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制服的行李生推着二人的行李跟在后面,房间是一早就订好的,从前台拿了房卡,几人乘着电梯直达了楼层,进门的时候,鹿羽希才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算是惊喜”是什么意思。
门方打开,一个人影就扑了上来,“希儿!想死你了!”
“M!你怎么在这里?”她弱弱的问句淹没在她热情的怀抱中,腻歪了好半天,鹿羽希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奥利弗找我来的。”M神秘兮兮地说,“多亏了你,我才住上这么舒服的酒店!”她说着,整个人跳进了柔软的大床里,周围还散落着她的一些衣物,看起来已经住了几天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鹿羽希回头。
奥利弗一直站在门口的地方,很是嫌弃地看着连睡衣都没有换下来的M,好半天才机械地抬起腿迈进来,行李也被送进了房间。
连行李生都忧心忡忡地问他们需不需要客房服务,奥利弗扯着嘴角谢绝了服务,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奥利弗?”探寻地看过去。鹿羽希等着他向自己解释解释。
“我们离开洛杉矶,是需要M的帮助的。”奥利弗摊了摊两手,估计这时候严真已经现了他们两人的离开,机场甚至铁路局都已经安排了人手,得到洛杉矶警局的协助调取监控也只是暂时的事,但是奥利弗要做就要做的干干净净,他要在一开始就彻底掌握主导权,绝不会让他的人查到任何两人的踪迹。
“M?”鹿羽希实在想不到M能够协助他们什么。
“好了,你快点趁现在,休息休息,晚上才是干正事的时候,要吃什么我都叫了餐,吃些再睡也行。”M大张旗鼓地张罗着。
“希儿,希儿。”M轻轻摇了摇鹿羽希,后者才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脑子还没有清醒,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脸颊微微红,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胡乱揉了揉头。
“醒了吗?”M好笑地递过去一杯清水,鹿羽希咕噜咕噜地喝下才清醒了许多,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现在走吗?”看了眼手机,晚上八点。
“奥利弗已经在客厅了。”M自然而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杯子,熟稔地说。
鹿羽希点了点头,也不拖拉,干脆地下了床,简单的九分牛仔裤,白色短T,外套一件才到腰际的粉色缎面外套。长长的头束成一个马尾,从行李箱里找出了在海边时奥利弗送给她的棒球帽,随意套在了头上。
时间算的刚刚好,她们两人推门出来的时候,酒店刚好为他们送来了晚餐餐点。
三碗热气腾腾的蟹粥,一盅西湖牛肉羹,一条干蒸银雪鱼,简单的配菜和小份的奶方椰子糕。
“今晚赶路,不好吃太多。”奥利弗抬头的时候看到鹿羽希的打扮,娇俏可人的,眼里一愣,手里递过去的瓷勺都停在了半空。
“啧啧,没出息,眼睛都看直了。”M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叉子也不用,随手拿起一块椰子糕丢到嘴里,甜香软糯的,口感不错。
奥利弗干咳了两声,慌张地低下头喝粥,冷不丁被烫了一下,在M毫不留情地嘲笑中脸更加红了。
“好了,别开玩笑了。”鹿羽希摇了摇头,把帽子摘了走过去坐下,蟹粥温的恰到好处,鹿羽希本来中午就没吃什么,酒店的摆盘又精细得很,白色的椰子糕整整齐齐地盛在淡粉色的小瓷盘里,盛粥的白碗镶了一圈金边,总之是赏心悦目。
她禁不住吃了许多。
将近九点,三个人才出了酒店,外面已经停了一辆普通的黑色越野车,驾驶座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人男子,拉开车门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偏一下,奥利弗坐在副驾驶,她们二人坐后座,车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暮霭沉沉,深的浅的夜色下,灯光和热闹都渐行渐远地被抛在脑后,单调的景色看的久了就会犯困,绕是已经睡了一整个下午的鹿羽希,这时候都迷迷糊糊地犯起困来。
头抵着窗玻璃,整个车厢里,她只看到前座车仪器的灯亮,其余都是黑暗的一片,好像外面的夜色也侵袭了车内。
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也有过,有过荒芜单调的远行的,也是在异国。
只是那次她坐的是一辆吉普车,只是那次她的身旁有他。
周围一片黑的环境下,眼中所有的情绪都不必隐藏了,鹿羽希靠着车窗,任脑子里对于他的回忆驰骋在心上。
这是第一次,鹿羽希这样肆无忌惮。
黑色的树梢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乍一听像是少女低低的呜咽哭泣声,听的她心里悲哀四起。
这么久了,每次想起他的时候,她都要强迫自己不要想,不想去想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一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觉得这次是真的再难相见了吧,她变得无所忌惮,大大方方甚至有些肆意妄为地放开了自己的心,去想他。
想他,非常非常想他。
就好像沙滩上搁浅的鱼,在黄色的沙子上嘴巴一张一合地呼唤着大海的水;就好像飞了很远很远的鸟在广袤的天空下,渴望一枝树杆做歇脚的落脚点;就好像是夸父,奔跑过大江大河一刻不停歇地追逐着代表着光明和热的太阳。
缺氧一样地喘不过气,他就是她的氧气。
“我就是这么想他啊。”鹿羽希在心里悄悄说着,即便是在心里都很轻很浅,生怕被别人知道。
真的,真的要离开了。
其实她不见厉斯赫还有着自己小小的私心。
她想起那个汉武帝后宫的一个李夫人,想起诗里赞颂的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美容貌。
说那汉武帝,前朝威武,后宫也是佳人成群,先有阿娇皇后后又有卫子夫,钩戈夫人等等数不胜数。
然而唯有一个李夫人,让汉武帝魂牵梦萦,在她死后还执迷于求仙问道,想再见她一面,他说,“偏何姗姗其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