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房间，房门突然打开。
看不清面容的人影赤裸双脚，悄声走到床边。
他挥动双手，在安睡于床上的人的身体上方划动手指，魔药力量引动的波动无声荡漾。
然后，他张开双手，伸向熟睡的人的脖子。
艾蒂朦朦胧胧之中，突然睁眼，一双大手在自己面前缓缓收紧，即将扼住咽喉。
“啊——”
“嘘！别叫。”莱利捂住艾蒂的嘴巴，食指竖在嘴唇上，“老于勒和卢娜婶婶睡了，别吵醒他们。”
艾蒂的眼睛眨了眨，轻轻点头。
莱利松开手。
“莱利，你为什么要掐死我？你果然是世界上最坏的哥哥！”艾蒂的身体紧紧缩起来，躲进被窝。
“……”
莱利生出满额黑线，晃了晃手中的‘天鹅湖’项链：
“不是要掐死你，我不是故事书里争夺家产的恶毒堂哥。”
天鹅形状的水晶钻石一闪一闪，晶点亮眼的光芒纳入艾蒂碧绿色的瞳孔之中。
艾蒂的双眼随之亮了起来，探出手掌，一把夺了‘天鹅湖’，缩回被窝，只露出一个头：
“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我，我还以为你要掐死我。”
晚餐的时候也没人搭理我……但凡给我一个台阶下，我能不下么……
“给你个惊喜。”莱利转身离开艾蒂的房间，“它叫‘天鹅湖’，能给你带来幸运。
随身携带，不要再摘下来。”
“莱利，你送我礼物，我很高兴，但是你不守承诺，告诉爸爸妈妈我被布朗老师谈话的事情。
我不会原谅你，你还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哥哥。”
最坏最坏……少了一个……不错不错……莱利欣慰地反手关上门。
……
杜鹃街直走，进‘蔬菜与肉类交易市场’，直走到底，再右转，进入佐特街。
莱利沿既定的巡查路线，进入行人稀少的佐特街后，加快步速，走向面包房。
“莱利警官。”
梅莉太太招徕顾客的动作熟练了很多，一面打包面包、结账，一面向莱利露出笑容。
“梅莉太太，昨天的生意怎么样？”莱利走进面包房。
“非常好，我已经快习惯了没有芙丽卡的日子。
昨天为什么没有看见您？”
“昨天是我的休息日。”莱利呵呵笑着，“以后你可以安心地营业了，警所对租界内的大和人做了清除。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你都不会看到他们的身影。”
梅莉太太一愣，然后露出明媚的笑容：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这几天我总是担心会受到报复。”
“当然，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解决了梅莉太太的担忧，莱利回身出门，“我还有工作，再见。”
“再见。”梅莉太太笑吟吟地在背后招手。
走下面包房正门前的两阶台阶，突得，贴身内兜里的磨纹圆镜放出一股惊人的灼热。
莱利脚步一停，左手立即探进外兜，紧握玉片符咒，魔药力量注入，感受到体表出现一层层薄薄透明的壳罩后，跳到嗓子眼的心才平缓下来。
额头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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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杀我，就在附近……是菊社的人，漏网之鱼……他能对我造成威胁，镜子的热度与那天晚上被披‘阴影披风’的人袭击一样……
瑞贝卡·布朗还是德怀特·伍德……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瑞贝卡进入身份重要，进入华租界有风险……德怀特是个普通人，上次教训他时，没感觉到他身体里有魔药力量……
莱利紧攥防御符咒，思绪纷呈杂乱，磨纹圆镜的灼热一闪而逝。
镜子只警示了一下，他离开了……或者把对我的恶意隐藏了……
不能就这么离开，这是个不稳定因素……对艾蒂和卢娜婶婶都有危险……
汗水溻湿后背，莱利缓慢转动脚步，扫视四周。
佐特街行人少，僻静，最主要的人都集中在梅莉太太的面包房。
……
“莱利警官，你怎么又回来了？”
梅莉诧异地向进入面包房的莱利问候，释然一笑，“没吃早饭？想要哪一种面包，我这里都有。”
“梅莉太太，没有芙丽卡，一个人经营面包店太勉强了。
您还没有彻底熟悉面包店的工作，你看——”
莱利向收银台前排队的人一指：
“他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如果不能加快速度，您会流失很多顾客。
我今天正好有时间，帮您分担工作。”
“这怎么好意思……”
“我的婶婶也想开一家面包店，正好我可以在您这里学习到有用的经验，不要拒绝。”
莱利强硬地走到收银台前，放开声音：
“所有准备结账的先生和女士们，请到我这里来。”
一个又一个顾客结账走人，莱利一一记住他们的面孔模样。
面包房外，隐蔽等待的伊尔德看到莱利进入面包房，出来后在台阶下站了一会儿，返身，再次进入。
一段时间之后，面包房的客人进进出出，没有莱利的身影。
伊尔德等得焦急，假扮成购买面包的顾客，进入面包房随手挑选了一种面包。
“你……”梅莉太太看清伊尔德的面孔，就要说出来。
梅莉太太和伊尔德见过……那天离开瑞贝卡家之后，吃过午饭，在街道上……
很有可能惊动暗中的那名菊社成员……莱利心里一沉。
“我的朋友向我推荐了您的面包，希望它不会让我失望。”伊尔德截住梅莉太太的话，眨了眨眼。
“啊……当然，我敢肯定您不会失望。”
收银台前的队伍不断前进，很快轮到伊尔德。
“怎么回事？”伊尔德低声问，“你要放弃当警员？在面包店当学徒？
那还不如去红玫瑰街卖屁股，一天起码能赚半镑。”
莱利不动声色：
“面包房里的客人有问题，你先自己去巡街，回警所之后我去找警说明。”
“好。”伊尔德暗暗点头，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怎么还不走，后面的人跟上来了。”
“我没钱！”伊尔德掩着嘴，极小声道。
“……”
莱利摸出2先令，默默放进收银台，替伊尔德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