人相像的人为徒、或当孙女,光想想就觉得别扭,还有对先人不敬的嫌疑。
我不想点破,淡淡道:“我资质一般,当季会长的徒弟、或孙女都不够格。”
好在季修点到为止,主动转移话题,改用闲聊的语气说,“少轩对你用情很深啊!”
“我们只是朋友!”我蹙眉,顿失了和季修说下去的兴致。
我刚要转身走开,季修突然道:“少轩囚禁了疯道人,应该是为了你吧?”
季修这话如投掷了一颗炸弹,炸得我七荤八素。
我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你说啥?秦大哥囚禁了疯道人?”
“没错!”季修肯定地点头。
他说秦少轩从湘西把疯道人带回他自己的住处后,便以养伤为由、囚禁了疯道人。
知道这事的人寥寥无几,不然,让人知道秦少轩囚禁自己的师父,他恐怕得被人戳脊梁骨、众矢之的。
我脑子嗡嗡响,想起在死尸客栈时,秦少轩向我保证疯道人不会再找我麻烦,原来他当时就做出了决定。
从古至今,都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秦少轩也向来敬重疯道人,可他居然为了我、连疯道人都囚禁。
哪怕知道这所谓的囚禁,不过是限制疯道人的自由,好生供养起来,我心里仍愧疚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难怪秦峰看我的眼神比之以往、变得很不善,他应该猜到秦少轩囚禁疯道人是因为我。
秦少轩肯定做得很隐秘,会被季修知道,说明季修在各个门派、世家安插了暗线。
季修突然提起这事,让我很为秦少轩担心,“季会长,你肯放任秦大哥这么做?”
“疯道人这些年行事--”季修语气一顿,不再说疯道人行事咋样。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囚了就囚了!”
尽管季修没有责怪秦少轩的意思,我仍有些不安,唯恐因此影响了秦少轩的未来。
和季修谈话间,我才知道自秦少轩离开湘西,到现在已过了半个月。
因为玄会有人查到大荇岭藏有鬼棺、与其位置,季修就暂时搁下查找尸鬼来源的事,带着玄门众人来到大荇岭。
我再度震惊了,从无妄荒界坠落、自出现在回龙洞,我都忘了时间这回事。
没想到我在无妄荒界待了不到一天,阳间已过了半个多月。
可阴间和阳间的时间不是平行的吗?难道唯有无妄荒界的时间例外?
一想到楼湛天和溟语相处了那么久,我心里就难受得慌。
我和季修都没现,有个人匿藏在暗处偷听我们谈话。
和季修谈完,再度见到秦少轩时,我的心情很复杂。
几度想问他囚禁疯道人的事,但话一到嘴边,就被他巧妙地岔开了。
是以,我更不好意思和秦少轩待在一起,极不自在。
我几次提出要独自找溟语夺回身体,都被秦少轩劝阻了。
他真的很心疼我如今的处境,想帮我夺回身体。
但我怕和秦少轩牵扯越多,会害他越陷越深,一直想找机会离开他。
大荇岭占地极广,每日悄然移动时,景致都会生变化,令人很容易迷失方向,要找到鬼棺更不容易。
我和玄门众人一起在大荇岭行了几日,都没有找到鬼棺。
要不是碍于秦少轩,我根本没必要和这些人同行。
这天晚上,我趁众人扎营休息后,隐去魂体,独自去找楼湛天他们。
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我只能相信季修一次,先找到鬼棺的匿藏点,再引来溟语,施以毁魂术。
按照以往的经验,要是我在鬼棺附近,都会入梦境、梦到鬼棺的确切位置。
这一次却失望了,我不仅没入梦境,还迷失了方向。
和秦少轩他们同行的时候,当中有精于卜算的高人,即便一时迷失方向,也能很快走困境。
我自己就不行了,可我并不后悔,和玄门那些人在一起,行事诸多不便。
而且,就算真的找到鬼棺,不等我利用鬼气毁掉溟语的魂体,鬼棺就遭人抢夺了。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环境渐变,空气中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气。
我仔细一闻,竟闻到血气中、混杂着鬼棺的鬼气。
不用说,鬼棺一定在附近,我寻着这股时有时无的鬼气,找到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面前长满野草,越靠近洞口,血气越浓重。
鬼气隐于血气当中,要不是我认得鬼棺的鬼气,肯定察觉不出来。
我现洞里不仅布下了奇怪的阵法,还黑得不见底。
光站在洞外、是看不出所以然的,可我不敢贸然进洞。但转念一想,有鬼棺的地方,岂会没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