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烨微松表情,也许此女真有她的福气也说不定,新婚之夜未被毒死,进入那假山却能安然无恙,或是先帝显灵,想起白日于皇帝议事,他三句不离顾卿尘,看来已是急了。
常羽见他本缓和了些的脸又布满冷冽,转了思绪,大着胆子问道:“可是今日皇上又说了些什么?”
慕容君烨站起身,负手而立:“常羽,八年了,我等她已八年。”不止他,知晓当年事情的人,都等待了她八年。
常羽能懂他这话中的无奈,那一夜,不说王爷不会忘,他也不会忘记当日满身是血的王爷,伤痕累累,若不是神医,想必王爷也活不到现在,“王爷,属下一定护王妃周全!”
“想要她命的人,除了宫里那几位,”慕容君烨站至窗前,窗外月光皎洁,“府里这个,也不能轻视。”毕竟,她活着,会对很多人是个威胁。
“属下明白。”
天未亮,顾卿尘就下了床,支起窗子望着天空,若隐若现的太阳与月亮相互交接之时,该是一天中最神奇的场景,顾卿尘看着第一束阳光穿透云层直泻而下,投射树叶下显出一片阴影,月圆之夜……
为何偏偏是月圆之夜?顾卿尘想起冷宫老妇之言,若有问题,不妨去找她……她可信么?
甩了脑袋,眼下,除却八年的事情,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奶娘受惊吓吐露的信息,她可还未消化,究竟这吴雨烟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看来……还得再去奶娘口中打探真相。
最近几日都未见那白色身影,李嬷嬷心安了些,这日如往常般喝完药上床,还未完全躺下,床缦被大风一吹,眯了她的眼,用手挡住那纱幔,心跳加快,李嬷嬷猛地坐了起来。
“哼,看来奶娘你近日修养的不错。”
李嬷嬷往后一退,整个人蜷缩在床角,透过两边纱幔中间缝隙,依稀可见她床前站了一人:“大夫人!求您不要再来找奴婢了!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二小姐的!”
“呵,你会照顾好尘儿?若你会,怎会听那贱人的话,给她喂毒?”
李嬷嬷双唇打颤,想到手心那死字,闭上眼睛脱口道:“二小姐是嫡女,自然是夫人眼中钉!为了大小姐,为了她自己的地位,二小姐本就是她处之而后快之人!更不用说,皇后召了夫人进宫,说二小姐的存在会碍了很多人,叫她务必除掉她,大夫人!您也该知夫人要你的命,也是为了您的正室之位啊!”
顾卿尘冷笑,这小三上位的把戏源这么早就有了?吴雨烟……为了一己之利,竟想要把正室赶尽杀绝?难道顾相每日与她同床共枕,竟不知此人心思如蛇蝎?
“尘儿碍了很多人?奶娘,你这理由,怎觉我会相信?”
听女人的话带着怀疑,李嬷嬷镇定几分,回道:“奴婢万万不敢欺瞒大夫人,此事是奴婢偷听到的,并不是夫人直接告知,大夫人一定要相信奴婢!”
偷听到的?这么机密的事情,吴雨烟还能和谁说?除了她自己的女儿,偌大的丞相府,可得她信任之人,也该是少之又少吧?
“哼,奶娘,若你所言有半句假话,别怪我在下面寂寞的很,想找你一起絮叨絮叨。”
女人长袖无手一甩,缓缓退了出去。
被这么一吓,李嬷嬷浑身冷汗涟涟,浸透衣衫,可因恐惧不敢下床,只好承着湿漉的内衫捂被而睡。
若是一个被威胁两次还不动手的人的话,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人着实懦弱,不敢下手,二是正在谋划中,显然,李嬷嬷不可能是前者。
顾卿尘支着下巴靠在桌上,肚子已经打了许久的鼓了。
“小姐。”“嘎吱”一声,门被桃夭单手推开,另一手拿着托盘,小心翼翼把它放在了桌上,“桃夭来得晚了,小姐怕是饿坏了吧?”
青菜豆腐、豆角炒白菜,还有小碟花生,桃夭见顾卿尘望着自己拿过来的膳食呆,涨红了脸:“小姐,厨房那些仆妇简直欺人太甚!我早早的去了,却等她们吃完才给我做,且说没有食材了,只能做出这点来。”
没有食材?顾卿尘支起身子,堂堂王府没有食材,说出去会有人信么?不过是看她傻子不会计较罢了。她虽不介意吃得差些,可若是被人欺负,那就另当别论了。“桃夭,传我的话下去,一炷香后,所有人在大堂集合,缺一不可。”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东西,顾卿尘一边对桃夭吩咐着。
自嫁了过来,桃夭明显感觉到自家小姐不一样了,不过她可喜欢这样的小姐了,眼里笑盈盈的:“好!桃夭这就去说。”
刚推开门,又退了回来,“小姐,你是要干什么呀?”
顾卿尘明眸微挑:“不过是想好吃的罢了。”
一炷香不过半个时辰,顾卿尘换了套衣服,让桃夭往脸上了粉,往大堂走去。
大堂人群孱动,窃窃私语,不知这傻子王妃唤他们前来何事?
“王妃,您有事还是快点说罢,我们事情可多着呢,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大家伙儿都停了手赶来这大堂,时间可是耗不起。”有人远远见顾卿尘而来,大声道。
顾卿尘慢悠悠走到那仆妇面前,桃夭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这就是厨房那女人,“你叫我什么?”
杜婶不知顾卿尘这一问是何用意,对上她的眼,结巴道:“王妃。”
“我好像没听到。”顾卿尘双眼望天,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很好。
杜婶咬牙切齿:“王妃!”
桃夭扬着了然的笑,双手叉腰:“你还知道这是王妃?你们眼中还有王妃吗?要说这府里,除了王爷也就是我们小姐最大了,你们这些人,怠慢我们不说,还找那甚的理由来,真是没有尊卑等级之分!”桃夭见一干人等被她吓住,偷笑,“若按王府规矩,你们这算是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