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跟陆连年吵架,与暮从没看见过她这样子。
李瑶一向是坚强的,以前就算是吵架,她也会先打电话过来向她抱怨,很多时候都不会真的流眼泪,大多过了一天就好了。现在李瑶居然当着她的面就哭了出来,与暮自然被她吓坏了,忙从对面的椅子坐到她身边,问:“到底生了什么事?你先别哭,告诉我好吗?”
李瑶应该是好不容易才控制好了情绪,对与暮说:“连年的老婆,也不知道突然什么神经,逼着连年离开我。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同意跟连年结婚完全是因为家族企业的利益。这么多年了,她跟连年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只有一张结婚证书,连年跟我在一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瞒过她,完全就是公开的。那个时候她也没怎样啊,谁知道这次她忽然向连年开口要他离开我,如果不离开,她就要离婚。”
与暮听着她哽咽着说出来的话,她口中那个陆连年的老婆与暮是听说过的,是上流社会很有名的名媛,人也长得特别漂亮,客观一点说,从本身的条件和家庭背景,还真没有哪点配不上陆连年的。
陆连年在与暮印象里一向不好,就属于那种富二代,靠着家里没什么本事,最多就是人长得不错,对李瑶专情。也是看在这最后一点,与暮才对他有稍微好一点的印象。
“她要离婚,那陆连年怎么说?她要他离开你,他同意了吗?”如果他敢同意,与暮一定会直接让李瑶跟他断绝了关系。一个女人将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他,这样都不能让那个男人珍惜,简直就是没心没肺。不过换一种思路,要是陆连年真的同意了,也能让李瑶彻底绝望,这样暧昧不断又看不见希望的爱情真是不要也罢。
“没同意。”
“看来这家伙对你还算是用心。那么他不同意不是好事吗?你怎么就哭了?”与暮笑笑说,“傻姑娘,该不会是感动得哭了吧?”
“是挺感动的,但是不至于会哭。”李瑶撇撇嘴巴,吸吸鼻子,“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可卑鄙了,连年上次新买的那块地皮,简直就是负资产买的,本来以为会有增值。谁知道最近工地里频繁地有工人工伤,上次有一个当场就毙命,还有一个因为伤得太重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这事就这样闹开了。这原本就是意外事件,偏偏那女人抓住这个把柄让人到处宣传这块地皮不吉利什么的,本来很抢手的地皮很快就没人再光顾了,之前预订的客户都打电话来说要退掉。连年的工地现在都停止运作了,荒废了,就搁在那儿……因为那个女人势力强大,当初陆家看上她也是因为她家族在市里很有声望,只要她一句话,市里根本就没有商家愿意帮我们。最关键是她手上掌握了陆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一走,带走了股份,连年更不可能翻身了。”
“那陆连年怎么说?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坚持跟你在一起吗?”
“嗯。”李瑶点头,“我真的好矛盾。这段时间我常常会想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如果我没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会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会想,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浪漫的事情、什么值得记忆的东西都有,就连到了这个分儿上,他还是把我看得那么重要,就算我现在离开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至少不会让他这么痛苦,不会让他背负败家子的罪名。可是当我真的去试着离开他的时候才现自己原来那么舍不得。心真的会痛死过去,痛得好想下一刻就把心挖出来搁在一边让它别动的程度。”
与暮听着,心里也是极其难受的,这样的感觉她曾经也有过。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爱情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碰触的时候现它根本没什么了不起,一旦碰上了,就可以幸福得像活在天堂一样,也可以比在地狱更痛苦难堪。
“所以,我能帮得到你什么吗?你需要我找傅致一吗?”她没有忘记傅致一的四海阁也涉及房地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知道这方面只有傅致一可以帮助连年。可是你也知道连年他这个人那么要面子,怎么会低声下气地去求傅致一?就算他在事业方面比不上傅致一,可是在朋友圈内,两人相识很早,连年一向比不上他,偶尔也会聚在一起玩,是那种只能聊好事不能提自己的困难与坏事的朋友。”
“……”
“我也有想过,既然他不去求,我就去求傅致一帮忙好了,可是要见到傅致一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算好不容易跟他的助理联系上了,也约不到见面时间,总是模棱两可,说他们小傅爷很忙。”
与暮想起这几天待在自己身边的傅致一,还真是不忙。
她当然知道那只是他不想见别人的借口。
像他傅致一想要见一个人,就算行程被安排满了二十四小时,只要他开口说一句今天不出门,所有的行程都会被助理想尽办法取消或者延迟。
所以要当傅致一的助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天其实事情并不多,但是小傅爷一旦心情不好,变化莫测,多事之秋就来了。
原本与暮还想跟李瑶说傅致一向她求婚的事,但是见李瑶心情不好,便没说出口。
回去的时候,与暮一直都在想李瑶的事情,她是自己唯一的好朋友,现在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又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见到傅致一,怎么可能不帮忙。
别说是傅致一了,就算是国家总统,只要是她能够帮上忙的,她也一定会赴汤蹈火的。
只是她不懂,傅致一在这段时间根本就不忙,为什么不见李瑶?按道理说,李瑶虽然不太涉及商业方面的事情,但是她父亲的公司在市里也算得上是上等公司,傅致一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个面子的。
晚上回家之前,与暮在门外徘徊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在想自己该怎样跟傅致一说,她刚刚才求了他一件事,已经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一次,他又会用什么条件跟她交换?
在门口烦恼了半天,她对这样的自己厌倦极了,好像从付出自己的那一刹她的自由就被束缚了,自己不像自己,每天活着都是为了去讨好傅致一,然后让他为自己办事情。
与暮想,不管傅致一会不会帮她,她都一定要他帮李瑶。
这般想着,她便不再徘徊,开了门进去。
意外的是别墅的客厅里居然还有陌生人的身影,是个模样四五十岁样子的老妇人,老妇人听见声响,转身,看见与暮,微微一笑:“小姐你回来了。你一定就是老头子说的与暮小姐吧?”
老头子……与暮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傅伯的光辉形象:“您是?”
“你叫我傅嫂就好,我是小傅爷的管家婆,专门负责他平时的生活饮居。可是小傅爷嫌我烦了,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了,我呀,有空就过来帮他收拾收拾房子,还有买些备份的食物放在冰箱里。”
与暮想起冰箱里那一大箱的新鲜食物……自动不语。
就在这时,傅致一从楼下走了下来,对与暮视而不见,径自走到傅嫂的身边将一盒东西交给她:“这是美国那边的医生寄过来的,你帮我带给奶奶,每天服用一支就好。”
“好的。”傅嫂说了句,“我去洗个手过来。”便转身离开。
客厅里就剩下两人,傅致一将盒子往桌子上一放,自己在沙上坐了下来。
与暮只觉得别扭,明明两个人之间早就生过那么亲密的关系了,两人也不是刚认识,怎么只要是他不说话,她就会觉得两人有很明显的距离感?
好在没过一会儿傅嫂就跑了过来,将桌子上的盒子小心地拿起来,对着傅致一说:“小傅爷,才几天不见,你又瘦了一点。这样可不行,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去跟老夫人讲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是在打小报告,是你自己不听话的。”
她的语气好像是在对一个小孩子说威胁性的话,本以为傅致一会无所谓,却不想他一派认真:“别跟奶奶说,我多吃点就是了,您知道她身体不好,别又因为这个气晕过去。”
“这才乖,只要你听话,我就不打小报告。”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陪老夫人。小傅爷,我们可说好了,下个星期我过来的时候,您要是再瘦,我可……”
“我知道了。”她还没说完就被傅致一打断,“傅嫂你快走吧。”
“你呀!”傅嫂满眼无奈,眼神里却是遮掩不了的宠溺。
她也不再说什么,拿了盒子,跟与暮点点头便离开了。
与暮倒是宁愿傅嫂慢点走,因为她还没有想好应该怎样面对傅致一。
“过来。”忽而他的声音传进了耳里。
她乖乖地走了过去。
他伸手一拉,将她拉进怀里,很习惯性的动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她表现得特别乖,一动不动。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轻吮,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就传遍了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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