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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历史军事 > 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 0413 要开战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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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裴元就气的浑身发抖。

这帮乱臣贼子敢动他的小弟王敞,那和向他裴千户开战,有什么区别?

他们怎么敢的?

裴元本以为这次进京,就是平平无奇的把恩科的事情搞定,然后顺便给陆訚卖个好,在陆訚争夺司礼监掌印之前,再刷一波好感度。

但是没想到刚回了北京,这满朝文武,就给他搞出了个这么大个麻烦。

王琼也注意到了裴元的神色变化。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你那边很着急吗?”

裴元一怔,“什么?”

王琼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锦衣卫很缺人吗?”

裴元这才意识到,王琼说的是张松的事情。

裴元这会儿哪还有心思理会那个扑街仔,当即道,“也说不上,只是想趁着这次回京,顺手而为罢了。”

虽说还未正式把组织关系转移过去,但是考虑到张松窘迫的现状,裴元已经让他在孔续那里开始领饷了。

裴元不急着要人,张松也暂且安于现状。

想到这次朝廷论功,已经开始威胁到自己的基本盘了,裴元也认真了起来。

要开战是吧?

裴元想了一下,先假借关心,向王琼询问道,“那这件事情,大约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呢?”

王琼仍以为裴元是关心张松的事情,摸着胡须答道,“不好说。这次霸州军影响的范围很是广大,有些地方官员也是立有功勋的。朝廷那边还在统计,总要拿出个周详的方案才好。”

裴元想细问问已经有哪些人回京了,又觉得与自己人设不符,便暂息了这念头。

王琼和裴元说了会儿话,又开始频频的翻开桌上折起的那纸张,时不时思索着什么。

裴元明白这老头已经有了逐客之意。

然而他却悠然的打量着房内的布置,一点也不识趣。

王琼皱了皱眉,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他正要开口送客,就听裴元说道,“王公既然已经找到了破局之法,为何还如此迟疑?”

“什么?”王琼愣了下,愕然的看着裴元,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元指了指王琼桌上那张纸,笑呵呵的说道,“王公的破局之法,不就在那上面写着吗?”

王琼越发诧异,他下意识的打量了下自己刚写的那些东西。

王琼写的内容倒不是别的,而是从经济的角度,总结了平叛霸州的得失。

其中不乏对一些人物的臧否,以及许多战例的点评。

王琼看了一会儿,实在没看出什么破局之法,心中不由纳闷起来。

这小子,刚才那一眼,看到了什么呢?

王琼皱着眉看了半天,又抬头看裴元,却见裴元正淡定的向他张开手。

王琼有些不快,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把那张纸,递到了裴元手中。

裴元迅速的看了一眼,找到了自己刚才瞥到的那几行字。

或许是受到了先前给朝廷上的那道《内地征讨应废除首功疏》的影响,王琼也对平叛中的此等现象做了点评。

特别是提到了在平乱中杀人如麻的仇钺和彭泽。

仇钺不用提了,两场平叛,先伯后侯,赢麻了。

彭泽分路机动,靠着在湖广方面的围追堵截,获得的功勋也不少。他和陆完一样,享受了加太子少保,荫子一人为世袭百户的赏赐。

王琼对此锐评了一番,认为这些人以杀戮百姓为功,甚至合理的怀疑,这些人就是为了刷军功才故意拖延战事的。

裴元确认了刚才所看的东西,这才扫向其余的部分,大致弄明白了全部内容。

脑海中则飞速的思索着,该怎么利用此物。

裴元刚才大言不惭把这张纸骗过来,就是因为看到了对仇钺和彭泽的吐槽。

仇钺且不提,如果裴元没记错的话,王琼就是因为和彭泽交恶,才开始和杨廷和一党产生龃龉的。

因为右都御史彭泽,就是杨廷和的门生,而且还是最铁杆的那个。

王琼见裴元细看一遍后没有吱声,顿时有些沉不住气,询问道,“裴小友?”

裴元应了一声,忽然心中一动,已经有了遮掩的说辞。

当即将那纸文字还给王琼,随后说道,“刚才和王公一番交谈,听着像是为了户部的事情烦恼?”

王琼这会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点头说道,“不错。杨阁老包庇孙交,让老夫的弹劾落了空。如今孙交不倒,老夫在户部就有些难做了。”

裴元听完,笑着指了指那张纸,“所以破局的方法,就在王公刚才所书的那些东西上啊。”

裴元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其中关节。

“既然朝廷有意让陆完去担任左都御史,那是不是意味着,陆完的兵部侍郎空出来了?”

“我看王公刚才的文字,胸中颇有韬略。”

“当今天子又是喜爱武事的,看了定然会赏识王公。”

“若是王公从户部转任兵部,岂不是能和那孙交,就此一别两宽?”

“这……”王琼愣了愣,似乎并没想过这种可能。

在历史上王琼是熬跑了杨潭和孙交,才当上了户部尚书。

可是那俩也是有背景的,滚蛋没多久就卷土重来,又轮流当了户部尚书。

王琼最后退避去的就是兵部。

王琼在兵部任上也做得很好,算是没有辜负他的一身才学。

可惜,那时王琼与杨廷和一系已经势同水火了。

相比起杨廷和那边党羽如织,王琼手中只有王守仁一个凶猛的打仔。

两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等到宁王叛乱结束之后,带路党的杨廷和一系趁着朱厚照溶解,一举成为了大明忠良,功劳最大的王琼和王守仁,全都没落得好下场。

王琼流放充军且不提了。

王守仁这个最大功臣,坚守了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站出来坚决力挺王琼。

他在平叛奏书中慷慨陈词,归功王琼,而只字不提内阁。

内阁做的也很绝,遍论功绩,却只字不提王琼。

面对着只要妥协就能兑现自己大功,获封伯爵的局面,这位后世有着圣人之名的王守仁,做出了什么选择呢?

——新建伯?

——老子不要了!

王守仁在《辞封爵疏》中公然为王琼不平,“王尚书未蒙显褒,而臣独冒膺重赏,是掩人之善矣”。

杨廷和自然气炸了肺。

踏马的,历史是我写的啊!是我写的啊!

我这就回家黑你!

于是在《武宗实录》中,这场南昌平叛,就成了王守仁以首级论军功,大肆屠城。率领乌合之众趁夜色滥杀灭门,冒领军功。

还足足杀死了几万南昌百姓。

要知道《内地征讨应废除首功疏》在历史上就是王琼提出来的啊,而且就是针对彭泽在四川滥杀提出来的,作为王琼唯一的知己,王守仁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而且各种的史料记载,也和《武宗实录》大相径庭,反倒是记录了王阳明严明军纪的事情。

之后杨廷和更是下场乱咬,几乎把王阳明的“心学”打成邪教。

但这样的小丑举动又能改变什么呢?

一切都敌不过王阳明临终的一句,“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裴元作为暗戳戳的小人,当然对这战力爆表的二人组也很警惕。

只是裴元做不出杨廷和那样无耻的行径。

做不出杨廷和那样无耻的行径,又担心会被这二人组蹲草爆锤,那该怎么办呢?

嗯。

——把他们送去和杨廷和对线就行了。

贺环是这样,大小王也是这样。

裴元之所以看中了王琼手中那篇文字,就是因为刚才那一瞥,瞧见了王琼文中对彭泽的抨击。

裴元正好可以趁机安排一番。

于是裴元便对王琼说道,“裴某正好在追查山东的罗教一案,这次回京也是来向天子回报进展的。”

“天子与我甚善,时常便有闲言,裴某可以趁机替王公将这些东西递上去。”

“就算天子或者旁人问起来,也是裴某自作主张的事,不会有损王公清誉的。”

“这……”王琼顿时有些心动了。

刚才他被裴元引导,确实也思考了下转去兵部的可行性。

好像……

也还不错。

只是巴巴的把这些东西给天子送去,还是很有些羞耻感的。

毕竟他也是个要脸的文人。

若是事情成了也就罢了,若是事情没成,还传扬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成幸进之人?

但是这小裴元如此贴心的自己背了这个锅,一下子就把王琼的后顾之忧消弭了。

毕竟锦衣卫就是天子近臣,他欣赏自己的文章,还举荐给了天子,虽然很讨厌,但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能既要,又要,谁不要?

王琼又再次展开那篇文字端详了起来。

裴元在旁友善的提出意见,“既然王公也有此念,咱们就该有的放矢才对。”

“天子喜动不喜静,也不喜欢那些枯燥文章。我看,可以适当的删减户部的那些开支损耗,多提一提军事上的那些。毕竟我们谋求的是兵部的职缺,不是户部的职缺。”

“有些事例,也可以展开谈谈。撇除那些枯燥的东西,若是能让天子有所收获,也是尽了人臣的本分。”

“若是能隐含规劝,让天子明白百姓可悯,应当坚守仁心,不宜多造杀戮……,更能彰显王公之德。”

王琼见裴元一个锦衣卫,能有立场这么正的言论,也不由暗暗点头。

裴元见王琼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办法,便对他道,“王公这几天可以再润色润色,等过几日有闲,裴某会再次登门求取这文章。”

王琼见烦恼了自己这么些天的事情,如今有了眉目,不由展颜道,“也好,就迟几日再为小友接风吧。”

说着,还主动起身,送了裴元出门。

等裴元辞别了王琼,出得门来,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就慢慢的凝固消失。

陈心坚作为心腹,很有自觉性的问道,“千户,可有什么需要卑职效力吗?”

裴元思索了下,平静道,“等会儿我还要去见一下李士实,你让人去找魏讷,看他散衙了没有。若是散衙了,就让他去智化寺等我,我有事情要问他。”

陈心坚立刻安排人去魏讷家中报信。

自己则在前引路,带着裴元去见李士实。

走到半路,裴元又顿了顿脚步,对陈心坚道,“还有,让谷大用立刻进京!”

陈心坚小心的提醒道,“谷公公毕竟是西厂提督,要不要给他简单说说理由。”

裴元瞧了他一眼,称赞道,“说的不错。和人交往最重要的就是谦虚、低调、还是谦虚。头铁就很膨胀,你不要学他。”

裴元便补充道,“现在朝廷正在论功,他这个前提督军务太监不来,怎么能行?”

陈心坚闻言,目光在几个亲卫中扫了一眼,选中了一个办事妥帖的,又把事情交代了一番,便让他回智化寺带人去传信。

等人走了,陈心坚向裴元纳闷的询问道,“千户,那谷大用不是已经给谷大亮混了一个伯爵吗?他这时候再出来闹,只怕会吃力不讨好啊。”

裴元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道,“无所谓,现在是需要争取时间的时候,正要这个搅屎棍出来搞乱局面。”

陈心坚解释道,“卑职的意思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谷大用会这么老实的跳出来吗?谷大用可不是那种好糊弄的。”

裴元手边缺少人才,见陈心坚有向学之心,自然乐意多教他一点。

便对陈心坚说道,“正因为他是明白人,他才会跳出来。”

说完看着陈心坚问道,“你能看的出吃力不讨好,我能看得出吃力不讨好,谷大用也能看的出吃力不讨好。”

“既然大家都知道,他在为我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又怎么能没有回报呢?”

陈心坚闻言恍然,旋即心道,就是不知道谷大用识不识趣了。

裴元感叹了一声,“希望来得及,若是任由他们将方案定下了,那咱们可就被动了。”

陈心坚刚才没能跟进去,也不知道裴元这话什么意思。

他糊涂着不再多问,全然不知道,一场让正德七年动荡不休的“大议功”,就要由眼前的男人,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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