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几只乌鸦盘旋着,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似乎在为死去的人们哀悼。风轻轻地吹过,带起地上的沙尘和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战场上残破的旗帜在风中微微飘动,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战斗的惨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壮与肃穆的气息。神武军指挥使段仲彪的牺牲,让神武军沉浸在悲痛之中。雄武军副指挥使萧狂,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浴血奋战,以其无畏的勇气和卓越的武艺,带领雄武军救出神武军剩余的八千多人。
萧狂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身上的铠甲布满了血迹和伤痕,手中的金刀依然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神武军万夫长马朝晖浑身鲜血淋漓,缓缓走到萧狂面前,他的脸上满是敬意。马朝晖双手抱拳,声音低沉而诚恳:“我是神武军万夫长马朝晖,多谢萧帅。今日若不是你们,我等兄弟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多谢雄武军的兄弟们相助!”
萧狂问道:“马将军,段帅为国捐躯了,你们还有多少人,谁是最高指挥官?”
马朝晖道:“我们还有八千多人,现在神武军中我职位最高,我唯萧帅马首是瞻。”
萧狂刚才大发神威,他也看到了,军中最佩服勇者,虽然互不隶属,但是萧狂是副指挥使,是军帅级别,非常时期也可以指挥他们。萧狂点点头,说道:“马将军言重了。我们都是为了保卫国家,抗击外敌。女真人突然收兵,我感觉不对劲,谨防有诈。我们现在必须撤退,女真人已经把开元门封锁,你们已经回不了长安城,那么和我们一起走,在外围骚扰女真人。我们撤退的方向是洪庆山。”
萧狂的战马风影忽然不安起来,摇头摆尾的,连连仰首长嘶,而且周围其他的马也一样,一个个神态炯异,或蹬腿欲跑,或升颈长鸣,好象要出什么事似的。
萧狂凝神细听,战场经验突然让他意识到,在战场的西北方向有大量部队在高速运行,由于战马多,速度快,造成了地面轻微震动。这种震动只有牲畜才会敏感的察觉。一霎时,冷嗖嗖的凉意顿时掠过全身。
高强跑到萧狂身前,神情悲伤,“萧帅,据粗略统计,我们牺牲了一千兄弟,负伤了两百多兄弟,黄飞虎千总被砍断了一条手臂。”
萧狂听闻折损千余兄弟的噩耗,那痛恰似无数钢针攒刺心房,每一下都扎得生疼。此刻哪怕心被悲恸啃噬得千疮百孔,也绝不能露分毫怯意,活着的这些兄弟能否全身而退,全系于他一念之间,自己必须有坚强的神经。
“简宏运听令!”萧狂声若洪钟,瞬间穿透嘈杂。神刀营千总简洪运奔至跟前,盔歪甲裂,满脸硝烟,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淌下,在黑灰面庞上冲出数道泥痕。萧狂迅速下达指令:“神刀营作为前军,你部将重伤者集于马车中,轻伤员扶携互助上马,以弩手断后,交替掩护,往洪庆山撤,那山谷地势险要,两侧峭壁林立,乃是天然屏障,利用地势布防,莫留间隙,如有追敌,不可恋战,速退!”
旋即,萧狂转向马朝晖,此时天空中闷雷滚动,隐隐与大地的震颤呼应。“马将军,神武军作为中军,跟随前军有序撤退,长枪骑兵在前排列阵。不可延误!马匹集中驮运重伤,随中军主力走,掉队者,军法处置!”
“特战营何在!”萧狂吼罢,五百浑身浴血却目光如隼的悍卒围拢,他们身旁焦土还冒着袅袅青烟,那是方才激战的余烬。“尔等乃军中利刃,此刻身负重任。待大军初动,你们分作数股小队,散入周边林莽,隐伏暗处,敌军若追势过猛,便从旁侧突袭扰袭,放冷箭、掷火罐,不求杀敌众多,但求乱其阵脚,逼其后顾,为大军争取喘息。待主力入谷,燃起狼烟为号,再归队集结,速去!”精锐们颔首应和,猫腰隐入草木,转瞬没了踪影,惊起林间一片惊鸟,扑扑簌簌飞向铅灰色天幕。
萧狂目送他们离去,目光中既有期许又有担忧,这些都是生死兄弟,此去危机四伏,不知还能回来几人。
萧狂转头问道:“高强,炸药埋好了吗”
高强使劲挥动手臂,咬牙切齿地道:“埋好了,我要炸死他们这些狗杂种!”
萧狂抓住高强的肩膀,轻轻地说:“高强,要冷静,不要被气愤冲昏头脑。你带着神弓营五百人断后,和特战营密切配合,也不要恋战,炸药用完了就赶紧撤退。记住两件事,这些炸药一定要全部炸完,不能被其他人得到;第二,炸药很危险,小心一点,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我不能再失去兄弟了。”高强是萧狂加入华军认识的第一个人,一直跟随着萧狂,去大漠去草原,就像是萧狂的影子。
高强热泪盈眶:“萧帅,我不会死的,我还要跟着你驱逐鞑虏,精忠报国呢。”
萧狂跨上战马,提缰缓巡各部,马蹄溅起泥血水花。他高声激励:“兄弟们!今日苦战,咱们没有输给女真人,杀出了我们的军威。现在咱们先退一步,非为胆怯,是留得青山!死去兄弟英灵在上,要看咱活着回去。重振旗鼓!吹响号角,大雁阵型撤退。神弓营断后。听我号令,速退洪庆山,此刻起,一步不许乱,一心向活路,走!”
萧狂带领后军,仿若退潮却不紊的怒潮,于敌军合围缝隙间,艰难却有序地向着生机涌去,高强带着神武军一千人断后,目光如炬,守护每一寸退兵之路,直至大部队隐没在黄昏越来越弥漫的雾气之中,行军喧嚣渐远渐息。
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在血红的天际之间,一支庞大的军队突然冒了出来。响彻战场的冲锋号声响彻云霄。十几个号角兵同时吹响同时硕大的牛角,“呜……呜……呜……”
连续不断的巨大牛角声,超过了密集而又嘈杂的马蹄声,直冲入云霄。整齐的嘹亮声音一时间充斥了战场。战场上,女真士兵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完颜宗翰望向远处的地平线,嘴角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高兴地叫起来:“列阵,准备出击。”
高强暗暗心惊,原来是女真人的西路军赶到,完颜宗翰和完颜亮会合了,原来他们是想把我们包饺子一网打尽。在口袋阵即将合拢之际,幸好,萧帅料敌机先,我们跳出了包围圈。
完颜宗翰看着远处华军虽然阵型不乱,军旗飘扬,但是已经在撤退了。
计谋已被识破,完颜亮命令女真骑兵衔尾咬住。马蹄声声,女真骑兵展开了追击包围。
广袤平原之上,女真军西路军仿若一道黑色狂飙,汹涌席卷而来。万夫长久哥里一马当先,身披镔铁重甲,甲叶在日光下闪烁寒光,恰似上古魔神降世。那重甲之上,精致雕花与狰狞兽纹交缠,彰显着他赫赫战功与尊崇地位,胯下乌黑神驹高大雄健,四蹄生风,每一次踏地都震得土石飞溅,恰似滚滚闷雷。
久哥里手中长刀斜指前方,刀身宽厚,刃口雪亮,饮血无数的它此刻似也亢奋难耐,嗡嗡颤鸣。“儿郎们!”他声若洪钟,滚滚音浪盖过千军万马的奔腾蹄声,“那华军已被咱撵得屁滚尿流,如今不过是残兵败将,垂死挣扎!咱女真铁骑所向披靡,今日定要将其彻底碾碎,一个不留!”言罢,长刀猛地朝前一挥,恰似苍鹰振翅,凌厉决绝。
身后一万骑兵齐声高呼,呼声震彻云霄,惊得荒原飞鸟四散。骑兵们皆着精良皮甲,打磨光滑的甲片紧密相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中长刀长枪林立,枪尖刀刃寒光闪烁,宛如一片钢铁丛林。他们纵马疾驰,队形严整,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黑色洪流,所过之处,尘烟滚滚,大地颤抖。
一路上,但凡撞见华军零星散兵,女真铁骑根本无需久哥里下令,便如饿狼扑食般汹涌而上。马蹄翻飞,瞬间将那些衣衫褴褛、满脸疲惫的华军士卒踏于脚下,血花四溅,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在铁骑的轰鸣之中。
久哥里见状,仰头发出一阵张狂长笑:“哈哈哈哈,瞧瞧这熊样!华军,我还当是多硬的骨头,原来不过是群蝼蚁,也敢在咱女真勇士面前亮爪!今日定要将其全歼,扬我西路军威名!”
女真追兵与大部队越来越远,渐渐进入洪庆山,起初,追击顺遂无比。雄武军零散队伍刚一露面,女真铁骑冲锋之势便将其冲散,那些士卒丢盔弃甲逃窜,连像样抵抗都组织不起。
日落西山,麻烦接踵而至。先是几轮冷箭从道旁密林中疾射而出,女真先锋猝不及防,数人落马惨叫。久哥里怒目圆睁,刚要下令搜林,前方又现滚滚浓烟,干草燃着,借风势化作火墙,阻住骑兵去路。
每冲破一波微弱抵抗,女真军士气便愈发高涨。士兵们相互打趣炫耀着自己斩获的首级,或把敌人残破军旗挑在枪尖肆意挥舞,笑声、骂声、呼喊声交织一片。
久哥里满脸得意,悠然扫视着麾下这支无敌之师,仿若天下已尽在囊中。他想着此番大胜而归,朝堂之上定能加官进爵,光宗耀祖,那荣耀风光的画面已在眼前浮现,不由得嘴角上扬,笑意愈发浓烈,驱使着大军朝着雄武军逃窜方向愈发骄狂地追去,浑然不觉前路阴霾渐起,危机四伏,那雄武军悄然布下的夺命罗网,正缓缓张开……
高强带领五百名神弓营骑兵断后,已经被追了十余里,只要被他们追上,就会遭到残忍的围杀。他们早已经在洪庆山的路上挖好了坑,一公里的路上摆满了一排排的火药瓦罐,大概有七八百个。他们站在几千米的地方,看着轰隆隆的马队奔驰而来。
try{ggauto();} catch(ex){}
四个时辰前,高强携着地雷箱与锹镐奔至预设之地。此地是两山夹一沟的咽喉要道,两侧山岩嶙峋,怪石突兀,唯中间土路可供大军通行,是设伏绝佳处。
神弓营士兵们挥汗如雨,锹镐翻飞,泥土四溅。特战营士兵在前后左右守护,就怕有心人或闲杂人等贸然闯入。
高强督阵,每埋一颗雷都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手中动作谨慎又麻利。这些地雷,是水泉庄的匠人呕心沥血制造造,铁外壳幽黑发亮,内部装满烈性火药,堪称划时代杀器。高强知道,这种武器初次登场便肩负扭转乾坤之责,不容有失。
劲风扫过,吹得山壁枯草簌簌作响,高强额头汗如雨下,暗自思忖:“这般秘密武器,初次施用,真要千万小心,若稍有差池,兄弟们危矣,大军后路亦绝!”他紧了紧手中锹镐,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紧张。
“小心安装,不要慌乱!间距务必均匀,一颗都不可偏差!”高强吼声穿透嘈杂,目光如隼,检视着每个雷坑。有兵手抖心慌,差点弄乱线路,高强箭步上前,一把稳住:“别慌,咱这一雷,定要让女真蛮夷尝尝前所未有的苦头!”说罢,亲手示范调整,可指尖触碰那冰冷精细部件时,竟不受控地轻颤,掌心黏腻冷汗,也透露出他强压的紧张。高强努力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将地雷理顺、固定,仿若在雕琢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之祸。
众人齐心,不多时,雷阵已成,密密麻麻隐于土层之下,恰似沉睡凶兽,只待猎物踏入。高强又指挥士兵搬来巨石、伐倒枯树横于路前伪装,洒上尘土枯叶,不露丝毫破绽。此时,大路上静谧至极,静到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每一下都似要撞破胸膛。让人总觉敌军斥候随时会从迷雾中钻出。风声呼啸,高强心跳如鼓,呼吸急促,反复思量布局可有遗漏,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
高强率神弓营退至两侧山壁潜伏,弯弓搭箭,弦如月满,静待敌军。
……
广袤荒原之上,女真军西路军仿若一道黑色狂飙,汹涌席卷而来。万夫长久哥里一马当先,身披镔铁重甲,甲叶在日光下闪烁寒光,恰似上古魔神降世。那重甲之上,精致雕花与狰狞兽纹交缠,彰显着他赫赫战功与尊崇地位,胯下乌骓神驹高大雄健,四蹄生风,每一次踏地都震得土石飞溅,恰似滚滚闷雷。
远处隐隐传来沉闷轰鸣,如远雷滚滚,却又愈发清晰,那是敌军大队人马赶来的动静。高强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中。女真人越来越近,甚至能看见他们张牙舞爪的表情。未几,敌骑先锋汹涌踏入射程。高强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紧盯路面,手心满是汗水,脖颈青筋暴突,牙关紧咬,不容他有半分退缩。
尘烟如汹涌沙暴率先漫卷而来,眨眼间,敌军前锋已现端倪。当先一批是重装铁骑,骑士周身铠甲黑沉厚重,在黯淡天光下仍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盔顶红缨烈烈,手中长刀宽厚,刀刃寒光闪烁。其后是蜂拥步兵,个个身形矫健,步伐整齐,手中长枪林立,枪尖森然成林,好似一片钢铁荆棘迅速蔓延。他们行进间气势汹汹,所过之处,大地都似为之震颤,喊杀声尚未及近,那股肃杀凛冽之气已如冰刀般割面。
待敌骑渐近,踏入雷区刹那,高强心想,就今天我就送你们投胎转世,举起弓箭,箭头上有熊熊火苗,猛一挥手:“放!”
几百支火箭抛射而出,女真骑兵看着火箭射来,也没有太紧张,有的人举起马盾挡,有的人用兵器拨。也有人被火箭射中,应声落马。
久哥里一马当先,如往昔无数次冲锋那般,驱策着乌骓马风驰电掣地闯入那看似静谧的山谷。他眼中只有前方若隐若现逃窜的雄武军身影,满心想着生擒其将领、将这支残军彻底剿灭以成就不世之功,压根没留意脚下这片异常松软的土地有何异样。
身旁副将还未来得及惊呼警示,只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巨响,仿若雷公暴怒直击大地,首当其冲的几匹战马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残肢碎肉裹挟着泥土石块如暗器四射。久哥里只觉眼前陡然一黑,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从地底涌起,将他连人带马狠狠抛向半空。
在那短暂失重瞬间,他耳中灌满震耳欲聋爆炸声、士卒惨嚎声,刺鼻硝烟滚滚灌入鼻腔,视线里尽是炸裂飞扬尘土与四处迸溅血雾。待重重摔落,他才看清周遭惨状:昔日引以为傲的精锐铁骑陷入一片火海。
此时,钻心剧痛从双腿袭来,他低头,见自己半截身子埋于土中,血水汩汩渗出,染红身下焦土。视线逐渐模糊,“吾命休矣,悔不该……这是什么东西啊?”久哥里口中溢血,攥紧拳头,不甘与懊悔翻涌,却无力回天。这是雷罚吗?久哥里死不瞑目,没入黑暗永劫……
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硝烟滚滚。震天雷在女真骑兵的队伍中接连爆炸,强大的冲击力将马匹和士兵高高抛起。一些马匹受惊后失控,疯狂地四处冲撞,整个骑兵队伍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地动山摇,火光冲天,土石崩飞似流星暴雨敌骑瞬间被掀上半空,残肢碎骸纷扬洒落。
那震耳欲聋爆炸声、冲天火光,映红了高强满是烟尘的面庞,他瞳孔急剧收缩,心中先是一紧,随即涌起狂喜——成了!
“再射!莫让贼子喘息!”高强吼声未落,箭雨如蝗泼向敌军,
马匹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啊!我的腿!”“救命啊!”痛苦的呼喊此起彼伏。还有的士兵咒骂着:“这是雷罚吗?”……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有的女真骑兵直接被炸上了天,肢体破碎;有的马匹被炸断了腿,痛苦地倒在地上,将背上的士兵重重地摔了出去。被炸伤的女真骑兵在摔倒后无法迅速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和战马在爆炸中化为碎片。
带队的女真西路军万夫长久哥里被当场炸死,骑兵在爆炸后一片混乱。残肢断臂散落各处,鲜血染红了土地。受伤未死的骑兵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眼神充满绝望与恐惧。一些失去战马的骑兵试图逃离,却又被后续的爆炸掀翻。硝烟中,咒骂和哭嚎声不绝于耳,宛如地狱景象。
原本威风凛凛的骑兵前军,此刻已人仰马翻,伤亡惨重。硝烟散去,战场上满是残肢断臂和破损的武器装备,一片狼藉。
巨大的声响和火光令敌人瞠目结舌。从未见过此等未知现象的他们,内心被恐惧占据。他们以为是天神在惩罚,骑兵们面如土色,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有的呆立当场,有的疯狂逃窜,有的趴伏在地上喃喃自语,乞求神的饶恕,大部人互相踩踏,整个队伍彻底崩溃,丢盔弃甲,再无战意。
巨大的爆炸声从十几里外传到了紧随其后的完颜亮的耳里,这么响亮的声音仿佛世界末日的雷声让他感到恐怖,望着逐渐沉寂下去的东南方战场,心里就象灌了铅一样沉重,那边发生了什么?战斗好像已经结束了。
神武军将士们列阵于后方山坳,目光紧锁那片适才还静谧、此刻却已成炼狱的要道。
众人亲眼目睹,女真铁骑仿若汹涌黑潮,势不可挡地席卷而来。当先那批精锐,人马皆披重甲,寒光凛冽的铠甲似暗夜幽魔,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颤抖。可转瞬,踏入地雷阵的瞬间,惊雷乍响,火光吞天!那些地雷,仿若沉睡地底的炎兽猛然苏醒,嘶吼着喷吐烈焰与死亡。一时间,土石崩裂,仿若天崩地陷,冲在前排的女真骑兵连人带马被狠狠抛上半空,躯体瞬间支离破碎,残肢碎骸裹挟着泥尘烟火,如暴雨倾盆洒落,血腥之气浓烈得呛人,混合着硝烟,直钻肺腑。
起初,众人呆愣原地,瞠目结舌,大脑空白,仿若被施了定身咒。须臾,震惊如电贯穿全身,士卒们交头接耳,语调因亢奋而拔高、发颤:“乖乖!这啥玩意儿,恁般厉害!”
“萧帅竟有此等神物,咱可真是开了天眼!”每张面庞都写满震撼,眸中映着冲天火光。
狂喜如沸水在士兵中翻涌。傻大黑粗的赵五扯着嗓子吼:“狗日的女真人,平日张狂,这下遭报应咯!”王二蛋满脸通红,攥紧拳头挥舞:“炸得好哇!看他们还敢小瞧咱不!”压抑多日的憋屈终得宣泄。
“萧帅厉害,这火药一用,战局都能翻个儿!”
“咱之前愁眉苦脸,差点以为要命丧此地,多亏这叫什么震天雷呐!”
“快撤。”高强命令道,率部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撤离,身后唯留敌军鬼哭狼嚎与漫天烟火,见证这新式武器首战之威。高强骑在马上,长舒一口气,回望那片狼藉,仿若历经一场重生噩梦,劫后余生之感涌上心头,又夹杂着初战告捷的豪迈。
据战后统计,此次里应外合战,华军全是骑兵,神武军伤亡二万二千人,天武军伤亡六千多人,雄武军伤亡一千多人,女真东路军(包括契丹军)步兵伤亡两万二千人,骑兵伤亡六千人,西路军被炸死炸伤二千多人。双方各伤亡三万人,战损比接近1:1,是华军战绩最辉煌的一次。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苍穹之上,仿若随时都会崩塌,这满目疮痍的战场犹如地狱。狂风裹挟着刺鼻的血腥,呼啸着席卷而过,吹得残旗烈烈作响,似濒死之人的绝望嘶吼。