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白萝卜,东云脸上强忍着笑意,低着头一言不。
那头的段贵妃愣了一下,笑容消失无踪,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仍能从紧绷的面容看出几分不悦来。
“母妃,可能是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放错了,明日,明日萝儿一定亲自检查过再带来。”叶霄萝脸上憋的通红,又羞又恼地说道。
“罢了罢了,你有这个心就行了,这萝卜我也留下了。”段贵妃虽然这样说,但脸上还是有几分的不快。
嫁进温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分不清楚?
她也就罢了,若是换作旁人,必定又要嚼舌根了。
虽然段贵妃没有怪罪,但是叶霄萝心里知道她定然是生气了,自己也没有这个脸面继续留下来,涨红了脸没一会就告退了。
一路上都憋着气没有出来,整张脸阴沉沉的,比外面冰冷的天气还更冷,浑身上下出生人勿近的信号。
直到回了府,叶霄萝的情绪才爆出来,坐在正堂上,喝令东云跪下:“东西是你放的,一路上都是你拿的,我之所以不查看,是因为我信任你,你倒好!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东云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这几日已经让她足够了解叶霄萝了。
心毒无脑,说的就是她了。
东云眼角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兮兮地道:“王妃,东云一直跟在您的身边伺候,怎么敢这么对王妃?是先前奴婢在拿人参的时候,把盒子交给了采兰拿了一会,回来时也没有看,谁知道,里面竟然会变成白萝卜。”
看着东云眼泪汪汪,声称冤枉的样子,叶霄萝也不禁心软。
东云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自己的陪嫁,谅她也不敢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
“你是说,你把人参装进盒子之后,采兰接了一把?采兰是谁?把她给我带上来。”叶霄萝冷然吩咐旁边的齐嬷嬷。
齐嬷嬷得令,目光一狠,快步地出了门。
东云一直跪在底下,大气不敢出一个。
摩挲着青花底纹的杯口,叶霄萝的耐心在等待中渐渐耗尽,目光冷漠而不耐烦。
相比起从前的她,现在的她更加让人害怕。
自从和瑟公主进门之后,她就变得多疑小心,脑海里只存在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和和瑟争斗。
明里暗里,都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所以这次白萝卜的事情一出,当下她便想到了和瑟。
在齐嬷嬷的看押下,叫做采兰的女子慢慢地走上了正堂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就是采兰?伺候哪里的?”叶霄萝冷声问道。
采兰浑身颤抖,低声回道:“奴婢是后厨里的。”
“后厨的?你是不是接过东云手里的一个盒子?”叶霄萝继续盘问。
采兰战战兢兢,如实相告:“回王妃,奴婢确实拿过一会东云姐姐的盒子,可是那是东云姐姐……”
“王妃,就是她!奴婢把那天拿着盒子在院子里,谁知半路腹痛难忍,采兰正好此时从我身边经过,我便把盒子给她,让她等着。谁知,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怪奴婢遇人不淑!”
东云指着采兰,苦口说道,神情真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这个采兰看起来年纪娇小,看起来又乖巧单纯,此时低着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和跟着自己多年的东云比起来,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叶霄萝微眯着双眼瞪她。
没想到王府里竟然养了心机这么重的一个女子,真怪她没有好好盘查府里的丫鬟,否则定不会让她钻了空子。
“采兰,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要陷我于如此地步?”叶霄萝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底下的采兰没有做过,深知自己被人陷害,此时已经百口莫辩,承认或者不承认,叶霄萝也已经认定事情就是自己做的。
采兰咬牙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奴婢没有做过,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冤枉冤枉!”
叶霄萝当下便一个茶杯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采兰的头上,她身子一歪,额头上鲜血如柱,缓缓流了下来。
采兰浑身颤抖个不停,脸色苍白,目光痴呆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王妃,这个奴婢行为实在令人不耻,留在府中不太恰当,难免以后不会生这种事情,还是逐出府去吧。”东云在叶霄萝的耳边低声劝道。
叶霄萝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采兰,眼里的厌恶十分明显。
“这样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就这样逐出府未免太便宜她了。”说着,看向了齐嬷嬷,“把她打二十大板之后,丢到郊外去,免得我看见心烦。”
齐嬷嬷应了是,起身抓住采兰的手臂,冷漠地把她拖出去。
任凭采兰怎么哭喊,叶霄萝根本充耳不闻,像是自己珍藏的宝贝脏了一般,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她就一阵怵。
“你们把这里给我打扫干净,免得看了晦气。”说罢,已经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面的丫鬟全都撤了下去,东云目光森冷地盯着门口,悠然叹了一口气,还是追了出去。
“王妃,我过去看看,免得他们不知道分寸。”东云追上叶霄萝的脚步,指着采兰的方向道。
叶霄萝没有看她,点点头。
到底是她凭白无故地害了人,连累了一个好好做事的丫鬟,就算是为了达成自己心里的目的,也不能如此。
看着叶霄萝的身影越走越远,东云慢慢地退到了后面的一个柱子边上,趁人不注意,连忙往西偏院的方向走去。
萧长歌醒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没人了,昨晚那个熟悉的怀抱就像是一场梦似的,睁开眼睛就消失不见。
思过屋这里实在太过冷清了些,萧长歌坐在屋里看书,房间里面的炭火点的很足,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冷意。
虽是盯着手里的书籍看,但是萧长歌的心思却早就落到了其他的地方。
这几日,她倒是把叶霄萝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她一直在按着自己为她画的圈走着,再过不久,估计就可以抓到她的把柄了。
此刻,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萧长歌从书里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赛月,示意她去开门。
“奴婢参见公主。”东云进门之后便行了一个礼。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过来?萧长歌合上书,扶她起来。
“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东云点点头,想着方才生的事情,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最后想了想,还是说道:“还请公主好好安置一下采兰,毕竟也是因为我才被惩罚。”
看来今日叶霄萝迫不及待地进宫,是去诉苦去了,率先抓住机会对段贵妃澄清所有事情,再借故把她踩在脚底下。
只不过可惜了一个好端端的丫鬟。
萧长歌点点头:“既然是因为我们才生出的事,自然要好好安置,你放心吧。”
东云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萧长歌一定会帮这个忙。
夜色冰凉如水,天空中拉下了层层黑幕,遮住了天空中的月亮,只有一点蒙蒙的月光洒下。
城门正一点一点地关上,沉重的大门在阴沉的黑夜中出一阵嘶哑的吼声,随后慢慢关上。
可是,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的声音,两匹快马疾驰在雪地里,迎着烈风,迅速地穿梭进了城门。
守门的两个将士根本看不清马上的人是谁,被那一阵匆匆而过的雪雾弄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来人竟然如此嚣张?快点给我拦下!”领头的将领挥舞着手里的长剑,指挥着前面的两人。
那两个将士应了是,急急忙忙地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旁边的两个黑影已经冲了出去,趁着他们不留神,从高墙上翻身而去。
平稳地落在地面上,两人立即没入黑暗中。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这样?明明看见有人过去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一个将士摸着后脑勺,看向了城墙下面。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他的身子一瑟缩,有些奇怪地走到了底下的城墙。
两个身影一路飞腾而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很快便追逐到了前方的郊外中去。
冰冷的雪地透着刺骨的森冷,一个嘶哑的女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低哑的喊声一声更比一声低。
一道鲜红的血液流在白色的雪地里,慢慢地渗到了底下。
“好像在这里。”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响在雪夜里。
明亮的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四处扫视着,看到了底下的那个叫喊的女子,沉声道:“把画像拿出来看看。”
另外那人立即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张画像,对着那个女子看了看,最后点点头:“没错,就是她,带走。”
两匹烈马在温王府的门口停下来,门口的两个小厮立即上前牵马,恭迎温王回府。
“凌神医,里面请。”温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进去。
被唤作神医的那人捋了捋长长的胡子,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身上的麻灰衣袍显得有几分的拮据简陋,但是他本人却没有丝毫在意,也不觉得冷。
他对着温王点点头,随后便走了进去。
这三天,温王暮城找了整整三天才找到凌祁,向他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不过担心着段贵妃病情的温王,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一人一匹快马就如此赶了回来。
“这几日真是劳累,凌神医莫怪,我已安排了上好的房间给神医居住,绝对不会委屈了神医。”温王一面说着,一面引他进门。
这边温王才进府,叶霄萝便已经知道了消息,急匆匆地赶了出来,只不过才走到正堂处,只见温王的身影已经转过拐角。
“那个是谁?”叶霄萝看了一会,随口问道。
东云微微一皱眉:“听说这几日温王到暮城请神医来为段贵妃治病,方才走过那位应该是请来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