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智的眼珠在室内溜达,最后,落在对面顾暖的身上。
真让她吃惊呢,这个女人,居然想着和对手联盟。不过,究竟顾暖能拿出多少本事和他们联盟呢?
合作,必然是双方要谈条件,不可能说没有一点有利可图来讲合作,双方合作的条件更好是平等的,比如说资金,你出一半,我出一半。哪有说一方出全部的钱,来承担所有资金的风险。基于此,顾暖能拿出多少钱,来和他们谈合作,成了最令人质疑的。
不是说了,萧家的人,董事长并不承认顾暖的存在。顾暖不能从萧家拿到一分钱,顾家是没有钱的人,那么,顾暖从哪儿变出钱来和他们合作?
这样一想,李常智有理由像来看笑话一样,过来参加这次谈判。让她不解的是,陈家铭为什么会接受了顾暖的邀请。明明,这是一桩看起来不划算的生意。
眼光瞟到陈家铭侧脸。陈家铭微低着头,像是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眼皮底下的一份资料。
那是他们进来以后,顾暖递给他看的。
李常智想看那份资料上写着什么,目光努力地溜过去,都是一排排的外文。
这个顾暖,倒是个外文通。是个聋子,倒也能学习了世界上多种主流语言,真是不可小看的学习能力。
在这个时候,又有个不速之客,走进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房间。
李常智一抬头,看到了吴子聪的脸。她确实不知道吴子聪要来,惊讶的目光一闪而过之后,回到顾暖脸上。
她这是傻了疯了吗?和自己的前男友合作?
“请坐,吴董。”顾暖的脸上毫不动声色,说。
吴子聪因她这句称呼貌似也讶了下,接着嘴角一勾,道:“怎么是吴董了?”
“你不是陈董的合作伙伴吗?”
是,基本是,但是,基本上,新公司的钱,都是陈家铭出的。他吴子聪暂时没有这个资本。说是陈家铭手下的第一员工比较合适。
低着头的陈家铭,似乎对于吴董这句称呼,也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和反对的意见,因为,他当时确实找吴子聪的时候,因为要借助吴子聪的人脉,给了吴子聪相当可观的地位保证。
见所有人都默认了自己身份的样子,吴子聪只好耸了耸肩,在拉了把椅子坐在沙右侧的同时,说:“这事儿找陈董不就好了,为什么找我呢?”
李常智听见这话,心里都快笑了起来,笑顾暖这个搬石头砸自己脚的。
一般分手的男女,哪有这么傻的,要和前任一起工作?如果和前任一块工作,少不了这样那样的麻烦,一如现在这样,令人尴尬讨厌的气氛,将会非常容易的频繁生。弄的不好,积怨俱增,连自己现任的家庭都会影响到。
“吴董你想多了。”顾暖耸了下肩头,双手交握在身前,眉毛眼神淡淡的,口气更是像云一样的淡然,说,“这点,在以前,我已经提醒过吴董了,你我之间,只谈利益,要不是有利益的事,我何必找吴董来呢。”
吴子聪拉了下身上的外套,说:“你认为我身上有利可图,可我没钱没势的,怎么个有利可图?像顾小姐,都攀上了豪门,何必再找我这个寒门的?”
“陈董不是找你了吗?这还不足以证明你有利可图?”顾暖的神情依然淡淡的,并不被对方三言两语所挑拨。
“是,但是,我能做的,基本上都卖给陈董了。其实你只要找陈董,都可以直接解决这个问题。”
看的出来,听的出来,这前任就是在挑刺。
李常智的眼神微微地划过一抹灰黯,是女人都能感觉得到,这吴子聪,是对旧女友到现在反而旧情难忘,因此抓住不放了。
眼神再一闪,到顾暖的脸。
顾暖的眸光,却是缓慢地移动到对面的两人身上。
这令李常智,和低着头的陈家铭都分明感觉到了一种意外。
怎么,不是他们旧情人之间的谈话吗?顾暖看着他们这些局外人干什么?他们两个人感情上的私事与旁人毫无关系,他们又不傻,怎么会去随便插手人家男女间的私事,这种事,肯定是像和稀泥一样,不能踩,会越抹越黑惹祸上身的。
顾暖这回看着他们,想指望他们说话?
李常智的嘴唇里近乎快冷笑似的出一声。想你这个顾暖,原来是连自己的前男友都搞不定,才找他们来?
真是无聊透底。
哼。
这边,陈家铭却是在抬起头之后,与顾暖对上眼,接着,合上了手里的文件,道:“如果你们两个想私谈,我们可以避开。”
嗯嗯。李常智跟着点头,只等看顾暖自己怎么应付这个笑话了。
况且,如果没有弄错的话,现在门口,那么一双双偷窥他们这儿的眼睛,都是这里的人吧,而且,是顾暖老公的人。这顾暖真行,当着自己老公的人,和前任唧唧我我?
看来,这个顾暖是走投无路了,所以,干脆——破罐子摔死?
眼看,陈家铭和李常智两个人刚要站起来。
顾暖出声道:“没有什么关系的。我顾及陈董,主要是担心会影响到陈董和吴董之间的合作关系。”
什么?
李常智嘴角一抽:这顾暖,以为陈家铭会为了她和吴子聪打架吗?
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这女人,以为全天下男人会为了她一人犯花痴?
李常智脸上不由自主地划过一抹怒气,在陈家铭未开声之前,对着顾暖说:“顾小姐,不要忘了你现在是萧太太的身份了,说话最少要知道得体一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说话哪儿不得体了吗?”顾暖问,声音无波无澜的。
李常智气冲冲地说:“那你说说看,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是像我话里说的那样吗?我说的这个秘密,可能涉及到陈董不知情的某些商业情报,吴董知道,但是没有告诉陈董,这不——”
顾金融的话,到这里点到即止。
刚才以为自己正义凛然的李常智顿然脸上一僵,整个儿僵住了。
守在门口处做偷窥的钟巧慧拿手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个李常智,像以前那样,真以为自己到哪儿都很很了不起似的,凡事想当然的。比如说一口咬定当初顾暖提的是个山寨包,结果,这表情,和如今这个表情,如出一辙。
顾金融这话放出来,震到的,肯定不止是李常智一个人。
李常智或许想歪了,而且想歪到有些离谱了。其他人,也或许有些误会,譬如沉默配合众人反应打算顺水推舟的吴子聪,再有刚提出离开避讳的陈家铭。
更别说,外面一帮,不放心的,为大白担忧的兄弟们。
顾暖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吴子聪知道的,陈家铭不知道的,甚至吴子聪是有意隐瞒的。既然吴子聪是有意对陈家铭隐瞒了,那么,顾暖怎么知道的?难道顾暖和吴子聪之前联系过了,串通好了?
联想起这些,陈家铭的脸色自然很不好看起来,微微有些不满。
讲合作,讲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一个伙伴连诚信都没有,那么,根本不用谈了。
“请你把这个事情解释清楚了!”陈家铭一字一句的,非常的用力,认真,符合他向来一本正经的谨慎风格。
这会儿,他倒是忘了去看吴子聪什么反应。
顾暖眼角微眯,却也一样没有去看前任是啥脸色,说:“陈董不要误会了,陈董知道的,我给他的邀请函,可是先征询过陈董本人的同意的,因此,我知道的他的这个商业秘密,肯定不是通过他本人。再说这男人,之前,甩我的时候,偷偷地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脚踏两条船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你说我可能再信任他说的哪个字吗?”
只见吴子聪因为她最后面那几句话直接黑了脸。
只因他无话可驳。
脚踏两条船是事实,偷偷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多年是事实,关键时刻甩掉青梅竹马是事实。
渣男一个是事实。
哪怕他现在想反悔了,按照他以往的不良记录来看,能让人再次信任的机会,基本为零。
“他说的话,永远七分是假,有三分是真的话,必须谢天谢地了。”
顾暖这话,相当于众目睽睽下,剥了这个男人的那层皮。
导致,陈家铭都不禁愣了下,背上仿佛爬上了一层寒意,掉头去看吴子聪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另一种味儿了。
事到如今,吴子聪再不说话,等于默认自己的罪证了。咳嗽两声嗓子,他说:“顾小姐真看得起我。我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能骗到世界上无数人了,还能混得如今这么惨吗?”
顾金融才不会被他这话糊弄过去,轻描淡写道:“那要看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了。”
陈家铭再次被一震。一如他如此聪明的人,肯定马上意识到,顾暖口里说的含义——放长线。
吴子聪眉头皱了皱,嘴角几乎要咬了起来,眸光微闪是要在她脸上掠过去。从她平淡无奇的表情上,是看不出任何一点痕迹,但是,仅此而已,并不能说明,她或许是知道了。
从另一个男人那里,欧亚楠那里,得知了他的过去吗?
突然出乎众人的意料,吴子聪沉低声音说:“顾小姐我们彼此私下谈谈吧。”
这口气,大有一种举手投降的意味。
陈家铭的眸光就此更深了,既然,顾暖都说了,说和自己的生意有关,他怎能不想知道。他砰的,直接坐回刚才想离开的椅子上。
淡定地坐着,是不想离开了。
吴子聪脸色再一变。
李常智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尴尬地杵立在那里。当然,她能分明地感受到,哪怕不是她之前想歪了的情节,无疑,顾暖还是成功地挑衅到了眼前这两个男人。
不关感情,单纯的商业技巧。
李常智的面色变了变。
至于在门口猫着的那些人,一个个既是有些看明白眼前生的场景,但是,确实和室内的人一样,都在好奇并且等待顾暖解释刚才的话。
“嫂子这话什么意思?”等不及的展大鹏,贴到了第六感超强的章三凤耳边。
章三凤眉头微垂,目光盯着地板,道:“我不知道,但是,嫂子知道我们在这里听着,可能都是有意让我们在这里旁听的。”
“也就是说,她说的这话,与我们有关了?”展大鹏和贾宝墨更是诧异。
与顾暖接触的时间比其他人短,但是,贾宝墨分明和他人一样,都能感受到顾暖非同寻常的一些地方,是牢牢地抓住了人心。
陈家铭不让他们避嫌。
吴子聪似乎脸上有焦急,有犹豫。
这无疑刺激了事情的进一步展。
谁大概也没有想到,这叫来的人,生意没有开始谈呢,先要崩了的节奏。
顾金融,究竟在打算着什么,下着什么棋。
“萧太太,请说吧。”陈家铭把笔扔到了桌面上,仿佛在宣告最后通牒。不说的话,别说和顾暖合作,和吴子聪之前的合作都得崩。
吴子聪压根没有料到会到如今这个后果,眉头再一皱,目光放到顾暖脸上。
她这是想报复他了吗?
顾暖抓住了他递过来的这一瞥,说:“吴董不要误会了,我只是以事论事,毕竟我们三方都是要合作的人,不该是彼此存有商业秘密的人。”
听她这个口气,似乎又与他家里的私事无关,此时此刻吴子聪心里头不禁纠结。
她这么的口气,真是让他几乎要疯狂的冷淡!
仿佛他们以前的那段感情,完全是过眼烟云了,在她心目中完全不存在了。
她真的是已经心里装上了另一个男人了吗?
想到这里,吴子聪突然敏锐地意识到一件事,虽然接到她邀请时,他已经有些怀疑,并且听到了一些诸如的风声,结果,真的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再看见那个男人了。
她被那个男人,甩了?
被萧夜白甩了?
吴子聪的嘴巴咂了下,似乎心里已经吃了定心丸,道:“没有关系,顾小姐你有话就说,我在这里听着,毕竟,我也是很有诚心,想和顾小姐重新建立合作关系的。”
这话传到门口,无疑大白的一帮兄弟黑了脸。
这男人,欠揍!
在展大鹏生气的,仿佛都看不下去转过身时,只听顾暖在室内骤然揭开了谜底。
“吴董,和洛克先生,保持有亲密联系吧。”
哗。
这波炸弹,炸到室内外的人,全部都懵了。
李常智听不懂:什么洛克?
她的目光往旁边一溜,却足以惊讶地看到陈家铭和吴子聪脸上均呈现出了夸张的剧烈的表情浮动。
说明似乎只有她听不懂。
李常智的心瞬间落到了谷底:她和顾暖之间的能力,似乎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想她之前,一开始自认领先于顾暖的情报能力,现在,是远远落后于顾暖了。在生意场上,要知道,情报是决胜的第一要诀,谁掌握到最新最准确的商业情报,谁就能掌握生意的主导权,最终大大提高了胜出的机率。
顾暖,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只见顾暖坐在那儿,突然两只手举起来,轻轻地合起来拍了下,就好像舞台上的魔法师,突然揭开结果显示奇迹的刹那,说:“看来,我的推断是对的。”
话声落地,吴子聪像屁股被针扎了下,跳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早在顾暖吐出那话的时候,都注视到他脸上了,也就是说,他之前来不及收敛起来的那些表情,全部落入了他人的眼里。
吴子聪全身不禁起了一遍鸡皮疙瘩。
他是上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了她设计的套。
多么的大胆包天,也多么的心细如,才敢当着那么多人,各方怀着不同利益不同目的各怀鬼胎的人面前,使这样一招。
门口的一帮人瞪着眼珠子。
贾宝墨忍不住的,揪了下衣领上的领带,是想,要不是有前期的长时间铺垫,制造气氛,顾暖这一击,倒不一定真能抓住吴子聪瞬间露出来的把柄。只能说这个女人,将商业谈判中,最至关重要的秘诀,把握住全场人心理的这个秘诀,是玩弄到炉火纯青!
牛,真的牛!
眼看自己露馅露了个十足,吴子聪知道自己诋毁不了了,干脆嘴角一笑,道:“顾小姐想知道我结识了什么人,直接问,不就可以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这么说,吴董愿意告诉我和陈董这一切了?”
“我不是不可以不告诉。只是——”吴子聪的眼睛锐利地扫回她脸上,“这和你们有关吗?”
“当然有关系了。想借助吴董,向对方透露些诚意。”
听到这儿,展大鹏突然转身就走。
“四哥——”贾宝墨低喊着,追上去。
章三凤的头保持微垂。
钟巧慧用眼神问他:洛克是——那帮人?
章三凤没有回答她。
展大鹏停住在大门口,两手叉着腰,刚才他确实听不下去了,如果顾暖不知情为一回事,明明知情,现在却想主动去接触那些人。怎么,是想和那些人合作吗?
他似乎想不通,同时却好像想得通。
因为她的想法,从来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说到这个世上,谁能理解顾金融,恐怕只有现在不在这里的大白。
为此,展大鹏嘴角一抿,是想起了萧夜白的口头禅了。
你们嫂子那么厉害,是你们能想得到的人吗?
同样在室内,被顾暖这话第三次震到的陈家铭,是坐在旁边一声不的了。
只等他们怎么说。
吴子聪确实乍听一样的意外,有些狐疑的,不可思议的眼睛在她脸上溜达两圈,接着,仿佛领悟到了什么,眯着眼道:“你想收购长达?”
“是。他们现在手里握有的股权,我想购买下来。”顾暖道。
“你是不是想的有些简单了。”吴子聪低了声音,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地和她说,“那些人,什么本性你还不知道,我劝你——”
“吴董认为我自不量力?”
她声音不卑不亢的,清秀的眉毛却有一种骇人的向上扬的尊贵气势。
吴子聪当场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了个结。
顾暖淡淡地说:“吴董要做的,很简单,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吴董的目光,是到哪个地步,吴董自己吃过的教训,难道到现在都没有能吃透吗?”
吴子聪的脸色再次刷白刷青。
论投资的目光,他真不如她。就说他们之前,还是情侣时投资的房子,她投资的收益,是他的千倍。
然后说他自己选择的女人吧,是把眼前最值钱的女人,给甩了,做了毕生最追悔莫及的事情。
“好吧。”吴子聪突然语气一转,像是对她妥协了,仿佛要讨好她一样,说,“顾小姐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了。”
顾暖的眼睛在他脸上锐利一扫,和她刚才说的话一样,他的话里,大都是不可信的话。但是,也有可信的时候。
陈家铭终于见缝插针,找到了自己说话的地方,出声道:“如果想要真正当上长达的主人,光靠收购长达现有在市场上的股权,恐怕不够——”
“我明白陈董的意思,但是,有个人和我说过的话,想必陈董一样听过,这世界上,有钱就是任性。”
听她这话,她真是想一大口地吞下长达。
陈家铭、吴子聪等人再次愣住了,她哪来这么多的钱?
长达是上千亿资产的上市公司,要得到长达的控制权,买这个长达的股权,必须要到千亿的数目,如此短时间内如何聚集这么一大笔的资金,谈何容易?
要是真能办到的话,想当初,长达经历被恶意收购的危机的时候,只为了那么一点超出对方百分之几的股权,萧家几个女儿四处奔波寻找合作的投资人,都到了头破血流仍毫无结果的地步了。论人脉人气,萧淑梅等人,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比顾暖多出许多的优势,最终仍是这样的后果。
所有人一片沉默。
李常智暗地里眯了下眼:想这个顾暖,夜郎自大,恐怕栽倒,*不离十,就这么几天的了。
*
萧淑珠、萧淑菊、萧淑兰三个人,坐在一块儿。
三人各自拿着一杯茶或是咖啡,各自低着眉头。
萧淑珠第一个开了口,说:“爸这回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些?”
“过分?”萧淑菊不以为然,“怎么说都好,那是奶奶,爸的亲妈。”
对于很多男人来说,都会面对这样一个选择题,母亲和老婆跳下河之后,只能救一个,选择救谁。
有人,用很多的分析法来分析,尝试用各种理智的理由来为自己的抉择辩解。但是事实上,这压根儿掩饰不了狼狈。
其实,在那个时候,人哪有什么理智可言,都只能是任由感情上的天平作祟了。
很显然,在萧鉴明心里,老太太最重要,其余的,包括老婆,包括儿子,包括孙子,都不及老太太的一根毫毛。
萧淑珠只要想到这个,心里一阵寒瑟。
萧鉴明都能这么的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了,那么,就是说,她之前偷偷听见的,有关弟弟和父亲的对话里头,关于萧鉴明害死了自己老婆的事,有可能是真的了。
对此萧淑兰说:“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如果那会儿,只能救一个,爸肯定选择救奶奶。”
“你不觉得寒心?”萧淑珠看着老二,“要换做是你自己,你能接受得了?你也是人家的老婆了。”
“你说我那老公?我嫁给他时,从来没有指望过他能伸手救我。你瞧瞧他那窝囊的德行,一出事,不说撇下我,连他妈都撇下了。”萧淑兰道,“是女人,都得靠自己。靠男人根本不可靠。要是她没有这点觉悟,那么,她现在也该栽了。真以为巴结上我弟弟能有什么好处吗?”
萧淑菊跟着点点头:“就是。如果她只是贪图我们萧家的钱,现在,该梦醒了。萧家根本不会给她做这样的梦。”
萧淑珠自然不怎么赞成她们俩的话,别过脸,兀自心里闷着,说:“好像,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贪我们家的钱。”
“有没有,过段日子就知道了。”萧淑兰像是掌握到了什么情报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她当着我们爸的面,说过要让孩子姓顾。”萧淑兰真是禁不住的感到好笑,“有这样和自己公公说好的女人吗?她那不懂事的爷爷奶奶说出这话,那叫做愚蠢。她不是,她是个聪明人,说明她有多大的野心,认为萧家这点资产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要我是爸,肯定早也看不过眼了,如此狂妄自大,欠教训。”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是夜白的老婆。”萧淑珠强调道,“爸把他们两个分开来,是不是有违道德?”
萧淑菊听到这里明显听不进去了,插进来说老四:“你说你是爸的亲生女儿吗?我怎么见你天天为她说话的?她给了多少钱给你为她说话,当卧底?”
萧淑珠百口莫辩,气得往后扭。
管家这时走过来,对她们三个说:“二小姐的电话。”
萧淑兰站起来,离开她们喝茶的小厅,走到了卧室里拿起话筒。
对面传出萧鉴明的声音。
“爸。”
“你大姐现在,依旧下落不明。我一个人,身体有限,没有办法事事包办。这样吧,你代替我,代你大姐去做件事儿。”
“爸尽管出声,我一定全力以赴。”萧淑兰表情严肃地回答。
“好,我让汤叔开车去接你。”
说完,挂了电话。
由于汤叔已经在萧鉴明打电话的时候,开了车到她们这里等着了。萧淑兰做好着装的准备,没有和两个妹妹解释,直接出了屋门,坐上了汤叔的车。
开车路上,她再问起要去哪里时,汤叔才和她说起她要做的事,说:“那人是过世的太太的朋友,二小姐应该很熟悉,也认识的。以前,太太留下了不少资产给人打理。董事长基于尊重太太的意思,从来没有插手过。如今,出了些问题,需要找这个人问一下明白。”
“你说的这个人,是我妈的遗产代理人了?”萧淑兰有些惊讶,眨了下眼。
没有想到之前听说的,都是真的。她们的父亲,并没有拿到她们母亲的全部遗产。
车开到一个地方,萧淑兰一看,是陈家。
她心里转悠一圈之后,似乎有些明白了。
想公司里那么多人,讨好陈家铭原来是这回事,包括她的公公丈夫,只有她一个人给蒙在了鼓里。
陈家里,陈家铭不在,陈夫人长年累月,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的。
很低调的一个太太。
都没有多少人真熟悉。
萧淑兰回忆着,自己和陈夫人打交道的次数,好像都不超过三,说些什么话,自己都忘了。
但是她不怕,她是她妈妈阮汝珍的亲女儿,有这个权利得知自己母亲的遗产情况。
陈家的人知道她来,倒不能关门拒绝,给她开了门。
萧淑兰一路走进去,走到客厅里,看见了在修剪插花的陈夫人。
真是修身养性的一个女人。
萧淑兰挑挑眉,走过去,走到陈夫人面前,喊:“陈阿姨。”
陈夫人听见她声音,才从眼前的插花盆里抬起头,看见她之后,神情也是不甜不咸的,说:“坐吧。——有什么事吗?”
之前萧淑兰都从来没有主动到这里来做客。
萧淑兰都不好意思在这里假惺惺坐下了,想到萧鉴明的嘱托,开口直说:“听说阿姨知道我母亲的房子现在是给了谁。”
“你说什么?”陈夫人脸上貌似写满了不解,听不懂她说的什么话。
萧淑兰不由脸上一个绷紧,语气跟着难听起来,说:“阿姨,你不用隐瞒了,我们都知道了。你快点把那个人交出来,难道你想看着我妈妈的房子,我妈妈的财产都沦落到他人手里吗?作为我妈妈的女儿,我绝对不允许,不同意的!阿姨如果今天不表态,不要怪我们把阿姨送上法庭,对薄公堂!”
面对对方如此气势汹汹的质问,陈夫人波澜不惊的,说:“你要报警就去报警吧。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确实,你们家公司是出了些问题,但是,不能把你们的怒气随意迁怒到其他人身上,是不是?”
萧淑兰绷着脸,以前不知道,现在接触之后,才骤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低调的仿佛是空气一样的女人,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恐怕都没有人能啃下。
话多说也无益了,萧淑兰的眼睛开始在陈家家里搜索着,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她这点小动作,却是惹恼了陈夫人。
“没有什么事的话,你走吧。”
伴随陈夫人的逐客令,萧淑兰被迫离开。离开前,萧淑兰放话:“属于我们萧家的财产,就是我们的,谁也拿不走!”
陈夫人的眼珠子,冷冷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人走后,嘴唇里终于溢出一声:“姓萧,又不是姓阮——”
在得知萧淑兰出去办事,萧淑菊和萧淑珠也在暗自思考着期间是不是生她们不知道的事情了。
萧淑珠突然呀了一声。
萧淑菊问:“怎么了?”
“我觉得——”萧淑珠都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说,“弟媳会收购长达。”
萧淑菊立马在她脑袋上泼了杯水:“你在说笑话吗?!她能收购长达?她家里什么环境,揭不开锅盖的人家,想收购上千亿资产的长达?”
萧淑珠被她浇了水,只好骂骂咧咧地跑回自己房间里洗头换衣服。
路过的萧管家听到她们说的话,却也表现出了神情莫测。足以说明,萧淑珠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收购长达这样疯狂的举动,真的有可能被那个年轻的女人做出来的。
谁让,那是萧夜白挑中的女人呢?
市面上,在传出萧公子的老婆是只没钱的麻雀的消息之后,现在,是疯狂地传送起另一个消息,说是萧公子这只没钱的麻雀老婆,正意图收购长达。
有人对此付之一笑,称之为是史上最可笑的笑话。
然而,很快的,很多人都笑不出来了。
长达的股权,如今除了之前打算恶意收购的SUNV,董事长萧鉴明以外,其余三四位握有重要股权的公司,大都为保险投资公司。
现在,这些公司的股权,突然有了减持长达的姿态。
市场上有此人心惶惶,都在议论着SUNV莫非再次对长达下狠手了。
据说长达里面高层是连夜开会商讨对策。
在章三凤的别墅里,钟巧慧终于是忍不下去了,跑到顾暖工作的房间宣誓,说:“让我帮你一把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顾金融玩的游戏有致命的吸引力,管它什么正义不正义的,钟小姐只知道,不参与,会后悔的要死。
对于钟姐姐的宣誓,做妹妹的早信得过了,顾暖叹声气,道:“但是,你能做什么呢?”
“他们能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说起来,钟巧慧还不知道顾暖让陈家铭他们做什么吗。
“陈董本身公司已经聚集了不少投资资金,所以,我需要他。吴董的话,我已经说了,我需要借助他和某些人谈判。”
“你认为,那些人会愿意手里握有的胜利筹码来帮助你获得长达?”钟巧慧一方面出质问,一方面也承认,自己暂时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支持顾妹妹。
“消息很快会到。”顾暖道。
顾暖这么说的时候,吴子聪正对着自己的电脑呆。因为,洛克很快给了他一个答复,给的是一个OK的手势。
洛克,接受了顾金融的合作邀请。
吴子聪这就想不明白了,直接脑袋当机了。因为他们这边都没有开出任何丰厚的条件呢,洛克居然就同意了。
天下买卖这么好做的吗?
顾金融一开口,谁都愿意合作?
不管如何,事实就是,以SUNV为代表的长达存量股权,以各种方式,正在加紧流入了顾金融的口袋里。
长达的股票在市面上开始一路上扬。老鳄鱼很俨然也吃不消了,赶紧申请了停牌。
在萧鉴明的办公室里,所有坚持站在萧鉴明阵营里的董事,和高级主管,齐齐地挤在房间里,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的严肃难看,以及说不清前所未有的压力沉重。现在这个情况,竟然是比萧鉴明之前昏迷的时候,来的更严重了。因为那时候,SUNV打算恶意收购他们长达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个一呼百应的状态。所有人,当时的舆论,大多数是偏袒萧家的,认为SUNV是个害人之物,不可以合作。
现在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获得了比萧鉴明更高的支持率,导致那些大股东不断地转移股权给那个人。
连SUNV都屈服了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
大家心里不仅打了个大问号,同时对网络上流言里说的说是萧鉴明的寒门儿媳妇干的,不由开始动摇了起来。
萧鉴明锋利的老眼,扫视到屋子里一窝人的表情,他们的忐忑,犹豫不决,都尽收到老鳄鱼的眼里。
只能说那条白花蛇,打了一个漂亮的羊群效应。
资金战,最怕的,就是人心涣散。
现在市面上那么多和长达有关的小道消息横飞四串,蛊惑人心,想必,也是那条白花蛇干的。当然,能让人信服,不能不说,白花蛇自身肯定也有过硬的资本。
萧鉴明脸色一沉,对身旁的汤叔说:“去查,赶紧去查,包括她的出生地,她就读的所有学校,仔细查清楚了,她都有些我们还不知道的后台。”
汤叔匆匆忙忙跑出去。
与此同时,萧鉴明桌面上摆放的电话机响了。
萧鉴明顿了下,才拿起话筒。
话筒对面,一个像是熟悉的声音说:“我该叫你董事长,或是像以前那样叫你姥爷呢?”
林意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