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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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踏进兰园小院,张姨娘急步前行,欣喜高喊,兰园都是自己的心腹,即便是违了规距,也无人敢告。
丫鬟立于门口,快速打开帘子,张姨娘沉浸在喜悦之中,未现丫鬟脸上的古怪神色。
张御史和御史夫人端坐在大厅中,见张姨娘前来,御史夫人笑着起身:“玉兰来了。”笑容有些苦涩。
“娘!”张姨娘笑容满面,快步前行,伸出手臂欲扶御史夫人,突然,一道白影迎面飞来,重重砸向她,张姨娘下意识的快速躲闪,白影“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她惊出一身冷汗,张御史咆哮如雷:“看看你做的好事?”
“老爷,别吓着玉兰。”御史夫人心疼女儿,可又碍于张御史在此,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本精致的小册子安静的躺在地上,张姨娘狐疑的弯腰捡起,打开来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
“是官员弹劾我教女无方的奏折副本。”张御史怒气冲天:“你在侯府是怎么管家的,居然让外人知道你无视礼法,刻薄先生?”
“我没有刻薄先生啊。”张姨娘焦急上火,百口莫辩:自己与陆皓文都没见过几面,怎会被人状告刻薄了他?
“没有人家还传的绘声绘色,如亲眼所见!”张姨娘的辩驳,张御史明显不信。
“朝堂能人辈出,升迁一级,比登天还难,咱们张家没有强势的背影与人脉,一直以来,我小心谨慎,只为了能登上众多人虎视眈眈的正二品侍郎之位,你可知我为了那个位置,努力,隐忍多久,只因你这点小事,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升迁的关键时期,绝不能有半点差池,你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最后一句,张御史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他是愤怒到了极点:“皇上最重礼法,最尊重有才之士,而你居然在这关键时候刻薄先生,还传的人尽皆知,你是故意要害我是不是?”
“爹,您先别着急,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唯今之计,赶快查明真相,禀明皇上……”张姨娘还指望张御史升迁,她拥有强势的娘家,才可压马姨娘一头。
张御史冷冷开口:“事情在朝中闹的沸沸扬扬,大臣们更是以女不教何以管教他人为由,上书弹劾我,皇上虽然还没有下旨,但我知道,升迁已是不可能了,不降职,就是好事。”
“事情没有转还余地了吗?”张姨娘管家大权被夺,若张御史再不能升迁,她就更没有筹码与马姨娘对峙了。
“圣旨将下,你说还有没有转还余地?”都是她干的好事,在这关键时刻扯自己后腿。
张姨娘眸光微闪,直直跪倒在地:“玉兰,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御史夫人无奈叹气,上前去扶,张姨娘坚持不起:“爹,能否听女儿解释一二。”
“老爷,玉兰一向乖巧、听话,断不会做出这等有违礼法之事,你何不给她个解释的机会。”唯恐张御史再脾气,御史夫人焦急的恳求着。
张御史心情郁闷,泄过后,怒气消去几分,再望望张姨娘这副楚楚可怜,知错懊悔的模样,以及御史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解,胸中的怒气又消去几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事到如今,自己定是无法升迁了,听听她的解释,也无所谓。
“爹,女儿苛刻先生一说纯属子虚乌有,绝对是旁人嫉妒爹爹升迁故意陷害。”张姨娘说的声泪俱下:“女儿身边重敌环绕,一直以来都小心应付,哪曾想还是被她们钻了孔子,抓住把柄,女儿只是管家大权被夺,算不得什么大事,却未曾想到,爹爹被女儿所累,背上教女不严的罪名,失去大好升迁机会,都是女儿愚笨,不孝,连累了爹爹和母亲,还请爹爹责罚!”
“你在侯府的管家之权被夺了?”张御史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没错,刚才女儿就是去松寿堂交权的!”张姨娘轻拭着泪珠:“看老夫人的意思,想将权力交给马姨娘和大小姐……”
“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再过两年就要出嫁,不足为惧,反倒是那马姨娘,只是从五品官员的女儿,老夫人怎会如此高看于她?”若大户人家将府中大权交给一名姨娘,即表示,打算扶她为正室。御史夫人曾见过马姨娘几次,没看出她哪点比自己女儿优秀。
“她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马姨娘有孕了!张御史与御史夫人眼中皆闪着浓浓震惊:这就难怪了,侯府嫡长子慕容岸过世,府里的姨娘,谁先诞下儿子,谁扶正的可能性就会大些……
御史夫人扶起张姨娘,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玉兰哪,你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自从生了琳儿后,她就未曾再孕。
张姨娘低下头:“娘,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御史夫人轻拍着张姨娘的手背叹气:“是啊,子嗣的事情,是靠缘分的,命里有时,终会有。”
“兰儿的意思,诬陷你刻薄先生的是马姨娘。”害自己不能升迁的人,也是她了!
“这……女儿还不是十分确定!”张姨娘犹豫片刻:“马姨娘的娘家都在外省,前段时间,她也一直呆在城外庄子上,对侯府的事情不会太了解,不过……”张姨娘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有话就一次说完,不要吞吞吐吐的。”张御史的气还有几分未消,看人看事,并不是十分顺眼。
“大小姐和马姨娘关系不错,昨天,就是她去庄子上接马姨娘回来的。”张姨娘暗中设计马姨娘和慕容雨的事情,被她自动忽略。
“你待慕容雨一向不错,我与她又近日无冤,他日无仇,她为什么要帮着毫无娘家背景的马姨娘对付咱们?”张御史能成为御史,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三言两语,糊弄不了他。
“侯府开办学堂的事情,爹爹早就知晓了吧,请来的先生,是名落魄的寒门学子,秋季科试,名落孙山,侯爷欣赏他才华高绝,有心栽培,方才请他入府教书,大小姐也十分欣赏先生的才学,没少在老夫人面前夸奖先生……”
张御史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曾经,他也是寒门学子,很明白落魄书生急于攀附权贵的心态,慕容雨夸奖先生,让那先生得寸进尺,进而妄想着与侯府更进一步,提高他的地位……
“据侯爷身边的小厮说,昨个侯爷去将军府,将先生也带去了,原本,先生是在门外等候的,可不知怎的,大小姐派人将他叫了进去,不但见了太子和洛阳王世子等人,还当众吟诗作对,众人皆夸……”
张御史冷冷一笑:将军府么,素来与自己不合,将所有事情连起来,前因后果就清析的多了。
陆皓文是寒门学子,吃,穿,住,用与侯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再加上慕容修、慕容雨的鼓励,他便越大胆了起来,妄想入住忠勇侯府,享受所谓的先生待遇。
昨儿个将军府设宴,他和太子,世子等人吟诗作对时,故意透露他仍住在破屋,想借太子等人的口,以礼法压人,让慕容修同意他住进侯府,却不想,事情被有心人利用,上了折子,弹劾自己。
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三人是不是真的合谋了,张姨娘并不关心,她要的,只是一个对付马姨娘和慕容雨的理由,在侯府,她只是一名姨娘,管家大权又被收回,她做不了太多事情,所以,她才想借助张御史之手来铲除慕容雨和马姨娘。
因张姨娘的关系,张御史升迁无望,以他的脾气,即便不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也会气的不再理会她,到时,她府里府外孤立无援,再也无法与马姨娘抗衡。
让她在一名从五品外省官女儿手底下做姨娘,她当然不甘心,所以,她歪曲事实,将陆皓文扯进来,让谎话圆满了,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身上,如此一来,张御史就会转移怒气,帮助自己对付马姨娘和慕容雨。
至于陆皓文,只能说他倒霉,刚巧撞到了枪口上,更何况,陆皓文曾因一诗与慕容琳生争持,并害她和慕容琳被打了二十大板,这一次,就当是他偿还她们吧!
张姨娘眼睛湿润,不停以丝帕轻抹眼睛:“都是女儿不孝,防备不够,害爹爹丢了升迁的大好前程……”
“傻孩子,是他们太狡猾,不关你的事。”御史夫人慈爱的轻拍张姨娘的后背:“老爷,兰儿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张御史的面色缓和许多:“我早就不怪她了,兰儿今后有何打算?”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都在侯府,自己身为外人,不方便下手,少不得要借助兰儿的手。
虽然害自己被弹劾的罪魁祸是陆皓文,但慕容雨的赏识也是他产生痴心妄想的助力,还有马姨娘,她抢了兰儿的正室之位,就是与自己为敌,否则,兰儿成为忠勇侯夫人,可以侯府的势力帮衬自己不少。
事情按照张姨娘预想的方向展着,她心中高兴,却并未表现出来:“女儿已经不管家了,慕容雨又身份高贵,轻易动不得,我们需从长计议,爹,咱们坐下来细细商议,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丫鬟、嬷嬷们立于门外,听着大厅里的动静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完全静了下来,不由得对张姨娘心生佩服:张姨娘真真厉害,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就能让怒气冲天的张御史平息怒气,自己自愧不如!
张姨娘承诺慕容琳,会请张御史帮忙打听欧阳少弦的喜好,慕容琳开心异常,伤势也好像瞬间好了大半,做着美梦,一夜好眠。
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不知到了何时,心情愉悦的唤来丫鬟们服侍她梳洗,用膳后,离天黑还早,慕容琳闷在房间十分无聊,便想出去走走。
“二小姐,您在禁足啊,怎能出去。”桃儿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若被老夫人知道,少不得会加重刑罚。
“我只是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又不会走很远。”慕容琳心情好,没有像往常那般怒声训斥桃儿:“再说了,咱们可以避过那些下人,悄悄出去走走,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说,老夫人怎会知道。”
“老夫人和马姨娘在花园里赏花、晒太阳呢。”有身孕的女子就是不一样,整个侯府的下人,争相巴结马姨娘,都快把她供起来了。
“咱们避过花园去外院吧,反正侯府也没什么男客,外院内院,随咱们走动。”披了件粉色披风,慕容琳笑盈盈的大步向外走去:只要不遇到老夫人,在外面呆多久都可以。
慕容琳是主,桃花是仆,她不敢忤逆慕容琳的意思,心中无奈也只得快步跟上去:佛祖保佑,千万不要遇到老夫人。
下了学堂,时间尚早,慕容雨正准备回烟雨阁,一名丫鬟快步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来了侯府看望张姨娘。”
慕容雨雪眸微沉:“来多久了?”
“近两个时辰了,还呆在兰园没出来,并且……”小丫鬟凑到慕容雨耳边轻语几句,慕容雨笑的高深莫测:“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小丫鬟郑重保证着,就差举手誓了。
张御史这个时候来侯府,会不会另有所图:“老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丫鬟手指东方:“在前面的花园里。”
秋天,花园里的景色依旧迷人,红的月季,黄的金盏菊,紫的木槿,白的葱兰,姹紫嫣红,竞相开放,温暖的阳光照射,轻轻的微风吹过,淡淡的花香飘着,使人心旷神怡。
慕容雨来到花园时,老夫人正与马姨娘坐在花园中的亭子里谈笑风声,丫鬟、嬷嬷们也陪在身边说说笑笑,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出,气氛十分融洽。
张姨娘对付马姨娘容易,想在老夫人眼皮底下害马姨娘,可就艰难的多了,老夫人和马姨娘同吃同游,是为保护她,对她腹中胎儿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大小姐。”马姨娘率先现了慕容雨,热情的站起身招呼着:“大小姐可是下学堂了?”
“是啊,我正好路过这里,听到笑声连连,就忍不住走过来了。”慕容雨笑盈盈的走进亭子:“看大家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喜事啊?”
老夫人的笑容毫不掩饰,甚至于,连眼睫毛都在笑:“刚刚太医来过,为马姨娘把了脉,确定是个男孩子。”以前只是希望,现在已经落实,老夫人自是笑逐颜开,高兴的合不拢嘴:侯府终于又要有后了。
“真的,恭喜祖母,恭喜马姨娘,我要有小弟弟了。”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女,出嫁时会有丰厚的嫁妆,侯府的侯位却不会留给她,而她,重生一世,早已看开,对侯府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扳倒张姨娘,打垮慕容琳,踩死李向东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至于将来的忠勇侯人选,现在说还为时尚早:“我听说有孕的女子要时常站起来走走,腹中胎儿才会健康,姨娘坐下多久了?”
经慕容雨这一提醒,老夫人和马姨娘方才想起,她们在此坐了大半个时辰了:“幸亏大小姐提醒,我该起来走动走动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绝对要让他平安长大。
马姨娘扶着红菱的手站了起来:“老夫人,我……”
“我这把老骨头坐久了也是浑身酸疼,一起走走吧。”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慢慢站起,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不想让马姨娘离开她的视线。
慕容雨淡淡笑着:“快到午膳时间了,祖母身体弱,姨娘身子沉,咱们不要跑远了,在附近慢慢走走就好。”
众人随声附和着,不断夸奖慕容雨孝顺。
慕容雨善解人意的走在老夫人,马姨娘身侧,与两人说说笑笑,不着痕迹的引领众人去往那个即将有事情生的地方……
话说慕容琳出了月琳阁,和桃儿小心翼翼的避开侯府丫鬟,小厮,向外院走去,天气好,阳光好,慕容琳的心情也格外好,一路走来,明媚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想不到秋天的环境这么好,景致这么美!”
“二小姐人美,衬的环境更美!”桃儿不失时机的拍着马屁,慕容琳十分受用,四周无人,慕容琳也不再掩饰自己:“桃儿,你觉得,我和慕容雨哪个更美些?”
“大小姐美则美矣,只是太端庄了,看上去,有些死板,不会变通,相比之下,二小姐可爱多了,活泼美丽,巧笑盈盈,贵族年轻男子们见了,一定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真的吗?”慕容琳心中得意,她院中的丫鬟们都说她比慕容雨漂亮,优秀,可她们夸奖的话太过千篇一律,她早就听烦了,桃儿的这番夸奖之言,意思差不多,却换了说法,慕容琳十分爱听,碍于她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份,不能表现的太直白,矜持道:
“桃儿,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无所谓,千万不要让姐姐听到,否则,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慕容琳心中洋洋得意:自己身为慕容雨的妹妹,却比她美丽,优秀,将来嫁的夫君,肯定也比她好,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二小姐。”温柔的男声突兀的响起,慕容琳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身着布衣的陆皓文正缓步向她走来,满面正色。
“陆先生。”眼看着陆皓文与慕容琳的距离越来越小,慕容琳心虚的惊呼一声:“桃儿!”他不会因那诗的事情,想趁着四下无人,与自己算账吧。
“二小姐别怕,奴婢在这里。”桃儿正欲悄悄跑去别处叫人,哪曾想慕容琳在这时候叫住了她,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挡在慕容琳面前,怒瞪着陆皓文,身体微微颤抖:“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否则我喊人了……”慕容琳是她的主子,她的话,桃儿不得不听。
慕容琳躲在桃儿身后,只露出小半个脑袋,警惕的望向陆皓文,斥责道:“陆皓文,这里是侯府,我是二小姐,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
“二小姐误会了。”陆皓文在慕容琳一米外站定:“我没有其他意思,之前二小姐借我十两银子,我是来还银子的。”说着,陆皓文拿出一个小布袋递向桃儿,这十两银子是慕容修提前给他的月俸,也可以说是那诗的封口费。
桃儿犹豫着,猛然伸手接过布袋,打开来看,果然是十两银子,与慕容琳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二小姐何时借给陆皓文的银子,为何自己不知道?
陆皓文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慕容琳暗暗松了口气,胆子大了许多,从桃儿身后走出来,伸手抢过布袋和十两银子:“不过就是十两银子而已,还放的如此严密。”这陆皓文真真是没见过银两。
甩手将布袋扔到一边,慕容琳拿着银子掂了掂:“陆皓文,我什么时候借银子给你了?”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就是侯府招待中举才子们那天,我……受了伤……无钱医治,是二小姐派人送来了十两银子……”当时他以为,侯府二小姐是位知书达理的女子,来侯府教书,逐渐了解她,现她和他想象中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欠债还钱,如今,慕容琳借他的银子,他已经还了,再不相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本想早些将银两还上,可最近事情太忙,二小姐又没来学堂,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慕容琳将银子扔给桃儿,不屑的目光将陆皓文上下打量一遍:“这十两银子不是我借你的,不过,如果你找不到人还的话,我就做做好人,勉为其难的代人收下吧。”
无视陆皓文眼中的错愕,慕容琳继续冷嘲热讽:“陆先生,我忠勇侯府怎么说也是高门贵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每名丫鬟、小厮的着装都代表着忠勇侯府的气象,你这身装扮来侯府教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侯府之人穷的只能穿布衣了……”真真丢尽了侯府脸面
恰在此时,慕容雨,老夫人,马姨娘来到转弯处,与慕容琳,陆皓文隔着一道墙,慕容琳的嘲讽声极大,众人听的真真切切,老夫人停下脚步,没有言语,面色极其难看。
慕容雨冷冷一笑,来的正是时候,不知慕容琳这堂堂侯府千金,还会说些什么难听的嘲讽之语来刺激陆皓文。
“二小姐,我乃一介寒门学子,暂时只能着布衣。”陆皓文双手紧握成拳:穿布衣只是暂时的,等自己科举高中之后,就不必再如此寒酸。
“你是没钱买绸缎做衣服吧。”慕容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陆皓文的话,撇撇嘴道:“也是,你每月月俸只有区区的五两银子,都不够我在醉情楼吃一盘菜的……”
这里除了自己和陆皓文,就只有桃儿,桃儿是自己的丫鬟,绝不会出卖自己,自己可以随便羞辱陆皓文,以报他害自己被打二十大板之仇。
陆皓文是知恩图报之人,他得了那十两银子,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买好衣服或好吃的改善伙食,而是还给慕容琳,因为慕容琳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对他有恩,他不想欠人恩情。
慕容琳刁蛮任性,看不起陆皓文,所以,他还银子时,她必定会大呼小叫一番。
慕容雨心中冷笑,这就是当初她以慕容琳名义送银子给陆皓文产生的效应,不过,慕容琳的咄咄逼人,冷嘲热讽,出乎了她的意料,慕容琳在这里遇到陆皓文并不是偶然,而是慕容雨故意安排的。
陆皓文每天下了学堂都要去书房,向慕容修禀报一些事情再走,而慕容琳,在禁足期间偷跑出月琳阁,为了不让人知道她出来过,她和桃儿会挑无人的路走,慕容雨吩咐下人出现在某些路上,避开某些路,所以,她被逼到了陆皓文每天离开侯府时的必经之路上……,。
陆皓文微低着头,一言不,双手却是越握越紧,并微微颤抖:“二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是他懦弱无能,为了这份教书的差事不敢反击,而是,慕容琳是他的恩人,他怎么能训斥自己的恩人。
陆皓文转身欲逃离此处,远离慕容琳的羞辱,哪曾想,慕容琳还不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慕容琳扶着桃儿的手,快步走到陆皓文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趾高气昂:“陆皓文,你记清楚了,我是侯府二小姐,而你,说的好听点,是我爹请来的教书先生,说的难听点,就是没签卖身契的奴才而已,在我这个主人面前,你没有嚣张的资格,更没有与我唱反调的权力,你应该像其他奴才们一样,对我的命令言听计从……”
“住口。”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怒斥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慕容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大街泼妇,毫无修养处处以权压人,哪里还有半点侯府小姐应有的矜持,端庄,张姨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祖……祖母……”慕容琳吓的连话都说不清了,目光望到陆皓文,气的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陆皓文,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陷害我……”他故意设计自己在祖母面前出尽丑态,颜面尽失……
“不关陆先生的事,是我散步时无意间走到这里,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老夫人冷冷注视着慕容琳:“我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往日那温柔可爱的孙女,在他人面前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蛮不讲理……”
“祖母,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慕容琳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祖母讨厌自己了,怎么办,怎么呢?
老夫人摆了摆手,打断慕容琳的话:“你羞辱先生一事,暂且不提,昨儿个我才命你禁足,你今儿个就出来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被张姨娘教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祖母,你误会我了,真的误会我了……”慕容琳呜呜的哭了起来,桃儿不着痕迹的后退到人群中,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转身向兰园跑去。
望着桃儿消失的方向,慕容雨冷冷一笑:速度再快些,早点将救兵搬来,不然,你家二小姐就要崩溃了……
兰园,张御史,御史夫人,张姨娘三人正在商议事情,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姨娘,姨娘……”
张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训斥道:“谁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不知道我在谈事情吗?”真没规距。
桃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焦急道:“姨娘,不好了……二小姐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偷跑出去玩,被老夫人抓到了,正在训斥呢……”
“什么?”张姨娘猛然站了起来,心急如焚,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琳儿怎么这么莽撞,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吗,丁点的错误,都会被人夸大,成为重罚的理由,她倒好,无视家规,禁足期间,还偷跑出去玩……”
“兰儿,别着急,先琳儿。”御史夫人轻声安慰着:琳儿怎么说也是侯府二小姐,老夫人的亲孙女,即便犯了错,也不会重罚到哪里。
张姨娘重重叹气:“怕只怕,这是有心人故意设计。”
张御史的眼眸瞬间又眯了起来,眼底折射出点点寒光:“看来,她们不将咱们张家的人整死,誓不罢休了。”
“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处理琳儿的事情,对付慕容雨,马姨娘之事,咱们改日再议。”侯府的局面越来越乱了。
张御史站起身,冷声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吧,我和你娘来府上做客是光明正大,外孙女出了事,我们去关心,关心,也是人之常情,若我们悄悄的走来,反倒会惹人怀疑。”
张御史率先走向屋外:“我也好久没见过琳儿了。”若真是慕容雨,马姨娘设计兰儿和琳儿,那么她们两人也应该在场,自己很想见见,她们究竟长了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居然敢设计自己的女儿,外孙女!
当张御史,御史夫人,张姨娘三人来到时,慕容琳已经哭成了泪人,瘫倒在地,满脸泪痕:“琳儿。”张姨娘心疼女儿,快步走上前,将慕容琳揽进怀中,轻声安慰着:“别哭,别哭,娘在这里……”
张御史的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顿片刻便移开了,悄悄望向他要找的人,慕容雨是侯府小姐,气质、着装都与丫鬟们大相径庭,张御史一眼便望到了她,心中暗暗吃惊:无论容貌,气质,修养,她都比琳儿高出一筹,丞相府的外甥女,果然与众不同。
至于马姨娘,年近三十,保养得当,面容姣好,比自己的女儿只差不强,根本不足为惧。
“张姨娘,你只是名姨娘,对着二小姐,不能够自称为娘。”老夫人的语气冰冷之中带着威严:琳儿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都是和她学的,小户人家的千金,即便是嫡女,也是这般的没教养,没规距,上不得大台面。
“是是是,老夫人教训的是,是我教女无方……”担惊受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自己女儿在侯府居然过的这么辛苦,张御史和御史夫人终于看不过去了:“老夫人,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老夫人转过身,笑着招呼:“原来是御史和御史夫人,刚才只忙着处理家事,没注意到两位,请莫见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家事’两字,意在提醒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这里是侯府,不是御史府,张姨娘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人,即便他们两人来做后盾,也改变不了什么。
“多日不见,有些想念二小姐,便过府来看看,哪曾想这孩子调皮,惹出了事端……”一句话,张御史已解释清楚他来侯府的目的。
老夫人淡淡笑着:“张御史有心了,琳儿是我侯府小姐,未教好是我侯府的责任,我责罚她,也是为她好……”张姨娘昨儿个才被夺权,今儿个张御史就登门了,看望琳儿,只是借口吧……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御史想念慕容琳,会进了侯府直奔兰园,和姨娘在里面密谋两个时辰……
张姨娘失势,必定会向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诉苦,御史府权力不小,张御史又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如今,老夫人的注意力全在马姨娘身上,对其他事情,无心他顾,自己设计慕容琳,是为引出张御史,让老夫人知道他们有可能在密谋,早做防备。
“老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二小姐年龄尚小,稍稍惩罚就好,不要太过了,她会吃不消……”老夫人张口闭口侯府,侯府,就是提醒将张御史,他没有权力管这件事情,张御史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琳儿犯了错,我也没打算重罚她,只让她闭门思过,哪曾想,她不但违背命令跑出月琳阁,还出言不逊,嘲讽先生。”若不给她些教训,她只会更加的无法无天,整个侯府的脸面,已经被她丢尽了。
张御史将目光转向立于一旁的陆皓文,眸底寒风闪闪,瞬间已恢复平静。
“老夫人,琳儿还有伤在身,若您要罚,就罚我吧……”张姨娘蓦然开口:“是我没有看好琳儿,理应受罚……”
“姨娘,您也有伤在身啊,错是我犯的,还是让我受罚吧。”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十分配和的与张姨娘演着戏:当着外人的面,两人又都有伤在身,老夫人自然不能再重罚两人,否则,定会被人说苛刻孙女和姨娘。
“无规距不成方圆,琳儿无视长辈命令,私出月琳阁,违反了侯府规距,若是不罚,下人们全都违反主子命令,侯府岂不乱了套。”
若这里只有侯府的人在,老夫人会念在慕容琳有伤在身的情份上,饶她一次,可偏偏张御史在此,又在张姨娘大权被夺的第二天就来到这里,老夫人便准备杀鸡儆猴,给他们个警告,以免他们觉得侯府好欺负。
“违背长辈命令者,按照侯府家规,重打三十大板,念在琳儿有伤在身,减免十板,不过,这二十大板,可等她伤好后再行,禁足三个月,月琳阁的丫鬟,嬷嬷,监督不严,每人去刑房领十板……”
目光望向张姨娘:“姨娘管家大权已交,琳儿犯事,再与姨娘无关,姨娘不必自责。”
慕容雨暗笑:老夫人的确厉害,重罚慕容琳,却放过张姨娘,是为离间她们母女感情吧……
张姨娘欲求情,老夫人率先开了口:“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柴嬷嬷,扶我回房,马姨娘,雨儿也累了半天,都回去休息吧,去通知侯爷,张御史到访……”
“我和夫人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正准备回去,不必麻烦侯爷了。”张御史沉下眼睑:刚才制定的计划,势在必行!
“既然如此,张御史请便吧。”老夫人带着马姨娘,慕容雨等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陆皓文也趁机离开,独留张御史,张姨娘,慕容琳在此。
慕容琳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娘,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老夫人又要打我,伤上加伤,身上留下疤痕怎么办啊?”
“别哭了。”张御史被她的哭声吵的心烦意乱:“你这二十大板,不一定打到身上!”计划必须尽快实施,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等着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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