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脸抹了把脸上的汗,拍了拍手,目光在白骨上梭巡一番后,突然猛地鼓起腮帮子。
一股有若实质的碧绿阴气从其口中喷出,徐徐洒在五具白骨之上。
诡异的事发生了。
那些碧绿阴气似有生命般,一开始在白骨表面来回穿梭,最后像破体而入的水蛭般,拼命地钻入了白骨之郑
“咔拉咔拉……”
伴随骨头碰撞声,那五具白骨竟然相继站了起来,深黝的瞳孔中相继亮起了一盏盏惨绿的冷火。
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随之扩散开来。
“勉勉强强够得上鬼将实力了,得亏汤钺老狗那点遗产帮着撑过了最后一道阳炎劫,不然这白骨化生之术还施展不开来。”
团子脸自言自语着,忽又皱眉道:“还是不行,这点力量可拖不了太久,终究得下点血本。”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只古铜色的碗。
碗里,盛着一汪寒气四溢的银浆。
“冥池阴髓,用一次少一次咯。”
他心疼地抱怨一声,屈指一弹,五滴银浆便激射而出,没入了五具白骨的眉心中间。
五具白骨登时一阵剧烈颤动,周身上下泛起阵阵银光。
以之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的植株仿似一下被抽光了生机,尽皆枯萎,经风一吹,散落一地灰屑。
团子脸这才满意地点零头,他抬头眯着眼看了看,转身走到山岗前的一块巨石上。
站在那里,正好可以俯瞰到山谷底部官道上的情形。
的身影迎着冷冽的山风,一动不动,一站便是半个时辰。
嗯?
团子脸眼中突然精光一现,随即目光变得清冷得可怕。
官道上,正有一行人拍马而来。
终究是把你们等到了……
他转身下山。
五具白骨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后离去。
……
官道,溪,如两条并行的长蛇,自谷底蜿蜒而过。
车轮辘辘,一辆通体由紫檀木打造而成的马车徐徐行驶,前后除了护驾的八名玄甲铁骑,还另有两人骑马跟随。
马车帘子掀开,萧钧朝其中一名骑者招呼道:“白启,要不要到车上来休息片刻?你体内万灵星河尚未稳定,可别再出了岔子。”
马上的白启单手执缰,微微摇了摇头,淡淡答道:“不必了。”
一旁护驾的铁骑闻言,神情有些古怪。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殿下邀请旁姓之人入自己马车。
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生硬拒绝,连半句敬语都不的。
要是换做旁人,他们这些逢官高一等的太子亲卫早就要斥责其大胆了。
但白启在海阴原的事迹他们早已知晓。
殿下的心思他们也知晓。
所以这才视若罔闻。
对于白启的淡然反应,萧钧无奈摇了摇头,退了回去。
“殿下心急了。”
车内,正闭眼调息的萧无疚开口道。
“叫三爷爷笑话了,我是越想越心喜,原以为此趟西行最大的收获是解决了西疆麻烦,结果没想到临走之前还送了我这么个宝贝……”
萧钧丝毫没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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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看上去性情生冷,但海阴原上之举已经证明,若是他真心认可的人,必会舍命去维护。这样的人,不是一两的恩惠就能收买的,来日方长吧。”萧无疚淡淡道。
萧钧点头认可,思索着道:“苍虞之事若能顺利解决,叱罗昆丘我便可安心使用,文有他在,如今再来个白启,这左膀右臂的人选就齐了。”
“你可不要忘了白启用他那惊邪刀在镇灵狱墙上刻下了什么样的话,先想想怎么打消他对叱罗昆丘的杀心,然后再……”
萧无疚的话戛然而止,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双眼突然猛地睁开,整个人气息为之一变。
就好似原本安安静静的巍巍雪山渐起轰鸣之声。
“三爷爷,你这是?”
这一趟外出,萧钧还是第一次见到萧无疚这般郑重情形。
吱嘎——
马车后知后觉般停了下来。
“你在车中别动。”萧无疚郑重叮嘱一声,弯腰出了马车。
车外面,八骑玄甲正手执鱼肠劲弩,严阵以待。
白启也是不由自主地将惊邪刀拿捏在手。
没有战斗力的叱罗昆丘虽然双手持缰依旧,眼里却也罕见地露出了惊惧之色。
无怪他,实在是眼前一幕太过惊悚。
十丈开外的官道上,竟有五具白骨正一步一步地走来,双瞳碧火燃烧,浑身通幽。
所有人只觉周遭气温急剧降低,呼吸间的白气越来越重。
八骑玄甲中的为首者是个脸色坚毅的汉子,能成为太子殿下近侍之首,自有其过人之处。
面对这无法以常理揣度的事情,他很快便压下了心头杂念。
手一挥。
机括声响起,八支鱼肠劲弩破风而出。
叮叮当当一阵响动,能破修士护体灵气的劲弩在白骨上连一丝划痕都没留下。
其中一根劲弩恰好穿过白骨眼中碧火,直接化为了一缕青烟。
汉子面不改色,再一挥手,两骑玄甲拖刀在手,驾马朝前冲去。
十丈……
五丈……
待到进入白骨三丈范围时,两名骑士手中刀柄一转,欲朝白骨头颅劈砍而下。
诡异的事发生了。
冲在最前的马头刚入五具白骨一丈范围,血肉便如冰雪般直接消融。
最后只剩下了白骨。
马匹去势不减,变故之下两名玄甲倒也算是身手撩,其中一名在马身上重重拍下一掌,生生止住了前行之势。
另外一名直接一刀插入地上,如金蝉脱壳般人马分离,一脚踏于刀柄之上,纵身回撤。
然而,几乎在他们动的那一刻,五具白骨也动了。
三步之距,几乎是一闪而过。
那一丈的死亡范围已经将两人笼罩在内。
根本来不及呼喊,两人便像被抽去骨头般软软垮了下来,露在甲胄之外的双手以及头颅,只剩下森森白骨。
古有灵药生死人,肉白骨。
今日是倒过来了,生死转化,只在一瞬之间。
为首的汉子心智异常坚毅,仿似人命完全不值钱般,只是轻轻一皱眉,再次挥下了手。
剩下的五骑亦是面色不改,提刀便要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